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宾馆
我抬头,雪花飘了下来。从无尽的黑色里飘下来的白色,这就是纯洁。雪花飘在我的脸上,我感到了凉意袭遍全身,寒冷会直接造成我很孤独,尤其夜雪的这种氛围,极度孤独,我现在正在等待一个女人带我离开这里。
两分钟后,薇薇来到我面前。
难道在我思维力的时间又是错了?她怎么来的如此的快。我抬头看看天上,没有飞机降落,但依然是向下坠落的雪花。
我问:“你怎么这么快?”
薇薇说:“我在房间的窗口看见你了!”
我说:“那这里怎么没有宾馆?”
薇薇说:“现在距离宾馆的背面不远处!”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薇薇说:“很简单,跟出租车司机说到最近的夜市,途中遇到个人就停下,然后就是这里了!”
我说:“你真聪明。”
薇薇说:“其实很简单,在这个茫茫的黑夜里面,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找到就停下。就没有错了。”
我告诉薇薇我很冷。
她很担心的问:“你的眼怎么肿了?”
我的一只眼已经睁不开了,我摸摸只感觉突出很多,但是已经没有疼痛感觉。
我说:“刚才碰到打劫的了!没有事的,你要的吃的买到了!”
我没有想到的是,她捂着自己的嘴哭起来。
我说:“你别哭,我没有事!这不是好好的吗!”
薇薇上前抱住我,哼哼的抽了起来。然后她仔细的看着我受伤的眼,我另一只还能用的眼看着雪花落在她的头发上,然后滑落,纷纷飘散,飞不走的就粘在了她的肩头。她伸出手,雪花落在她的手背上,然后抚摸着我肿起来的眼,我说:“别使劲,疼!”
我看见她的眼泪从我的眼前啪啪的往下滴,然后她缓缓的吻住了我於肿受伤的眼!我估计上面冰冷的雪花一定融化了!因为我感觉到有水流进眼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感到一种莫名袭来的温暖,我不知道在这大冷天的哪来的温暖,可能这种感觉近似于母爱。我是这样觉得的。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流泪,我总感觉她的眼泪不应该和我有什么关系,可能我不懂她的悲伤。
但是我有个毛病,就是看不得任何女人在我面前哭,这样我会心碎。我一直觉得爱哭的女人都和我存在着某种必然的联系。不是我听《红楼梦》听出来的这种情怀,曾经这个问题我连续想了三天没有停止(连做梦都在思考),最后才终于找出根源,想得明白。
最大的可能是因为我妈的缘故,小的时候我经常看见我妈流泪,以至于我长大后看不得任何女人在我面前流泪。你或许听不明白,我来说明一下关系,首先我妈是女人,我和我妈的关系是很铁的关系,我妈和任何女人都存在着某种联系,所以我和任何女人也存在着某种必要的联系,我想是这样的联系导致了我看不得任何女人在我面前哭。
还有一点需要解释下,刚才我为什么说听《红楼梦》,而不是看《红楼梦》,之前我就说过,我不大喜欢看书,一看书就乏味。关于听红楼这事一点也不假,在我小的时候我们村经常会来往一些走江湖的人,这些人当然会包括说书的,这是民间文化一大特色,具有老少瞎子文盲二愣子都懂,童叟都欺,为什么说都欺?因为他们说的都是骗人的,我们听后还都流着口水饿着肚子,然后回家找妈要吃的。
这扯得有点远了,以后专门介绍这些。
我看不得薇薇哭,这和我妈有很大的关系。
我帮她擦眼泪,但是她还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我擦了半天都成了徒劳,干脆我就不擦了,任她随意流淌。我想她可能还要再为我伤心一会,没想到我停止了擦,她也随即停止了流泪。
我也象征性的又为她擦了一遍。没有想到她又开始了,我不擦了,她又停止了,然后我认为是擦最后一遍,没有想到她还有眼泪……就这样来来回回的擦,反反复复的流。在我们陶醉着感动的场面里面的时候,我们两个已经成了雪人。
我感觉自己在战栗。我从剧情里回过神来,望望四周的世界,上面黑糊糊的一大片,下面白茫茫的一小片。
我又回到剧情里面,我问薇薇:“你哭什么?”
