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桑姐忽然奇怪地把她的右手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惊讶地说：“好好的，怎么哭了？”
马毅慌了，急忙说：“没有啊。”
“还是热乎的呢，这不是眼泪是什么？没羞没臊，一个男孩子，居然也会哭。”
“我这不是哭，这是一时感触。”
“不可能我这样，你就感动了吧？还是你脑子想歪了？”
马毅讪讪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桑儿轻轻推开马毅：“我也感觉有点凉了，我们从这边下去吧。”
“好。”
桑儿起身走开了，后背被凉风一吹，马毅心里又觉得颇为遗憾。
跟着桑儿从鹰嘴旁一道必须侧身朝下挪动的小洞蜿蜒而下，这里很奇特，不仅黑暗，不知道从那出来的山风还凌厉冰冷，吹在脸上，就好像刀割一样，要不是桑儿在前面挡着大部分的烈风，马毅猜测他可能要被吹走。
“一步步踩稳了，没多远的。”
果然很快他们就转到鹰嘴的后面，那股山风奇迹的消失了，这里是群山峻岭的山腰一处较为平坦的地带。
桑姐熟悉地寻到一个黝黑的山洞，她掏出火折子，迎风晃动，观察了一阵，这才当先进入。
“上次是和父亲来这里，差不多是半年前。”
“哦。”
这个山洞入口狭窄，但里面却可以容纳十个人，应该是经常有村里猎人来暂住，所以很干燥干净，桑儿收拾这里很熟练，根本没有要马毅帮忙，她先去寻来一些野草点燃丢在山洞深处，一股清新的药香立即充斥在整个山洞。
这是马毅在村里也惯用驱蚊的手法。
“冷吗？”
马毅缩着身子：“有点。”
“算你乖巧，没有硬着头皮说不冷。”
马毅笑道：“如果明天下山，你愿意背我，我就会说不冷，一点也不。”
“想得美。”
桑儿说着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她就找来一些干枯的树枝，马毅也去帮忙，很快，熊熊的火光将山洞照亮了，火光下，忙碌的桑儿很美，她的一举一动就好像记忆里老婆在厨房为他忙碌，让马毅有看呆的瞬间。
“我背包里还有两根新鲜的玉米棒，你去拿来烤熟，现在正肚子饿，吃起来那才叫香，只是早知道我该多带几根出来。”
马毅笑了，伸手去他包里摸出四根玉米棒，还有一张刚刚村里女孩子给的玉米饼：“桑姐，这个我留给你的。”
“我不要枝儿的东西。”
“她给了我，现在是我的，我的东西你也不要？”
桑儿不再拒绝，伸手接过。
坐在篝火边烤着玉米，喝着山泉水，身子很快暖洋洋的，马毅暗道真舒服，最难得的是桑儿操持这些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杂事，都不需要他一点费心，就把任何事情做得妥当无比。
吃了香喷喷的玉米，桑姐将刀箭摆放在洞口，她和衣躺下，说：“睡吧，”
“桑姐，和我一起进宇天谷吧？”
桑姐没吭声，只是看着山洞外。
马毅心里有个不敢说的猜测，九叔他们这次出去肯定是凶多吉少了，要不然有这个念头，刚刚他也不会费尽口水，绞尽脑汁给桑儿灌输一些常识，就是希望她可以萌发对修道的兴趣，特别是在失去九叔那唯一的亲人之后。
马毅可不想桑儿从此就在镇子过上那普通的生活。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没有娘家人撑腰的桑儿不一定就嫁得好，就算嫁得好，几十年弹指一挥，化为一抔黄土，光是想想，马毅都不敢接受。
更何况桑姐还很有可能在夫家受苦受气。
胡思乱想一阵，思前想后，不知不觉，马毅睡着了，等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大亮，篝火已经熄灭，但火堆还是热乎乎的，但桑姐却没有在身边，马毅吓了一跳，急忙翻身起来，跑出山洞。
白天深山里的景象比夜里美丽多了，鸟儿在鸣叫，空气更加清新，马毅深吸口气，那富含天地灵气的滋味让人通体舒畅，可惜，那些灵气只是在肺里转了一圈，却没有主动把这些灵气用来改善他的体质。
对这里的地形一点也不熟悉，何况这是翻过鹰嘴崖后的地方，猛兽凶兽随时都有可能出现，马毅哪敢走远，他只能在山洞附近寻找了一阵，偶然一抬头，见桑儿静静地坐在那高高的山顶，望着远处，一动不动的，吓得马毅惊呼：“桑姐，桑姐？”
桑儿低头朝下，怒道：“大呼小叫做什么？”
马毅颇为委屈：“一睁眼没有看见你嘛。”
“担心我不顾你而去吗？”
马毅嘿嘿笑：“你在上面做什么？不冷吗？”
“没什么，这里你不熟，先回山洞去。”
桑儿望的是大山深处那边，思念的肯定是九叔，刚刚那情景，简直成了望父石，马毅就在想，如果不是他跟来，桑姐说不定还会继续朝前。
桑儿又过了好一阵才过来，拎着一只山鸡丢给马毅：“拿出你的手段来，要是不好吃，哼哼。”
“我们不继续前进吗？”
“你去吧，我回村子。”
“回村子挖宝贝？”
“对啊，对啊，挖一座山那么多。”
一个时辰后，走在下山的道路上，看着清晨的阳光，两人心情都比昨天晚上要轻松些，桑儿绝口没有提九叔，马毅也识趣，只是寻一些笑话，一路上逗得桑儿咯咯直笑。
白天重新走回路，马毅也终于可以为桑儿带队，一路上，桑儿耐心地位马毅讲解山区生活的一些窍门，比如哪些树木的果实可以吃，哪些花草可以入药，如此一来，他们花费的时间比来时还多出了一倍。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前面终于可以看见村子，桑儿也好像终于放下了什么，神色轻松了许多，只是她忽然站住，抽抽秀气的鼻子：“奇怪，这里怎么有血腥味，味道还有点浓。”
“血腥味？难道那个黑衣男子的尸骨被野兽发现了？”
马毅急忙拨开那浓密的树枝，钻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