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指尖发出的内力化成无形的剑尖,剑形锋锐,所过处皆留下深深的的痕印。、
迎面的赵凯眼见闪躲不及,只好双臂紧握铁枪,横举胸前抵挡。杨华在他身后连忙双掌紧贴赵凯后背,内力激发,打算助他挡下眼前强大的指剑。
指剑与铁枪相触,划出些许火花,铁枪被剑形指劲抵的弯曲,似乎下一刻就会断裂一样。
杨华二人即便内力相加终究还是略逊一筹,被指剑一连顶着退了好远才堪堪将其抵消。
即便如此,他们两个还是受了不小的内伤,杨华的嘴角流下猩红的血迹,赵凯首当其锋更是口吐鲜血。这还是好在有杨华出手相助的情况,如果没有杨华那远非寻常二流可比的深厚内力,恐怕赵凯此刻已经躺在了地上,即便不死也绝对不会再有一战之力。
段仕白落地也退了几步才卸下剑指的后坐力,脸色明显的苍白了几分。只是他心知时间已经不多,朝廷的军队恐怕力扬州城只有咫尺之遥,不过好在城主府里城门不远,只要快些拿下宋天威应该能够在军队临城之前到达城门,只要城门紧闭,即便是再强的军队都不可能很快冲破。
想到这里,段仕白将祖训的告诫抛至身后,不做任何调息。再次举起双指,指尖内力再次恐怖的聚集起来。
赵凯和杨华对视一眼,连忙散开,不远处的刘征也极为紧张,全神贯注,做好了随时闪躲的准备。
没有办法,段家剑指实在太过霸道,别说是他们这些二流,就算是同一层的敌人也绝不会愿意硬挨。
抗不过,挡不下,能做的自然只有闪避。
段仕白指尖的内力愈加的恐怖,他的脸色也愈加的苍白,眼神也渐渐的变得血红,面色略带疯狂,似乎想要毕其功于一役。
天空上的宗楚客将一切看在眼底,微微摇摇头,一副可了惜的模样。
对面,虚怀半跪在空中,口中喘气急促,原本就破旧不堪的僧衣变得更加残破。
他嘴角的血迹更是诉说了一场凶险的争斗。
显然,虚怀在与宗楚客的战斗中处于明显的下风,甚至如果不是宗楚客没有什么杀意,恐怕他早就是地上的一具死尸。
这不是一场战斗,这是一场戏耍,是一个老牌的超凡戏耍年轻不知好歹的超凡的闹剧。
虚怀不是那些面子大于天的莽汉,更不是什么士可杀不可辱的文臣,只要宗楚客不将魔掌伸向地面,那么无论他怎么玩弄虚怀,虚怀都不会有意见。
实际上,虚怀的战绩已经非常辉煌。
宗楚客是多么惊才艳艳的人物!昔日没能进入超凡的时候就能突围朝廷的追杀,要知道那可是在大明的京都,天罗地网到处有,牛鬼蛇神满地走的地方。这样逆天的人物晋入超凡十几年该有多么的可怕,虚怀和这样的人物能够坚持这么久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况且,这还是虚怀刚刚破境,尚未习惯和融入超凡的情况,等到过些时间,虚怀只会更加的强大。
“施主为何摇头,可是认为地上起了波澜?”虽然依旧警惕防范,但既然宗楚客没有硬要出手的意思,虚怀自然也不会非要凑上去挨揍。慢慢站起身来,双手合十,一脸慈悲地问道。
宗楚客轻蔑地扫了他一眼,不屑道:“收起佛门那一套恶心人的做派!”
骂了一句虚怀,宗楚客又将目光放在地面上,可惜道:“段家不愧是昔日的皇族,指法霸道无匹不是小家小户能拿出来的,段家的这个遗孤也是天赋异禀,如此年轻就达到一流不说,越是霸道的功法武学就越难学成,段家指法,可近可远,以气化剑,以气御剑,可以说是将气宗的功夫发展到了极致,不好说是气宗第一,但要说单单在指法上比段家好的大概一个也没有了。可惜段仕白虽然练成了指功却没有练成剑法,他现在不过是将气化成了剑就这么厉害,如果能够更进一步学成剑法,将剑法与指法相容,恐怕在整个天下都能够排的上号了。他现在只是空有神剑在手,却不会真正的使用罢了。”
“大明确实卧虎藏龙,段家的谋划已经失败,就连老夫也不得不承认这次输了,段仕白虽然功夫高,但另外三个人也不弱。看一眼就知道,段氏指法这样的功法极耗内力和精神,段仕白就算不输却也赢不了。况且,几里外铁蹄声震动,战马嘶鸣,扬州局解,大明又赢了一次啊”宗楚客脸上表情复杂,说到底这一次他也损失惨重,派里的几个高手这次恐怕必死无疑,得罪了朝廷,恐怕过不了五日,明国最凶恶的骑兵就会马踏鬼城派。
这些都无所谓,只是易经这样的奇书终究还是没能得到,罢了,待风波过去再来寻找便是。
虚怀同样感知到了援兵的到达,心中惊骇宗楚客能够早早感知到,又惊疑他所说的话。
宗楚客这样的人物,居然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而且,为什么他从头到尾就没怎么认真?
