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田香雪差点就要站不稳了……天啦,我这是什么命呀!遇到这样一个吃肉不吐骨头的恶魔!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还不如不换身!不换身的话我顶多做个被杀头的鬼,还有轮到转世投身再做人的机会。现在好了,我连鬼都做不成了,就更别提什么转世投身了!
天啦,该死的宁嫣然,我到底还是输给你了!
“我冤啦……宁嫣然,我田香雪诅咒你下辈子变猪变狗变畜生,受人奴役,为人宰杀!且生生世世做牲畜!”一腔悲痛化成了十足的怨毒令她骂出了口。
黑衣女人顿时神情大变,一把扣住了她的脉搏命门,厉声道:“你不是宁嫣然?”
“是啊,我是田香雪,不是宁嫣然。”
其实不用她再申辩,黑衣女人只是往她脉搏上这么一搭,就已经试出她不是宁嫣然了,于是勃然大怒,当即就一爪将她攫到了掌中,举到了半空悬住,上不能上,下不能下。
“你说,宁嫣然在哪里?你为何又变成了她的模样?”
“宁,宁嫣然她被许太守派来的官兵捉去了……”
“此话当真?”
“当真。”
“许太守……”
黑衣女人突然笑了,并将田香雪缓缓放了下来,“我都知道了……不错,你干得好……”
黑衣女人从田香雪的眼睛里已经知道了一切。
好吧,这个女鬼确定不是宁嫣然了,那么真正的宁嫣然已经被许家父子逮住了,这就好办了,许如云还是我的人呢!
黑衣女人巫莲这下宽心了,现在要取宁嫣然的骨头,那真是个极好的时机啊,只等宁嫣然被砍头的那一天就行了!
说起来巫莲还是很守巫道的嘛,毕竟宁嫣然现在又是一个凡人了,凡人没死她还是不愿轻易违背冥界的法则法规去攫取她的魂魄的。
“哈……”巫莲开心极了,放下了田香雪,对她说道:“从今儿起,你就跟着本莲座吧,只要你听话,本莲座是不会亏待你的。”
她想:身边那个泥鳅精笨手笨脚的,又蠢又不机灵,不如将这个女鬼带回洞府里去侍候我。虽然这个女鬼长得难看,但嘴巴够甜啊,看样子脑袋瓜也比较灵和,以后累了的时候恼的时候,就听听她的甜言蜜语也是好的。
田香雪一听黑衣女人肯收下她,当即就喜出望外了……说什么也比做孤魂野鬼强吧?看这女人在阴间地位蛮高的,本事也很大,跟着她说不定还能混出点什么名堂来呢!
不然又能怎么办?难道甘心被那些巫灵将魂攫走吗?
……
却说宁嫣然被官兵绑到了县衙,当即就被打入了死牢。
根本不容宁嫣然申辩,他一口咬定“杀人者偿命,人证物证具在,不容申辩”,并下令:“明日正午推到菜市口去实施腰斩之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人人都说她是田香雪,宁嫣然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无缘无故地会被别人认为是田香雪,而且还一口咬定她杀了人!
不过就是一夜之间,她就由充满鬼力的鬼变成了一介凡人,还被人认定为杀人犯这叫她如何能理解得过来?
冤啊!冤啊!
扑倒在昏暗潮湿的地牢里,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快散架了,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甚至连想从地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受了刑挨了打这些都不算什么,令她绝望的是她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个杀人犯,而且杀的人还是自己的同窗同学许择木!
已经“死”过一次的她并不怕死,但死也要搞明白这是咋回事吧?
不甘心!不甘心!
……
“太守大人,巡逻院的巡逻大人求见。”门子来禀报许太守。
许太守摇了摇头,死去了了亲生儿子的他什么人都不想见,便指使养子许如云去见客。
许如云出来,见过成溪,客气地对他说:“家父伤心过度,不方便出来见巡逻大人,不知巡逻大人是因何事而来?”
对于真实身份难以捉摸的成蹊,许家父子还是分外客气的。
“我要见田香雪,我觉得这事非常蹊跷,她或许不是真正的田香雪。”成蹊说。
“巡逻大人开什么玩笑?田香雪不是你亲自确认的吗?哈……”
许如云短暂地冷笑了一声,道:“对不起了,成蹊巡逻官,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如果哪怕成大人是皇亲国戚呢,也违不过这个法!恕我不能答应!有什么话,明日午时法场上成大人再与她说去!”
说完假称父亲身体不好,拂袖而去。
成蹊愣在原地,知道不能强来,只得回去另想办法。
回去后他与小巫女说起自己吃了拒绝,小巫女急得跳了起来,叫道:“不啰嗦了,今晚我劫牢去!”
劫牢?
