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凉风习习的夏夜,钱爸的那位高中同学叫了不少朋友在酒店顶楼开露天party。玩得差不多,不少人都有点累了开始坐到桌前闲聊。
平时常是元气十足的钱爸却已经感到身心俱疲了,他找了个较偏的位置坐下,任其他人谈笑风生,他只想让自己独自安静地呆一会儿。他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喜欢凑热闹,人多的地方就很容易困倦,更多地喜欢享受一个人时思想的天马行空。但是,为何要答应这位同学来参加这种活动呢?可能是自己还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经厌倦了这种氛围,在思考是不是因为孤独久了而产生的一种幻觉,于是就带着这种疑问他前来赴约。最后让钱爸终于明白自己内心的趋向。
于是钱爸开始琢磨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他思来想去,最后眼前只晃动一个人影——他的那位学长。钱爸不禁长长叹了口气,他终于明白,虽然自己整天笑呵呵的,但一直以来内心深处都是孤独的,以为遇到萧爸,心可以不再孤独,怎料这位学长对他是冷漠无情的,毕业后就再也联系不上。
不久钱爸的目光被一个戴着眼镜散发着文艺气息的女孩吸引,主要是在其他女孩正聊天欢笑的时候,唯独这个女孩聚精会神地盯着地上某一处,脸上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钱爸出于好奇就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起身走向那女孩想看看她到底在盯着什么看看得这么津津有味。
钱爸在距离这个女孩两米的地方站住,但那女孩没注意到有人靠近,仍认真地盯着某一处看,钱爸定睛细看向那处,他只看到一头身形庞大的乌黑油亮的蟑螂在灯光洒不到的昏暗角落里摇摆着触须
她是在观察这只蟑螂?钱爸之所以判断这个女孩是在观察蟑螂,是因为女孩脸上不但没有任何厌恶和惊恐的表情,还似乎陶醉其中。钱爸再次靠近女孩,女孩这才注意到他,抬头瞥了他一眼,眼角却流露出冰冷的疏离感,而后又继续垂下眼皮盯向那只蟑螂。
“是在观察这只小强?”钱爸终于没忍住问道。
女孩只从嘴里发出“嗯”,嘴却懒得动一下。
钱爸摸摸自己的下巴说道:“这只小强看起来还挺帅的嘛,应该挺有战斗力的。”
他这话像是吸引了女孩的注意,女孩终于正眼看向他:“是挺帅的,我在思考它的螂生经历到底是怎样的,应该挺精彩的,能活到这么精壮。”
“螂生经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钱爸忍不住笑起来,“有趣!”
“嘘——”女孩立即将食指放到自己嘴前提醒钱爸安静,小声说道:“会吓到它的。”
“嗯嗯!”钱爸用力地点头闭紧了嘴巴。
接下来的时间,不管周围发生了什么,钱爸和这个女孩都像两个儿童一样目不转睛地观察着那只蟑螂。
“北方蟑螂比较少,而且很小,像小北鼻一样可爱。”钱爸这话再次吸引到女孩的注意力,她双眼溢出好奇:“你在北方呆过?”
“在北方上的大学。”钱爸回道,“毕业后就全国四处跑。”
“四处跑?旅游还是出差?”女孩的语气虽然还很平淡,却明显开始对钱爸有点兴趣了,“我挺羡慕你这种生活的,我从小到大一直被框在这个省,想出省四处走走很久了,只是没这种契机。”
“没契机?要不我以后带你去?”钱爸没多想就脱口而出。女孩盯着钱爸那纯真的双眼愣了下忙收回自己的视线微低了头:“谢谢,还是我自己去。”
“你自己去?一个人?好勇敢!”钱爸向女孩竖起大拇指,“不过一个女孩出门还是不怎么安全的,最好结伴有个照应。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叫上我。到时我带你去见识各种动物,它们都超有爱的!”
钱爸这话让女孩的头低得更低了,她小声嘀咕了句:“不用这么热情,咱们俩素昧平生。”
“没关系,从现在开始,咱们俩就可以越来越熟了。”钱爸说这话时又是无心,却让女孩迷惑地盯向钱爸的脸,钱爸趁着女孩盯着他看,看清了女孩的五官,回赠给她一个微笑:“我发现你不仅有趣还长得漂亮耶。”
这话又让女孩将脸埋了下去,再次小声嘀咕:“我也发现,你很轻浮。”
“不,我一点都不轻浮的。”钱爸忙解释,“我向来实话实说心直口快的。还有哦,我至少比那只蟑螂重多了,嘿嘿。”
“噗——”女孩没忍住笑了,“你很奇怪。”
钱爸憨笑着回:“你也很奇怪,激发我的好奇心了。”
“我奇怪?”女孩疑惑。
“对啊,我从没见过一个女孩像你这样盯着一只大蟑螂思考它的经历的,很有趣。”钱爸说着视线移到那只蟑螂上,“你猜它是男孩还是女孩?”
“这么强壮,像个男孩。”
“bingo!”钱爸轻轻打了个响指,“你看它尾端有两对附器,体形虽然强壮,但总体来说比较细长,翅膀发达并且延伸到尾端……”两人再次开始讨论蟑螂。
但没一会儿,突然有双腿从两人面前晃过,并且险些踩上那只匍匐在黑暗中的蟑螂,那只蟑螂像是受到了惊吓,挥动翅膀飞上了那个经过的女孩的腿,那女孩立即感应到并且发现自己腿上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吓到尖叫起来,全身都慌乱地抖动着,那只蟑螂又被甩飞了出去,在人群中慌忙乱窜,吓得一群人都慌了手脚,最后一只男士皮鞋啪地将那蟑螂踩烂了,周围的人都露出嫌弃的表情,只有钱爸和他身边的女孩都不由替那蟑螂惋惜,但两人互看到对方惋惜的表情时又不禁冲着对方笑了,笑容里虽然有无奈和苦涩,却还有心灵相惜。
那晚,直到散场,钱爸才想起问那女孩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女孩轻轻笑了下回道:“有缘的话再会,无缘就罢了。”带着一缕淡淡的轻风离开了。
钱爸后来从朋友那打听到,这个女孩是他的一个高中同学的女朋友的朋友,平时都比较宅很难约得动,那天难得答应出来,还说是出来汲取灵感的。这个女孩的名字叫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