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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终章

在阿流知道自己原本可以很普通但很快乐的生活轨迹是被魔皇这个该死的老太婆粗暴扭转的时候,他心中其实并不是特别愤恨,相反却很平淡,就好像战争时候鼓舞的士气再而衰三而竭,时至今日他的痛苦他的愤恨都已变得麻木,再不如当初的历历在心。只是忽然就觉得前途明确了许多,是一件久久悬而未决的事终于到了结束时那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阿流虽然自负,但还是不至于狂妄到能只身冲到魔都杀死水龙呤--即使存了必死之志也不行,所以他再次翻出《亡灵札记》的时候,再次摩挲这书沙沙的皮面,他内心中是感慨的,既感激它赐予自己力量,又痛恨它损毁了身体耗尽了自己的生命力,然而最多的却是恐惧,他隐隐感觉这书中还存有一种更大、大到恐怖的力量,简直不属于这世界,是神或者魔的力量。但是阿流更感到其中潜藏的危机,这后果可能要比死亡严重的多,而且一经选择就永无回头之日。

在做某个重大的决定之前,在一个漆黑清冷冷的黎明阿流孤身来到小草和丫头坟头,呆呆站立怅然无语。一年了,坟头的新草开始冒出新芽,嫩黄的好一派生机勃勃的气象,由于时候尚早,芽上还挂有露珠,浑圆透明欲滴,随着太阳渐渐升高,露珠也挥发不见。

阿流手中权杖顶端的宝石忽闪了闪,骨龙塔塔出现了,说是骨龙,但随着阿流的修为越来越深,骨龙吸食怨气越来越多,塔塔的骨骼越来越黝黑发凉,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在一些比较突出的部位如头部、尾巴上竟凝有一层薄薄的肉膜,有“肉白骨”的倾向,想要复活了似的。塔塔已有简单的智慧,大概是是感觉到

主人心情不太好,一低身拖着阿流就向远方奔驰而去。

3个月后,在连接三国但又三不管的莫愁湖中的小岛上,阿流再次睁开了眼睛,清明透澈不见杂质,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出尘而遥远,好像没有感情无限冷漠的样子。他以前一样都很冷,但以前是性格沉默造成的假象,而且现在却是真正的冷,简直没有感情像石头一样物体的冷。

阿流掸掸身上落积的灰尘,走出洞外,外面天高地迥、万里无云,和煦的阳光从蔚蓝色的天空洒下来,一切都那么温柔美好。然而有一个例外,那就是阿流,他站立着,冰凉着、阴影着,与周围这一切都格格不入。

阿流看了看天上的云,又看看水下,那原本透明的黑眸子红光一闪而现,照见了水中一头沉睡千万年庞大的生物,嘴角牵动,也许是微笑,但更冷淡了,说:“蝼蚁,残喘万年的蝼蚁。”然后阿流撇过头不看它,又不见任何动作,一头霸王龙出现了,血肉饱满、鳞甲完整、牙齿锋利、霸气袭人,只见它眼中也是红光一闪而逝,然后张开口长啸不觉,像是要发泄多年积累的怨愤,又像欢悦于新生,直至半刻钟后塔塔终于停止了叫声,恭敬地低下头,将阿流载着离开 。

阿流离开很久之后,水底下沉睡万年的水魔兽忽然醒了,眼中布满惊惧,又一个白晃晃不实的虚影出现在它脑袋上,看那婉约的身姿,竟是个极漂亮的女人,那女人也是盯着阿流远去的方向,依稀听到到她的说话声:“千年之前,为了他过于歹毒又过于强大的力量,我们感到恐慌,变联合起来要杀死他,本以为很轻松,却没成想他当时修行尚未达至圆满,竟已厉害如斯,和我们一战拼了个两败俱伤,最后甚至崩碎血瞳而死。

那破碎的眼瞳沾染到围攻的几位神、魔身上,中者几月之后全部眼睛渐盲、血脉渐枯而死,唯有生命女神玛可欣能力不死,光明神弗洛伊德修为深厚且光属性能抑制冥神的力量,再加上我三个活了下来。不过即使活下来,后遗症也不少,玛可欣全身能量不稳,意识泯灭,解体为冰风、火凰两部;弗洛伊德修为大减,百年之后也终于死了,不过倒是乘此机会创立了教会,让自己的意志传承了下去;至于我么,再没见过光,再藏身水中,借你的力量,保得肉身不枯,再也离不开这水了啦!