薇薇说:“看你受伤害,人家悲伤一会嘛!”听她这样说,我感觉她的悲伤仿佛只是象征性的意思一下。
我说:“悲伤完了吗?”
薇薇说:“完了!”
我说:“既然结束了,咱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薇薇说:“好!”
我拉着薇薇的手就开始向我的前面跑,雪花纷纷飘零,打在我的脸上。呼吸让我五脏六腑都冰凉。在漫天雪地的夜里,我拉着薇薇的手,跑了大约一分钟,我发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我是在漫无目的的跑。我回过神来。
我说:“我们该往哪走?”
薇薇看看四周,说:“完了!我也忘记来时的路了!”
我说:“你不是说就在宾馆旁边的附近吗?”
薇薇说:“是的啊!可是现在下雪了,这个世界穿了个外衣,我真的不认识之前的记忆了,之前的印象现在全部消失了,我现在脑子里和现在看到的世界一样,全部是白色和黑色组成,真的找不到其他的部分了!”
我问薇薇:“你的钱还够坐车吗?”
薇薇说:“够,能把中国转三圈!”
我说:“好办了!咱们打个出租车。”然后从远处的黑色里缓缓开来一辆黑车。
我们打个出租车,告诉司机到太阳宾馆,司机看看我们没有说话。我刚坐上看见司机没有打表,无论在我喝醉或者刚醒的时候我都很在意这个。
我说:“师傅,怎么不打表?”
师傅说:“没有表。”
我听后一时无话,他都没有表,我还有什么说的呢。但是我还是很疑惑,我问:“师傅,那怎么计算路程?”
师傅说:“不用计算路程,一般都是我说的算,不过现在已经到了。”话刚落音,车随即也停了下来。我感觉是我感觉出了错,还是我想象的太多?我打开车窗户看看,确实是太阳宾馆。虽说加上上车也不到一分钟,但是既然到了就好。
我说:“师傅,这么近的距离,还收钱吗?”
师傅说:“我靠!你以为大串联啊!不要钱我干嘛让你坐?”
我说:“几块钱?”
师傅说:“二十块。”
我说:“我也靠!不会吧?有没有搞错!前后不过一分钟!”
师傅说:“没有搞错!这不是时间的问题,你****几十秒也得付全额是吧?”
我说:“师傅,问题是我很不爽!全额也要不这么多吧?”
师傅说:“你很啰嗦唉,你说应不应该付吧?“
我说:“****是应该,我也知道****赖账是最最不道德的,但是这个很不应该!”
师傅很有耐性的说:“你看,都下雪了,下雪车都要涨价!”
我说:“下雨呢?要不要涨价?”
师傅说:“要!”
我说:“按你这理论是不是刮风也得涨价呀?”
师傅说:“靠!既然你都知道,就赶快给钱吧!”
我说:“下雪关你妈开车屁事?你他妈出太阳是不是也要另收采光费啊?”
师傅说:“别磨蹭了!快点给钱走人!明天太阳出来,所有东西都会涨价你信不?这就是出太阳也要涨收附加费。”
我说:“你这和打劫有什么区别?”
师傅说:“没有什么区别,我就是打劫。”
我说:“那你的刀呢?”
师傅从座子旁边拿出来一把明晃晃的砍刀,在雪夜的月光下,发出冷冷的光。按照武侠小说里的说法就是:这把刀现在需要饮血。
我让微微赶快给钱。然后我们下车。
雪还在飘落,夜依旧大黑,月光苍白,我呼吸的都是白色的气体。在这只听见雪花零落的世界里,眼前坐落着一家宾馆,门口招牌还在闪闪发着绿光,雪花纷纷下四个大字尤为扎眼:太阳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