成蹊心里一动……这个主意虽然鲁莽,但不失是个好办法!
“好,今晚我俩偷偷潜入县衙地牢。”成蹊当即拍板。
只有等见到“田香雪”才能辨别她是不是真正的宁嫣然了!
到了半夜,当一切人等都沉寂了以后,换上了一身黑衣劲装的成蹊和小巫女出发了。
到了县衙门口,小巫女的迷香又派上了用场,瞬间便放倒了看门的,接下来各道门各道关卡自不必说,很轻松地他们便到了地牢。
可是,地牢的门他们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了。
三道门的第一道就没法打开,就像是被人施加了魔法似的,成蹊的玄铁短剑没用,小巫女的神力也没用……
太蹊跷了!
联想到一直以来伴随着宁嫣然的种种离奇事件和现象,成蹊心里开始倾向于关在地牢里的人是宁嫣然了。
两人直弄到快要凌晨了也没将牢门打开,无奈啊,只得垂头丧气地离开。
他们哪里知道,关了宁嫣然的地牢门已经暗中被巫莲下了巫咒,没有她的解咒是任何人都打不开的。回到巡逻院后,成蹊同小巫女商量好了,只有等午时在刑场上再动手了……劫刑场!
……
第二日到了,宁嫣然被押赴刑场。
许家父子就坐在高高的看台上,脸阴沉得就像刽子手紧握着的屠刀。
作为阳城巡逻院的巡逻官,成蹊居然没有坐到行刑看台上。
原来许家父子担心成蹊闹刑场,并没有安排他的位置。
“好汉姐姐……”
临近午时正刻,小巫女从人群中跳了出来,想要扑到行刑台上去,可是还没等到官兵阻拦,她却已经被一股无形的强大的风给挡了回去。
随即成蹊又出现在了人群的第一排,他的遭遇和小巫女一样。
很明显,就是巫莲在作怪,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留步喂留步……姐姐请留步……”
成蹊突然对着行刑台上的“田香雪”唱起歌来,这是他第一次在神侯观时见到宁嫣然对她唱的歌。
她眼前晃荡着初见宁嫣然时,她在花溪间穿来窜去的样子……
猛然听到了这熟悉的歌声,宁嫣然眼前一亮,努力抬起了头,望向人群前排的成蹊……
“来啊……哥哥……”她虚弱地张开了嘴,冲他一笑,“我要在有限的生命里和时间赛跑……”
她的笑,他和她曾经的私密对白……
她就是宁嫣然!
自己苦苦找寻的宁嫣然,她就在自己的眼前,就被人强行按倒在行刑台上。
他的心中大痛,大叫了一声:“宁嫣然……我来救你……”然后就往上冲……
但是一切都是徒劳!
他不但冲不破那道无形的阻力,他只有拔出腰间的玄铁短剑,对着他周围的空气一阵乱挥乱砍,玄铁短剑发出了一阵阵“呜”地怒吼……
突然玄铁短剑飞离了他的手,像是追随着一个无形的影子在搏斗一样,在空中时而飞旋,时而如挑花般舞动……
周遭的人群都看得呆住了,犹如在看一场精彩绝伦的杂耍。
成蹊心里明白……破魂玄铁剑一定是遭遇到了什么凶灵!
他想要上前帮助玄铁剑,却无从下手,只得趁机往行刑台上冲。
“拦住他!”看台上的许如云见势不妙向身边的官兵下令道,于是官兵如潮水般层层扑向了成蹊,在他周围围成了一个密不可透的“铁桶”。
为了助阵巫莲抵抗玄铁剑,许如云从袖中取出了碧玉引魂笛,放到嘴边吹了起来。
“这是在斗妖吗?”老百姓们又想起了许县令密林捉妖的宏伟场景来。
“难不成邢台上那位姑娘是个妖精?”有人问。
“不是妖精,听说是个江洋大盗,劫财的时候杀害了许太守家的小公子。”有人解释说。
“江洋大盗?”有人表示怀疑,“她看起来那样柔弱……”
“人不可貌相……说不准是个妖怪呢……”
“管她是人是妖还是江洋大盗,咱们只管看热闹便是……”
……
“哈……”听到了许如云的招魂曲,宁嫣然突然大笑……
许如云……神仙哥哥,你在我生命中的存在多像一个笑话啊!一个大大美美的肥皂泡!若是有来生,我宁嫣然再也不会被任何男人所迷惑了!
“午时已到……行刑!”
许太守的令签同他的号令一样掷地有声。
同时,刽子手也高高扬起了手中寒森森的屠刀。
可是奇迹又发生了……
就在此时,只是一瞬之间,明晃晃的太阳就像突然被吹灭的蜡烛一样,整个天空顿时漆黑一片……
“丫头,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