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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娇弱扶枝随平王 纯真昭文知人事

原来萧忠知子沐之野心,亦知其兵力之强大,遂在大战来临之际又偷偷的与子沐相见一次,将自己的女儿萧扶枝送与了他。

这一次萧忠并未与其在自家相见,而是安排在了玉轩茶楼。子沐来至茶楼,看着这一片升平之景,想到萧忠等人这些年来皆是如此度过,他们在欢笑宴饮间,他与王骀却在生死边缘,受尽流离之苦,他胸中之火再难平熄。那萧忠只满脸堆笑说“有大礼相赠”,然而子沐却依旧冷若冰霜,看着这个卑躬屈膝的老人——即使他送座金山银山来,到时候,仍要拿他的头颅来祭奠父王。

子沐在客室中正座上坐了,萧忠跪行了大礼,子沐笑道:“又不是初见了,萧大人不必太拘礼了。”

萧忠道:“君上事务繁多,却要抽出时间来与老夫一会,老夫真是感激不尽。所以,旁的也不多说了,老夫直接献礼便是。”

子沐笑道:“萧大人太见外了,本王既已将话说明,便不会出尔反尔,萧大人守些养老之资吧,不必太破费了。”

萧忠亦笑道:“此与养老无关。”他说着便回身命下人道,“将小姐引来。”

子沐一愣,却见屏后果走过来一个袅袅婷婷的小姐。她低垂着头,由左右两个侍婢掺扶着,身着彩缎鱼莲纹棉衣,小步走至子沐面前轻轻跪于地上,她动作轻的宛若一片随风飘落的叶子,子沐打量着她,她瘦的脱了形,虽施了浓妆,却依然干枯憔悴。

萧忠打量着子沐,只眼他眉头紧锁,似不很满意,萧忠心先灰了大半,尽管如此,他仍旧得硬着头皮将准备好的话往外说,他一揖道:“君上,这姑娘乃老夫的亲生女儿,名唤扶枝。去年嫁了户人家,可那夫婿却染疾下世,只剩这孤苦之女。老夫教算命先生算了,此女乃降龙之命,凡俗之辈皆难与其成配,必得真龙天子才行,若得遇真龙时,必当助之飞出池中,直上云霄!”

听着这话,子沐与扶枝两相无言,皆静静听那萧忠胡吹八擂,子沐岂能不知去岁敖治与扶枝这段故事?当日昭文天天在侧旁提起“萧小姐”来,说若萧小姐与敖治成亲时,定要带他去西海龙宫看看。

子沐看着眼前的扶枝,那敖治一去不回将她撇下,她竟落得这般模样,真是可怜可叹,世间男子尽皆薄情,子沐不禁对这扶枝心生爱意。他站起来走过去将她扶起说:“小姐身子弱,别在这凉地下跪着了,请坐吧。”

侍女端来一个绣墩,扶枝坐了。她略略一抬头,便碰上了子沐剑一样的目光,她看向他的一瞬间,竟恍若回到了十年之前——她在宋王宫内邂逅了那个深情孤寂的君王。面前这个年轻男子,竟与那宋王偃有着一般无二的面庞,扶枝想着当年的宋王,眼里流露出一丝凄惶。她眼中的这一丝光亮却正好落入了子沐的眼中,在子沐看来,这多情少女已对他动了心思,他不禁微微一笑。

萧忠见此,心才落了下来,他笑道:“不然让小女同君上单独谈谈,我等先行告退。”

子沐摆摆手说:“不必,军中琐事甚多,无暇长谈,请小姐同在下同回营中,再慢慢叙吧。”

“甚好,甚好!”萧忠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他又命人抬了一个黑皮箱子过来。

子沐淡淡扫了一眼道:“这又是何物?”

萧忠说:“一点微薄之意,还请君上笑纳!”

子沐笑道:“大人收回吧,本王已受了这番大礼,岂能再要其它,显得子沐也贪心太过了些。”

“不不不,这算是小女的一点嫁妆,君上定要收下才是……”萧忠说着便将那箱子递于子沐的随从。

子沐不得不受,只好命人收下。他们又聊片刻,子沐便同萧忠告辞。扶枝自跟随于子沐身后,她乍离家人跟这个陌生男子而去,难免伤怀,她回头去看萧忠,萧忠正满脸堆笑的冲子沐颔首作揖。

扶枝与子沐同乘一辆马车而归,扶枝坐于子沐对面,一句话也不说。

子沐看着她轻轻一笑说:“你……那死去的夫婿,可否同本王说一说?”

扶枝淡淡一笑说:“死都死了,有甚可说?”

子沐说:“总也有个名姓吧?”

扶枝摇头说:“不记得了。”

子沐伸过手去拉她的手说:“你真愿意忘了他而跟随本王?”

