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巫女被寒潭婆婆捉走宁嫣然毫无察觉,直到她在一棵树杈上躺着平息了心中的闷气后,她这才想到了小巫女,可是小巫女早就不见了踪影。
她心想一定是小巫女没跟上她就回破庙去看望成蹊去了,于是她愣了愣,感觉肚子有点饿了这才下定决心去破庙里找小巫女。
她不知道自己见到成蹊和那个神秘女子后会怎么样,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和借口就是找到小巫女之后再同她一道去找寒潭,至于成蹊和石弹子去不去那就是他们的事了,自己也管不着。
顺着来时的路她回到了破庙里,可是破庙里已经没有了成蹊主仆俩,破庙里空空荡荡,人都一走了空了。
她呆住了……面具女子已经将成蹊带走了!
就连小巫女也不见踪影。
这就是自己一时任性赌气惹下的,不然的话,就守在破庙外,好歹也能与成蹊道别一声吧。
她现在的心情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呢?
无法形容了!
就像瞬间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样,孤独,无助,彷徨……一点也不亚于自己做鬼的那一次。
小巫女去哪儿了呢?
小巫女去哪儿了呢?
哪怕是找到小巫女也好啊,最起码自己还知道该往哪里走!
“叮当!叮当!”
她喊遍了庙前。
“叮当!叮当!”
她又喊遍了庙后。
没人!没人!没有一个人!
难道连小巫女都跟着他们走了吗?难道连小巫女都不理我了吗?为什么一瞬间所有的人都抛弃了我呢?
成蹊,成蹊,你就这么无情吗?走了连个字条儿都不给我留下,你……你真是太狠心了!
终于再也无法包住心里的委屈、失望和孤独了,她放开喉咙大哭了起来……
“呜……”
她想起了阳城郊外判官庙里的崔爷爷……一样是破庙,可是现在陪着她的却只有山林里风吹过破庙的呜咽声。
不,除了山风还有两个人,正一边说着话朝这座破庙走来。
“不知今天是怎么了,连一个大点的野物都没见着,这大半天了就只猎到了一只野兔……”
“是啊,这肚子都饿得咕叫了,公子,我们还是进破庙去将午饭吃了吧。”
“哦……不知不觉都已是下午了。”
两人说着话进了庙里,一个大约三十多岁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将手中拎着的食盒放到了庙中央地上,然后从里面取出一盘熟牛肉,一整只烧鸡,一壶酒和一盒点心,一一放到了地上。
“公子,请。”
年轻的公子身材挺拔,相貌英朗,剑眉星目,面部棱角分明,一看就是典型的北方帅男生。
俩人席地而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点也没注意到靠在破庙神龛后面已经哭得昏昏欲睡的宁嫣然。本来已经倦得快要睡去的宁嫣然,突然感觉鼻孔里钻进来一股肉香和酒香的味道,顿时遍勾起了她肚子里排山倒海的馋虫,涌起了如潮水般的口水……
有人在庙里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再用鼻子嗅一嗅……
千真万确!
妈蛋,天大的苦难都比不上一顿好酒好饭!就算此刻天就要塌下来了也难以阻挡我奔向酒肉的脚步!冲出去,朝着酒肉干啊!
宁嫣然一个翻身起来,遁着美食的方向直扑而去。
庙中坐着的两个男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一位花团锦绣的姑娘已经冲到了他们的面前,一手抓起了那只烧鸡,张口就狂吃狂吃狂吃……
两个男人顿时就看得呆了。
直到将一只鸡啃得残缺不全,宁嫣然这才将已经不见鸡形的残鸡放入了地上的盘里,扬起了一张满嘴油腻的脸,冲着二位傻笑,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道:“二位……公子……请了……”
请了?
你这是不请自入,抢了别人的食物还反客为主说“请了”,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两位男子又被雷焦了……
这样美丽的清秀的一名女子,出现在这破败荒凉的破庙,莫非是狐狸精一只?
而且还是一只饿极了狐狸精?
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阵,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姑娘,请问你是人还是妖?”终于年纪大一些的那位男子开口问道。
妖?
我像妖吗?有饿得抢别人吃的的妖吗?这是什么神逻辑啊?
“不是不是不是!我当然是人……”宁嫣然说这句话时差点梗住。
年轻男子赶紧向她递上了一杯酒。
她也毫不推迟,接过来就一饮而尽。
饮下这杯酒,噎下了口里的鸡肉,她这才用她那双满是油渍的手朝着二位男子作了个江湖揖,道:“小女子宁嫣然,从南方一路游历到了这里,同来的朋友也走散了,身上的银子也没了,鲁莽之举望二位兄长海涵!”
“海涵,海涵!姑娘还吃吗?”年长一些的男子将那盘熟牛肉推在了她的面前,“在下姓申,名屠云,请。”
“不吃了,不吃了,你们慢请。”已经吃饱了的宁嫣然这时才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差不多快啃掉人家一整只肥鸡了,还吃?那不真成母大虫了!
