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便听姐姐吩咐就是了。只是姐姐，若是我这次走了，回头再见时候，你道果已成，位列仙班，飞升天阙，你我想要再次相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不如我留下来再陪陪你。大不了菩萨讲法的时候，我躲得远远的便是了。”
穿着青衣的女子，眼眸灵动，先是乖巧的点点头，然后又有些不舍，哀求道。
“你呀。现在知道急了，以前要你修行的时候，总是偷懒。若是肯努力一些，现在也不用担心这种事情，你我姐妹情深，一起位列仙班，飞升天阙不是极好的事情吗？偏偏你性子惫懒，现在修行不够，恐怕还要在这人间苦熬一些岁月。”
“罢了，你想留下，那便留下吧。我也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说不定又闯出什么祸事来。”
女子收了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纤纤玉指轻轻点了点青衣女子的额头。
“做神仙自然是极好的事情啦，不过一直都是修行，修行，也太枯燥了一些，我看书上说人间红尘也是很有趣的。不过姐姐肯定是不感兴趣的。如果到时候姐姐先我一步飞升天阙，嗯，这是自然的事情。姐姐这么努力，自然可以位列仙班。”
青衣女子就撒娇一般抱着女子的手臂，“等姐姐位列仙班，飞升天阙，我便去人间转转，最好再闯出一些祸事来，然后姐姐就可以踩着七彩的云朵前来救我，想想其实也是挺不错的事情。书上都是英雄救美人，我们却是美人救美人。”
“嘻嘻，想来如果能被姐姐这样的大美人救上一次，一定也是极好极好的事情了。”
“你呀，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我既然有此机缘，脱离蒙昧众生，踏上修行之路，自然应该一心修持，进军无上天仙大道，那些凡夫俗子臆想的书中故事，又岂能当真？”
“嘻嘻。姐姐自然是这么想的呢。毕竟姐姐这么厉害，自然不会想有人踩着七彩的云朵来救你啦。但小青这么笨，如果没有踩着七彩云朵的姐姐大人来救我，一定会过得很悲惨的。说不定会被人捉去吃掉呢。”
青衣女子嘻嘻笑着，眼眸转了转，“好啦，我不说这些了。姐姐，你不是说你最近有些心神不宁吗？我去采上一些安神花回来，做成熏香给你，好不好。”
“这倒是没用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入定时候，隐隐约约好像有一个人影出现，在呼唤我，似乎与我有不小的关联，却又看不清楚。也许是以前修行时候欠下的因果也说不一定。我到时候问问菩萨便是了。”
“因果么？”
青衣女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笑道：“说不定姐姐梦到的那个人影在很久很久以前救过姐姐呢，所以，姐姐才会在这个时候梦到那人吗？我虽然没听过菩萨讲法，但也知道要位列仙班，飞升天阙，还是需要斩断尘缘因果的。”
说到这里，青衣女子又可怜兮兮起来，“说起尘缘因果，我也算是姐姐的尘缘因果么？要被斩断么？”
“你呀，就是我的孽缘。自然是要斩断的。”
女子笑了起来，轻轻点了点青衣女子的额头，青衣女子就娇嗔道：“才不呢！小青要一辈子和姐姐在一起，做一辈子的姐妹呢。”
“好。你说了都算。真是的，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行了，先回去吧，我看看你最近的修行成果。想要做一辈子的姐妹，那你可要更加努力才行。”
“遵命，我的姐姐大人！”
银铃般的笑声便立刻洒落这山云之间。
……
“阿弥陀佛。法海见过师兄。”
杭州城内，穿过古木幽幽的精致园林一脚，佛塔，金钟，悬挂着鱼形鎏金吊坠的八角风铃下的白石台前，法海身披袈裟，手持金钵，对着盘坐在白石台上的道济和尚微微行礼。
“阿弥陀佛，原来是法海师弟，你来了。”
道济和尚缓缓睁开眼，拨动念珠，看着眼前的法海。
“师兄知道我要来。那想来也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
法海目光幽幽，望着道济和尚，微微低下头，做洗耳恭听状。
“你心有彷徨，所以才来。可惜，有些事情，不可说，不能说。”
道济和尚微微颌首，知道法海说来无非就是想要知道那日以杭州城全城百姓威胁他们释放了牛魔王和鹏魔王的林凡，究竟是什么来历。
虽然事关大道之争的事情，因为法海牵涉进了这一场赌斗之中，所以还不清楚许多事情，但道济和尚知道以法海的聪慧，或许已经看出了其中的一些蹊跷。
