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折腾,快天亮才迷糊了过去。到了闹钟响时,感觉才刚刚睡着,起床时精神很不好,但是还算清醒。她想着已经没睡好了,总不能再吃不好吧,自己不爱惜身体,再也没有别人会心疼了。
她为自己煮了个牛奶麦片,然后配了几片苏打饼干。
出门时她突然发现自己可能精神不好,手机忘记充电了,于是她又折回房间拿了充电器出来,准备到了公司再充电。其实她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以前没电了就没电了,反正朋友们都知道她办公室的电话。但这两周以来,她实在太关注自己的手机了,每天都要看好几回,生怕漏掉什么消息。
一到办公室就接到小亚的电话,问她中午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因为她上午出来办事,就在若秋公司附近。
中午吃个饭的时间当然还是有的,虽然她更希望能睡一觉。但是她却鬼使神差地迅速答应了小亚的约会,心中隐隐有一种期待。
上午工作量还算可以,她给自己泡了杯红枣茶,多喝热水总是不会错的。虽说精神不太好,但工作效率还算可以,还算顺利。
但可能是睡眠不足的原因,她今天特别能喝水,体内缺水的感觉。红枣茶冲了几遍没有味道了,便改成喝开水。
小刘眼看着她进出了几趟茶水间和卫生间,不解地问:“小孟,你今天怎么喝这么多水啊?中午不准备吃饭了?喝水喝到饱?”
“不知道,可能没睡好,所以觉得肝火很旺要多喝水吧。”她也奇怪自己今天怎么会控制不住老想喝水。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下楼到对面的茶餐厅吃饭。小亚已经等在那里,见她过来,上下打量了几秒,皱眉埋怨:“你怎么又一脸菜色啦?昨晚又没睡?”
若秋讪讪笑了笑:“睡不着,我也不是这两天才这样,时好时坏的。”
小亚招手叫服务员来点菜:“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可以纠结?看你都瘦成芦柴棒了,我来点菜,你要多吃点。”
小亚点了四个菜,份量极足,别说两个人,就是四个人也够了。她看着桌上那四碟菜,有些不安:“小亚,我们会不会太浪费了?这么多吃不完啦。”
“吃不完打包呗,晚饭你肯定也不好好吃,正好你不用花心思煮。”小亚不以为然,只一直帮她夹菜。
她哭笑不得,白了小亚一眼:“你干啥?我自己不会吃吗?别夹了,真别扭。你下午还得回公司吧?”
小亚边吃边点头:“当然啦,年底很忙的。就是想来看看你,感觉你出院后气色还是这么差,你该找个人照顾了,体质这么差,还总是操心这操心那的。”
她频频点头:“嗯嗯,你明明比我还小几个月呢,搞得跟我妈似的。”找个人照顾?哪有这么容易啊。
一顿饭吃到快结束,也没听到想听的内容,若秋终于忍不住了:“你——有没有韩明宇的消息?”
小亚停下手上的筷子,看了她一眼:“韩明宇朝明宇的,你很奇怪,总是连名带姓地叫他,当面也这样?”
让她这么一说,若秋才发现自己果真总是连名带姓地叫他,一直很习惯,从没觉得不合适。当初自己说要叫他大哥,让他拒绝了,于是她继续叫他姓名,很自然,也很顺口。
她默然点头:“当面也这么叫,觉得很自然。”
小亚怅然叹了口气:“明宇是怎么会对你动心的,我都奇怪了。虽然这是我一开始希望看到的,可我也真没想到你这么没福气,放着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在眼前,还成天愁肠百结地为别人失眠。“
她看若秋不吱声,又无奈道:“不知道他有没有感到难过,但看样子最后是放弃了。总算他还没变化太大,还是那个懂进退的成熟男人。”
若秋开始沉不住气了:“他现在好吗?”
小亚横她一眼:“挺好,我没联系上他,公司有同事刚从香港回来,见过他。”
若秋颇有些失落,她不知道要如何开口问她想了解的情况,这太不符合她的性格。小亚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这是我那天去送他的时候,他递给我的,说是让我交给你。”
若秋接过来一看,正是从前他曾送给她的褪黑素。之前那瓶并不常吃,但也已经见底了。她怔怔地盯着盒子上的英文,似乎要将它看穿一般。
小亚又开始吃菜,根本对于她的反应就没觉得奇怪:“早就说你不把握会后悔,既然无缘就别多想了。听人说,他应该是和李小姐在一起了,他们反正也认识多年了,李小姐这么执着,他也是个不会勉强自己的人,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样的将来。”
若秋似乎听到心中有什么断裂的声音,她默默地收起褪黑素,强迫自己吃菜吃到肚子撑不下为止。
下午的时间一直觉得肚子不舒服,大约是真的吃多了。可是还是觉得口渴,还是一直想喝水。
对面的大张若有所思地问:“小孟,你可能要去医院检查一下,你一直口渴有些奇怪。我表姐去年就是因为一直口渴,才发现得了甲亢,你最好去检查一下。”
若秋吓了一跳,她平时挺关注保健的,关于甲亢还是有些常识的。细细想了一下,自己并没有突眼,也没有脖子粗,手平伸出来试一下,也不抖。除了失眠心烦倒有些象,其它情况并不符合。
应该不会吧?她心里安慰自己。但是同的话还是让她对自己的健康状况有了一丝担忧,她想下班后还是问一下小亚,有没有合适的医生可以咨询一下。
中午因为没休息,现在感觉十分的累,下午的工作效率大打折扣。一直到快六点,她还没完成当天的工作。不得不打电话告诉舅舅今天不能去陪外婆,会加一会儿班。
勉强在七点左右将工作结束,打了个电话给小亚,问她有没有认识医生咨询一下自己这种情况,不知道是该看什么科,或是吃点什么药?