我一直奇怪当时冥神明明还没有山穷水尽,怎么自爆而亡了,现在看来,却是他用瞳孔下了个咒:杀死我们,并于千万年后神魔混血的人身上复活。不过复活的应该仅是瞳孔,在当时那样的攻击下,强如冥神也应该死绝了的!

照我现在的样子,即使比以前有了些恢复,估计也觉不是他的对手,而且还不能离开水,想逃都逃不了。不过看他刚才不屑一顾的样子,大概是不会来找我这个手下败将的麻烦呢,那么现在新一任冥神会做些什么呢,嗯,倒是很值得很期待啊,哈!”这个晃晃的影子大概是寂寞的太久了,自言自语一段之后,水中渐又沉寂了下去。

………………………………………………………………

阿流觉得自己变聪明了,头脑运转灵活,思路很清晰,而且越来越清晰,一切以前不懂得、或者懵懵懂懂的现象、规则、道理都在不经意间渐渐明晰。但他又很困惑,他直觉的意识到有些东西在消失在泯灭--一些他珍视的、他绝不想失去的东西,并且这些东西与思想有关,但并不存在于脑子,而是……是刻在心上的,是什么呢?

阿流同时又感觉很不好,他常常会忘了自己要去干什么,忘了自己是走在魔都克拉克复仇的路上,其实也不是忘记复仇,准确地说是忘记了复仇的重要性。每当遇见这种情况,阿流都要暂停自己的行程,好好地将自己的往事回忆一遍,当心中又有了刻骨仇恨的感觉时再继续赶路。

就这么走走停停,数月后的一个黄昏,阿流终于到了克拉克。再次光临这座巍峨的魔都时,阿流在没有以前的压迫感,未等入夜,阿流静止走向魔都中心的宫殿中。

防卫当然是森严的,前赴后继地向阿流涌来,可是没用,还未等近身,都摇摇晃晃瘫软于地,脸色一律灰白,早已断绝了生机,无论是6翼、8翼的高级魔族或是蓝色、紫色斗气的武士都是如此。

阿流是熟悉这个宫殿的,想当年他、小草、丫头还有雷亚他们靠着大皇子的庇佑得以自由出入宫殿,所以他今天的目标很明确--魔皇水龙吟,议事殿没有,阿流改变方向直直朝着魔皇的寝宫而去,也对,天黑了,大家都改休息了。

等阿流来到魔皇寝宫时,那些武士、守卫虽团团包围着阿流,却每一个敢于上前一试的,他们虽然衷心耿耿,但遇到这种诡谲的完全毫无胜算的战斗也都迟疑了。

魔皇就是魔皇,虽是一介女流,但到了这种时刻还是平静如昔,阿流听到她从里传来的声音:“进来吧,我猜迟早就该有这一天的。”

阿流当然进去了,他不就是来找她报仇的么?对啊就是这样的啊!然而当阿流跨入房门的那一刻,又有某些重要的改变正在发生。他看着魔皇那年逾百岁依然娇艳靓丽如昔的容颜,眨眼间又恍惚了,他是为什么来了,为了仇恨么?恨什么呢?为了什么而仇恨呢?他简直想要拔腿而跑了。

水龙吟身着柔顺的长长的丝绸袍子,头上戴着一座水晶王冠,坐在镶金嵌玉的王座上,华丽而威仪,但脸上的表情、姿态很不符合,歪着头,衔着食指,笑吟吟地盯着阿流,一会儿后终于开口说:

“情况是这样的,我爱上了我的哥哥,也就是屡次救你的那个白头发老头,他爱上你的母亲,当然了你的母亲也爱他,这让我嫉妒,非常嫉妒。不过庆幸的是你母亲是神族,我和哥哥当然就是魔族了,他们是禁止结婚的,所以你的父母结婚了,但是你却不是他们的孩子,准确地说只是不是你父亲的,因为你的亲生父亲是我的哥哥,我呢,也就是你的小姨了,同时最重要的一点是你是神魔混血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那双眼睛,你的命运,可悲的命运。

上古有传说,我们生活的这块土地其实是又生命的,名为大地母神,它繁衍万物,哺育人类,后来还一分为四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镇守四方,保护生灵。而它放着的是什么人呢,就是我。”魔皇忽地站起身,背后的忽然生出翅膀,竟是6对12只,“魔族”

魔皇重又坐下,脸上的笑意更胜,仿佛含着无限的骄傲,“我们才是真正的神魔一族,与我们比起来,那些什么水神、生命女神、兽神、光明神都是蝼蚁,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联手尚只能和一个力量尚未完美的冥神斗个两败俱伤的原因。而冥神是什么,冥神是什么,是神魔两族最优秀血统的聚合。试问天下,谁堪敌手?