“施主在谋划些什么?”既然援兵已至,虚怀终于放下心来,眼神凝重地看着宗楚客,一脸认真地问道。
“一开始老夫就说了,所为的是奇书易经。”宗楚客淡淡地答道。
这当然不是虚怀想知道的答案,他仔细看了眼宗楚客,眼神再次凌厉起来。
“你想留下老夫?”宗楚客不屑道,“真以为老夫杀不了你?”
“小僧愿意拼命一试!”
虚怀再次双手合十,怒哼一声,全身似乎泛过一道金光,金刚境的威猛再次充斥于天地之间。
“哈哈哈!”宗楚客狂笑三声,双手大张,一时间幽风大作,阴郁无比。
他远远排出一掌,这一回,既不是无量的磅礴大气,也不是见独的一往直前,而是无比的阴寒迫人,仿佛地狱傍身,仿佛厉鬼出行。
虚怀右脚重踏一步,再运金刚掌,挡下这一掌,再抬头一看,宗楚客已经不再此地,丝毫察觉不到他的气息。
虚怀有些挫败,宗楚客这一掌阴寒至极,即便他一身金刚却也感到无比的阴冷,更可怕的是自己的经脉中内力运转居然有些抑郁阻碍,能够影响敌人经脉运转端的是邪异可怕,想来便是魔门鼎鼎大名的幽隐境界。
幽隐而无説,闭约而无解。
内力阴寒侵人就已经非常厉害,还能阻碍别人的内力运转,屏蔽气息如同隔绝人间,不愧是与佛门无量,道门见独同一级别的通法。
无量,见独,幽隐,哪个不是极为高深的境界,今日竟有人一人三法,法法精通!对于虚怀来说真的是一种震撼,好在他意志坚定,佛法精深,仅仅只是失望了一会儿,便不再放在心上。否则,对于将来的修行必然会成为一个心魔!
远处一片混乱,突然一股强大的气势笼罩全城。
虚怀向那个方向行了一礼,随后收起超凡的气势,落在了已经被毁去的城主府中。
援兵已至,军队何其凶残霸道,自然不会接受敌人的威胁。
敌人的威胁没有了用处,谁还能抵挡那位的气势?
满城烟雨便是最好的证明。
段仕白终究还是输了,他悔恨明国的强大,悔恨宗楚客的背叛,更加悔恨自己的弱小。
悔恨就会绝望,绝望则催生疯狂。
就这样,段仕白疯狂地使用祖训中严禁滥用的剑指,剑形指劲在残破的城主府内横行,不知杀伤了多少没有来得及躲避的普通宴客,最终内力耗尽,力竭而亡。独狼顾尤轻松的拿下右长老,左长老也在杨华等人的帮助下被击败。府外的几百精锐在三千青衣和源源不断赶来的帮派之众悍不畏死的进攻下终究寡不敌众,加上落地的虚怀,胜负自然没了悬念。
场间的人们表现各异,古道家这样的豪门松了口气,各行各业的领头们喜笑颜开,其余的还有许多痛哭流涕的人,不知道他们是在悲痛不幸死在段仕白手下的可怜人,还是单纯的大难中逃生的乐极生悲。
宋天威抱起晕倒的女儿,这才想起自己一定会被皇上责罚,一时间心有戚戚。
韩沈则是内心惶恐,不再觊觎赵凯的断胤,而是在想办法度过杀破狼的难关。
杨华三人则是看着死去的段仕白,心有余悸,心情复杂。不知道对段仕白这样惊才艳艳却大逆不道的人该有怎样的情绪,敬佩还是不耻?同情还是愤恨?
天才看着另一个天才死去,总会有些难以言明的不舒服,段仕白是个天才,杨华他们也是天才。好在,他们年轻,虽然各有故事,虽然各有难言之隐,却也各有朋友,各有梦想。沉默一番后,三人又连玦离开,说是要去喝酒,又说是要切磋。
军队将扬州城围了一圈,才不在乎什么可怜的人质,他们再可怜也不过是土匪强盗的家人,都是些卑贱的东西,哪里有城中安分守己的百姓值钱?哪里有自己的前程值钱?
虽然暴力一些,但效果似乎比任平生的好一万倍。
那些看押老弱的强盗跪在地上求饶,黑衣人想要远遁,一个个都被射成了刺猬。
齐仁风见事不可为,毅然拔剑自刎,看也不看城头上的那个老人,心中不知道是羞愧还是不屑。
军队的首领命令部下将投降的土匪和被当做人质的老弱一起押往扬州大牢,听到属下说跑了一个黑衣人,不禁破口大骂,旁边一人一身青衣皱起眉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暴躁的首领立马不再责怪手下,两人骑着快马直接进了城。
贾虎不知何时回到了小院,和伍召云一起处理了被劈成两半惨不忍睹的尸体。
将不烦一人站在巷口,对着空无一人的死胡同破口大骂。
城头的老人重重地叹了口气。
扬州城在军队围城后,无知的百姓知道了事情的严重,一时间扬州城陷入了混乱,好在众多官员及时管理这才没有什么大问题。
很快,扬州再次回复了安宁,只有城主府邸的残垣断壁记录着一切。
雨越来越小,天空的乌云将散,挡不住云后灿烂的阳光,唯一不同的是突然变冷的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