小亚叹了口气:“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你中午也不和我说,我问问我妈。行了,你等一下,我现在去帮你问一下。”
她挂了电话,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拎了中午打包的饭菜,准备回家热一下吃。
下了楼才出公司大门,小亚的电话就回过来了:“若若,你这种情况应该不是甲亢,我跟我妈说你最近的情况,她说你可能有焦虑症,估计有中度了,找时间到医院看看,开点药调节一下。”
她诧异地反问:“什么意思?是精神方面的疾病?俗称神经病吗?”
“若若~。你别误会,这种毛病很正常,现代人生活压力大,有这种问题的大把。不过还是要重视一下,你最近的失眠严重应该和这个有关,还是去医院看一下,我将我妈推荐的一个心理医生的电话发短信给你。”
她收了电话,不由得苦笑,这叫什么事,自己居然也有一天要看心理医生了,如果不吃药,会不会总有一天变成精神病?
匆匆回到家,这个时间来热饭吃晚餐已经有些晚了,虽说中午吃得撑,但到了这会儿再不吃对胃那真是不好。没有过多的浪费时间,她麻利地吃完晚饭后,为自己泡了一包安神的花茶,坐在沙发上休息。
白天精神不好,困得不行,但到了夜间,却发现困意已经过去了,只是觉得精神疲惫而已。很久没有看电视听音乐了,没有那种投入欣赏的心境,更没有静下来看书的心情。果然需要调整了,这几个月,日子过得乱七八糟,她觉自己跌跌撞撞的都快撑不下去了。
脑子总是处于乱蓬蓬的状态,所以她逼自己冷静下来整一下现在该做些什么。休息是最首先的,但是有一件事,她心里一直挂着,如果不问清楚,怕是休息不好。
这件事就是昨晚之后,何振东与袁雪的情况如何了?她心里还是很放不下,毕竟是和自己关系曾经很密切的人。
她犹豫了几分钟,终于还是拿起电话,拨打昨电手机里来电留下的那个电话。
“你好,何太太,我是孟若秋。”她用很职业的口吻向她打招呼,然后才问她何振东与袁雪的情况。
何太太显然没有想到她会主动来关心,怔了怔才回答:“是你?你好。小东和雪儿都是受寒了,如今都在医院里。小东除了受寒,精神上不太好,需要静休一段时间。倒是雪儿,这个孩子为了救小东,不顾自己生理期,在这么冰的湖水里泡这么久,她的情况可能更麻烦一些。”
何母声音听起来比前两次要疲惫得多,显然这两天也过得不好。若秋沉默了一小会儿,不晓得如何安慰她。她明明已经暗示自己不要去打扰何振东,说他需要静休。而她所说的,袁雪的情况更不好,是因为她生理期跳到湖水里,因而受寒而导致其他一些问题吗?
她只能干巴巴地对她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这是人家的家事,自己也只能问到这里了。挂掉电话之前,她苦笑着对何母说:“何太太,我就是了解一下他的情况,毕竟朋友一场,我希望他一切都好。以后我不会再和他主动联系,我们各有各的生活,我会远离他的生活。”
解决了一件事情,但她的心情并不轻松,带来的反而是深深的空虚和寂寞。四周很是安静,她开始觉得有些害怕,怕自己再也没有勇气面对明天的生活。
那种突然袭来的孤独感让她感到害怕,她打开了电视,将声音调到极大,又觉得会吵到邻居,又将声音调低下来。然后又将家里所有的灯打开,包括厨房,卫生间,还有阳台,所有的灯都亮起来,她还是觉得心里一片阴冷。
窝在沙发上喝着花茶,听着电视里乱七八糟不知道在演什么,屋子里到处灯火通明,就算是这样,她还是冷得发抖,不得不又到房间里拿了毯子出来搂在身上,这才觉得好一点。心里稍稍觉得踏实一些,困意又开始袭来,她居然渐渐地在这又吵又亮的空间里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