但是这个世界不允许这样的超出规则约束的东西存在,因为他的能力是吞噬一切有生命、能量,来壮大自己,它会破坏这个世界的平衡,必须毁灭,这也就是神魔禁止通婚的原因,同时冥神又遭围杀的原因。

还有一个冥神会死,而且不是一般的死,是永无出头之日的死,因为神、魔毕竟血缘不同,他们的血液聚集到一起,会聚合,产生强大的能量,像燃烧,但燃烧过程很快,最多四十年,你就会自动解体,灰飞烟灭。

对,是我害了你,我恨你,恨你的母亲,她夺走了我的哥哥,我就是要让你这么痛苦的活着,你想杀死我么,我倒想看看冥神的传人又怎样惊天动地的能力?”说罢,那收进去的翅膀再次鼓荡开来,威势更胜从前。

阿流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忽然觉得荒诞起来,周围的一起都模糊不清,竟无一点实在的可感之处,怎么能仅仅因为某种个人的理由而将别人的命运玩弄于鼓掌之间里呢?个体的独立、尊严、自由又都体现在什么地方呢?

阿流觉得倦怠,知道是自己该走的时候了,他要去寻找某种药,一种济世的药,这药能医治天下,能让天下每个人都能自由茁壮的成长,那里当然也会有战争、有疾病、还有痛苦,但是那里比这儿多了一种公平,而这种公平需要一种祭品,阿流觉得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阿流走出宫殿,最后望了望丫头、小草坟茔的方向,那眼光殷红但纯澈,恋恋不舍,那坟头的青草越发茁壮了,直要飞到天边去,想去看看天边的外边还有些什么样的景色。阿流的黑衣、黑发的边缘渐渐模糊,然后发出毫光,不耀眼的,量,他的鼻子、他的眼睛、他的嘴巴、手、脚也都发亮,当最后毫光蔓延至全身时,那光芒像照亮整个黑夜,穿越了整个世界,那光芒明亮如同满月,不像太阳那样刺眼,却有太阳的温暖,同时还有一种神奇的力量。

当它划过哭泣者时,那哭泣变成了欢笑,当它划过绝望者时,那绝望中又有了新的希望,划过一个灰姑娘,告诉她屋前的皂荚树下有双水晶鞋,划过莫愁湖下的水神时,她重见了光明……

谁都不知道前任冥神早已了解了自己的命运,并一直在与此做斗争,最后他终于找出了办法,却在努力实践的时候被诸神围杀了。命运让阿流再次重走前任冥神的道路,并将完成其未竟的事业。

这方法名为:绝心。是亡灵札记上记载的最后一种功法。修习中必须为咒瞳的拥有者,修习后断情断义,甚至那些有关感情的人、事的记忆会彻底消失,修习后会瞬间拥有媲美大地母神的力量,虽然最后也会神魔血统的限制而分解,但意志永不泯灭,同时力量也会保留下来。

他散成光流浪到世界,他观察世间,审判世界,却绝不卷入世界。因为他摒弃了感情,所以是公正的,他将作为人类良心上的十字架永远存在着,同时也永远孤独着,也许并不孤独,一个石头人是不知道何为孤独的。

但世界变得美好了不是吗?

……………………………………

半年后,那座莫愁湖的中央的那座小岛成了水神的不为人知的小窝,一向人际绝至,突然有一天,来了几个客人,一只九尾的狐狸,一个安静的姑娘,她们没有发现水神,来此之后就定居了下来,又一段时间,一个魁梧的疤脸大汉也来此了。原来,在阿流最后光解之前,乘还有那么丁点记忆,让他们复活了过来。

再过了一段时间,水神还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常常有白色的光点聚集,凝成一个高高的、瘦削的人形,徘徊在附近,流连不去,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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