年轻男子从身上掏出一条白色的手帕来递与了她,道:“姑娘,擦擦手吧。”
说这话时他却看着她的脸。
宁嫣然当然是个聪明人了,人家委婉地递上帕子让你擦手,那肯定是说你脸上脏了,擦把脸吧。
她脸一红,忙接过帕子低头抹了把脸,擦净了脸上和手上的油腻,这才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这帕子也给你糟蹋了,要不我拿去山溪里洗干净了还你……”
“不用了,不用了。”青年男子忙摆手,并接过了自己的已满是油污的手帕,一下塞进了腰间。
他的这动作看在申屠云眼里甚是好笑……这孩子一向都有洁癖,这下子倒不嫌弃脏了,有意思。
于是他笑着向宁嫣然介绍年青男子道:“这位是咱们战堡最大的兵器行的少主战不羁。”
“让战公子见笑了。”宁嫣然客气地朝着战不羁作了个揖手礼。
战不羁忙还礼,问道:“姑娘饭后又是要去哪里?这荒野山林地的,姑娘孤身一人怕是很不便吧?”
是啊,一句话问到了宁嫣然的痛处,她顿时就神色黯然了下来,低声搭了句:“不知道。”
战不羁见她面露难色,便说道:“既然宁姑娘暂时没有去处,又与朋友们走散了,何必就屈居到在下寒舍,再慢慢寻找朋友可好?”
宁嫣然本来就在愁没有去处,见战公子二人相貌轩宇为人仗义,又是如此诚恳地相邀,于是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这战不羁家说来算是战堡最大的兵器制造商,虽然战堡没有城主,但实际上战不羁的父亲明里暗里已经成了战堡名副其实的“堡主”,因为城里所有店铺里出售的兵器都是他们家研制出来的,所以她的父亲可谓在战堡德高望重、一言九鼎。
但可惜的是他的父亲战撼天已经去世一年了,这一年里他们战家的掌舵人位置一直空悬。
他的母亲一直强烈主张要他来继承战家掌门人的位置,但由于他今年只有二十岁,家族中有些守旧的长辈不同意,认为要掌握兵器行至少得先成家,否则就该由其他的长者来担任掌门。
怎么可将这一掌握着整个战堡命脉的大业交到一个毛头小子的肩上呢?即使他是战家的嫡长子、唯一一名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也不成。
不过,虽然战不羁只有二十岁,但他从小就跟随父母习武,切随在爹娘身边耳濡目染,兵器城中各项产业、刀剑的打造,他哪一样不明白?
正是因为如此,他的母亲师素娘才不顾一切挺身而出,发誓要让儿子子承父业,接下爹爹的大业。
就因为母亲和族里长辈争得冤冤不解,他才心里烦闷,然后申屠云才建议他来到山里打猎的散心的,不想猎物没打到两只,却意外地带回去一个国色天香的姑娘来。
于是,申屠云开始偷笑了。
申屠云本是战不羁父亲的一名亲信,战不羁的父亲战撼天不幸遇难后,他就接过了照看和辅助战不羁的重任。
这里既然说到了战不羁的父亲战撼天,那就说说他是怎样遇难的吧。
一年前的一天,他们父子自外地回战堡,路经这片山林,原本父子俩谈天谈得正高兴,突然听到前方林中传来一阵孩童的哭声,他一惊,奔向前去救人……这个过程和宁嫣然在林里中毒一模一样。幕后主使者是不是没有半点新意?
同样是那间破庙,战撼天点住了他身上的几大穴位,然后运功为他祛毒。
其实他们父子俩都知道这是个相当危险的行为,若有人或动物在此时攻击他们的话,两人非得受重伤不可。
而敌人也确实打着这个乘人之危的主意。
一个蒙面黑衣人尾随他们来到破庙外,等到战撼天开始为战不羁祛毒后,才轻声踏进了庙中。
他们父子俩自然是发现了,但此时他们不能分心也无力抵抗。
蒙面人故意在他们身旁绕了几圈,眼中露出狡诈和得意之色。
战撼天明白自己已经来不及为儿子祛毒了,只好硬将战不羁身上的毒尽吸入自己体内。
就在最后一刻,敌人扬手攻向他们,他们因为被迫打断而遭内力反噬,两人都受了内伤。而战撼天的情况更为严重,他身上除了涌入大量的毒外,又添上了内伤,此刻已经无法控制流窜体内的剧毒了。
战不羁身上仅剩下轻微的毒和内伤,他奋力举剑,凭着一股真气力拼。无奈力不从心,没三两下他已伤痕累累,眼看父子俩就要命丧黄泉。
蒙面人就要逼近,就在这危急时刻,外面突然飞进来一个暗器打在了蒙面人的手背上,这暗器竟然是一片树叶。
蒙面人一惊,便冲天破瓦而出。
战家父子则陷入了昏迷之中。
待到战不羁醒来,他已经奇迹般的回到了战堡,同时旁人也告诉了他一个噩耗……他的爹爹伤重不治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