雪停了,白皑皑的雪尘封了世界,而阳光就像一张无边无际的鱼网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璀璨的五光十色的光芒中,近看是夺目的亮,远看是摄人心魄的白。
站在客栈门口,玉树闪光,雪地泛银,玉洁朗朗,好一个雪后阳光的美景。
在明月城带着毛帽围着脖子蒙住半张脸的样子,那都是再正常不过,这对于任长央他们来说,的确是个很好的掩饰。
既然暗中跟踪的人已经一一击退,赫君还等人也是快速的退了客栈的房间,驾着马车来到了明月城南边的一处隐蔽的别院。下了马车,看着这场景,任长央不经意间想起了莫水院。
里头的人仿佛也是听到了马车停下脚步的声音,大门只看了一个小缝,涧亦立即上前拿出了牌子,那人便迅速地打开门,毕恭毕敬地哈腰行礼。
进了别院,落入眼前的依然是一片雪白,也看不出什么。任长央索性也是放弃欣赏,跟随着赫君还的脚步,在繁琐的走廊里来回走动着。直至停留在了一间屋子面前。
黛青推开了门,赫君还与任长央前后进去,涧亦便关上了门。
房间内只不过是一张床一张桌子三把凳子,床上有个身穿灰绿衣服的男子正背对着他们,那均匀起伏的后背,似乎已经熟睡了过去。直到他们两人欣然坐下的时候,才感觉到那后背一滞。
他醒了。
只见他身体伟岸,肤色古铜,一看就知是多年日晒雨淋造成的。然而他的五官轮廓分明又深邃,剑眉下的那双眼睛好似桀骜不驯的雪狼,狂野不拘。
他就像天生就该奔跑在草原上的狼,不该被任何约束着。
任长央深意地多看了几眼,那有几分姿色的确是像极了暮湘,也不亏是兄妹。
“暮年,你可知自己被谁追杀?”赫君还双手放在双腿上,一手还在玩弄着白玉扳指,将慕年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中。
面对赫君还那王者般霸道气场,暮年丝毫不会感到畏惧。反而是一副不羁的样子,“草民知道豫王爷战绩累累,地位不凡,定能护草民周全。但是草民只想与豫王妃说任何豫王爷想要知道的事情。”好看的剑眉一挑,他缓缓抬起右手,明目张胆地指着任长央。
闻言,赫君还的浓眉眼角一抽,整个人都变得阴沉下来。
然而任长央却是送给了暮年一个不明思议的笑,“这段日子你妹妹与你联系了。”不是疑问,是肯定。
暮年点头。
这时候,任长央已经起身,走到赫君还身旁,微微俯身,“王爷,交给我吧。”
赫君还自然是不愿意让任长央与其他人独处,他宁愿是不要了这个线索。可偏偏任长央算准了他会如此,不仅亲自请示,还给了几番眼色。只闻赫君还嗤之以鼻,甩袖转身离开了。
这回任长央又是转过身来,看着暮年无所谓的样子,无奈的说,“这回你可以说了吗?”
突然之间,暮年下了床,径直走向任长央面前,二话不说就双膝跪地,收起了上一刻有些不驯的态度,这一刻脸上竟然变成了严峻。“求王妃收下我们兄妹。”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任长央内心动容,脸上却是平静如常,冷静深意的将慕年又打量了一遍,这也才坐在了暮年的面前,“你有什么自信我一定会收你们?”
“王妃,你身份特殊,身边没有可信可用之人,我相信我们兄妹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有些自信的话,但任长央没有错过暮年看了她左手腕有些若隐若现跳出来的红玛瑙手镯。
登时,任长央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没有说明去问暮年是不是知道自己是北朝公主的事情。“我身边的确是没有可信可用之人,可是你忘了一点,我与王爷是一条心的,他自然也会帮我安排可信可用之人。对于你们兄妹,我信不过用不起。”
“不会,王妃你一定会收我们。”暮年还是那般的自信,“若是王妃收了我们兄妹,暮年一定将自己所有知道的事情全部奉上,并且不假时日王妃一定会有用得到我们兄妹的地方。”
这对兄妹,都是一样有着自信的态度。
任长央也不去反驳了,而是开口问道,“那你说说,你知道的事情值不值得我收了你们兄妹。你可别忘记了,我的处境若不是没有王爷庇护,怕也是伤痕累累,而你也一样!”
暮年微微扬起嘴角,恭敬地点头,“暮年知道的,一定能值得王妃今日收了我们兄妹的。”
屋外,黛青还候在门口一动不动。赫君还却是坐在院子的凉亭中,看着面前的雪景,阴沉的样子让人不敢靠近三尺,就连陪伴在他左右的涧亦此时此刻也是有些胆怯了。
他一边煮着茶,一边瞄着依然不开的门,他觉得自己后背在发凉。
终于,茶煮好了,涧亦熟能生巧地端正姿势倒了一杯茶,躬身挪到了赫君还的面前。赫君还眼珠子转动着,也是时不时看看那边的动静,右手举起杯子,喝了一口。“在何处发现的他?”
“回爷,在北城一个巷口处。”
“他的身份查清楚了?”
“暮年还有一个妹妹是安保生的小妾,他们兄妹从小相依为命,只是出于普通人家,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涧亦派人自习调查了,却也是没有得到任何可用的东西。
可赫君还不信,“如此之人,只是生于普通人家,你觉得说得过去吗?”
被突然间训斥的涧亦感觉喉咙处堵得慌,说不出话来。
“涧亦!本王是不是该考虑把你换掉!”
闻言,涧亦也是有些欲哭无泪了,可也无奈的很,主子心情不好,只能跟他找茬了。“属下失职。”
“再去深入调查!”赫君还一声令下,那全身周围散发的阴寒之气是愈加的浓郁了。
涧亦内心期待,王妃你快些出来吧。
此刻的屋内,暮年将所有的事情一一交代清楚,任长央听得认真。许久之后,她才开口问,“你是说慕容太后还有一个妹妹,是东翟皇后?”任长央见过东翟皇后一面,她倒是觉得东翟皇后性子温顺,与慕容太后的阴险根本怎么也想不到她们会是一对双生子。
“安保生在生之前的确是让属下去做他与大臣们之间的信使,可是突然一日安保生就给了属下一笔钱,让属下去了东翟,为的就是不惜代价查清楚这件事情。”
“没有一些眉目,你又怎么有机会查到?”
“东翟皇后身边的一位老嬷嬷是清楚当年的事情。”
任长央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