扶枝浑身一凛,迅速将手抽了回来说:“扶枝愿意跟随君上。”

子沐见她如此口是心非,竟也不生气,只觉得她耿直可爱,便说:“你且跟我回去,一切皆随你意愿,只要有我在,定保你于这乱世纷争中平安无事。”

扶枝看着这个男子,他与她相仿的年纪却要成就一番霸业,而她却只是个深闺女子,只能像个物品一样被赠于某个男人。她不禁轻轻一叹道:“活着或是死了于我而言,亦无甚分别,若能以此身保得父亲一命,便也值了。”

子沐听她此语,心中极为不爽,她的耿直让他觉得不再那么可爱了。可他还是仍然保持着笑容说:“我早就答应过他了,可他还要将你送与我,实在是多此一举了。”

扶枝没有答话,子沐亦不多言,两人就这样闷坐着回了旧行宫之中。

这天夜里,子沐赐扶枝香汤沐浴。扶枝并未反抗,跟随着丫鬟们去了,温热的浴水将扶枝一点点溶解,她的身体变的如水般透明。洗浴之后她又被丫鬟们打扮一番便送入了子沐的房中。子沐静站于桌边就着灯光观赏一把剑,扶枝看着那剑光只觉心惊。她低下头,跟着侍女坐到子沐的卧榻之上。

子沐将剑放下,回转头去,冲她温和一笑。

扶枝却笑不出来,她甚至想哭。此时此刻,她又想起了敖治,那秋日下午,桐香院中,阳光金黄,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真正的扶枝在那一天就已经死了,那太美好的回忆,如甜溺的池水,将她整个吞没。从此以后,她的后半生,皆是对那一天不断的拓印与想像……而坐在子沐床榻之上的扶枝,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子沐慢慢走近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你想好了吗?”

扶枝冷冷一笑道:“从未见过猎户射杀驯鹿之前先问其意愿的。”

子沐亦笑道:“扶枝姑娘竟这般有趣,我很喜欢。”

扶枝不说话,只冷冷的看他一眼。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二人于室中相谈时,那室外正有一人倚窗偷听,此人正是昭文。昭文又从“深居大士”那里听来,子沐赐那新来之女子香汤,后又将其带入自己室内,昭文一听怒不可遏,便径直来到子沐室外,在一处黑影之中偷听屋中之声。

她听了半日只听到他们二人在对话,便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多心了。这时她突然听到那女子惊叫一声,昭文的心突然又提了起来,她将头伸到窗户边上,从窗缝之中向里张望,却见那女子坐于榻上,子沐站在她的面前,那女子手里还执着一根发簪。

扶枝细白如瓷的手拿着发簪瑟瑟发抖,她狠狠的盯着子沐说:“君上自重……请不要再过来,不然的话扶枝便以此簪自戗。”

子沐看着这个病弱的女子竟然这样执拗,他不禁笑笑说:“你那夫君娶了你,死也该知足了!”

扶枝的眼中透中冷冽的光来说道:“他没有死,他会回来找我的!我永远都等着他!”

子沐虽不知敖治去了何处,只隐约听昭文说过“受刑”之类的话,他亦无细问,至于他究竟会不会再回来找这小姐,倒真不敢说。子沐看着扶枝如此样子,想那龙太子此时究竟身在何处,若他能听到扶枝的话又做何感想,子沐笑道:“你若此心,本王便成全你。”他唤来下人道,“将扶枝小姐带下去吧,小姐身子弱,好生照料着些。”

两个侍女径至扶枝的身旁,扶枝站起来便走,她们刚行至门口时,子沐又道:“传露华过来。”

扶枝刚刚出去,那露华便同一阵香云般飘了进来。

露华进得室中略略一礼,便扭着身子直贴到了子沐的身上,二人一句话未说便相拥着亲吻起来。

他们只自顾自欢娱,却全然不知室外还有一个昭文在旁偷视。昭文见他们如此,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子沐竟会与旁的女子行这等事!亲热拥吻乃是她与子沐之间最最亲密的举止了,他竟这样随意的用在旁的女子身上。而这个女子还不是那貌若天仙的师诗,亦不是故旧好友南星,更不是他思念多年的齐国公主,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相识未久的侍女!

然而还不止这些,他们二人亲吻着,双双滚入了床榻之中,透过薄薄的帘幔,昭文看到他们二人扭在一起,举止不堪入目,那女子衣带横飞,而子沐也****了身体,他们两人如同摔跤一般,将那床榻震的几乎散架,那女子娇淫之声渐渐传来,昭文如同看戏一样欣赏着这世间极致的一幕。

“一个大姑娘家,哪有这样听人墙角的?”一个尖酸的声音从昭文的身后传了过来。

昭文此刻却再无精神与他斗嘴了,她木木的转过身来,看着天倪道:“仙父可否与昭文些眼泪?我想哭一哭。”

听她如此说,他的心亦猛的一痛,他说:“若为师有泪与你,定当与你,可惜为师无能,帮不了你。”

昭文冷冷一笑说:“你是无能,可怎么却偏偏有能耐让我得人之身躯?若我还是一棵小草,不是很好,你让我变成这个样子,可曾问过我愿不愿意?”

见她说出此话来,天倪亦内疚万分,他说:“珠儿,是我不对,你是我犯过的错误中,最严重的一个,我不该擅自让你拥有意识、拥有人身。”

“珠儿是谁?”昭文猛然抬头,瞪着他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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