只是这些事情，时机不到，却是不能与法海说明了。
“此乃你命中因果，时机一到，你自然便会明白其中的前因后果，至于现在，我却是不能直接告诉你了。”
道济和尚摇摇头，目光幽幽，“至于那些妖道，你也无需太过在意。就算真是大劫将至，自然也会有应劫之人出现，化解这一切灾厄。而你所需要做的不过只是修持佛法。”
“原来如此吗？既然是我命中因果，那我也就不问了。只是……”
说到这里，法海忽然停顿一下，目光一转，看向佛塔不远处忽然出现的人影，似乎是一家三口的模样，男人，女人，还有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应该是来这寺中祈福的，不知道怎的却是转到了这并不对香客开放的佛塔所在。
“见过两位禅师，打扰了。”
一家三口中的男子似乎也有些惊讶，显然没有想到这肃穆清静之地却是会有两位明显有些不凡的禅师在，连忙有些局促的开口行礼。
“无妨。”
道济和尚微微颌首，目光掠过那男子与女子，最后落在那十岁左右的小孩子身上，看起来还算乖巧俊秀的男孩子，眼眸有些灵动，正好奇的望着他们，看见道济和尚目光望来，顿时有些紧张，连忙笨拙的行礼。
道济和尚目光幽幽，静静的看着那小孩子，眼眸动了动，伸手取下手中的念珠，也不见作势，轻描淡写之间，那氤氲着檀木清香的念珠便已经落在了那小孩子的手中，“相见便是有缘，这串念珠，便赠与这位小施主好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但也知道佛家讲有缘，何况长者赐，也不敢辞，只好拉着那小孩子对着道济和尚道谢，“汉文，还不好好谢谢大师。”
“多谢大师了。”
小孩子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手中的念珠，笨拙的对着道济和尚弯腰行礼。
“无妨。不过此地并不对外开放。几位施主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还是先行离开吧。”
道济和尚将手中念珠送给了那小孩子，又重新低眉垂目，做老僧入定状。
一家三口便有些局促起来，对着道济和尚和法海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远远的还能听到彼此的交谈，似乎是有些好奇道济和尚与法海的身份。
法海目光漠漠，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那一家三口中不起眼的小孩子，知道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佛塔之中，才缓缓收回目光，看向道济和尚，“师兄，那孩子……”
“因果注定，你且看下去便是了。”
道济和尚深深的看了眼法海，知道这场因果，或许便是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而不管是他，还是林凡他们，注定都只能做一个旁观者，静静的看下去，一切都是因果，一切都已注定。
可惜有的人却还是看不透，但没关系，因果会证明一切的。
法海若有所思，见道济和尚又闭上眼静静修行，对着道济和尚微微行了一礼，转身告退离开，走出寺庙大门的时候，就正好看见那一家三口也笑着从寺庙中走出来，心中一动，法海转身来到那功德箱前，对着正做着记录的小沙弥轻声道：“刚才那三位施主的签名给我看看。”
小沙弥愣了一下，不知所措的将手中记录的功德本递给法海，法海目光如炬，一目十行，很快就发现功德本上一行未干的字迹：李公甫、许娇容还有许仙许汉文。
“他叫许仙吗？”
法海低声喃喃，若有所思，看着那三人缓缓消失在山间小道之中，心中福至心灵，心血来潮，隐隐知道，或许很快他们就会又一次见面了。
只是不知道这又与道济师兄口中说的命中因果到底有什么关系？
法海叹息着，想起当初修行时候，师尊曾对他说，他命中还有一劫，只有过了那一劫，才有可能功德圆满，得上灵山。
只是这一劫，不知道又会印在谁身上。
法海想着，不觉缓缓皱起了眉，拨动着念珠，缓缓向着金山寺而去。
几乎就是在法海与许仙第一次相遇的同时，峨眉山上，隐没在云霞中的白衣女子忽然心中一动，手中琴弦再次崩断，浅浅的血珠凝结指尖，白衣女子怔了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琴弦再断，莫非是预兆么？”
“希望菩萨可以解答我心中疑惑。”
她轻轻叹息着，脑中依稀间仿佛又看到了那模糊的身影，仿佛已经在远方等了她千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