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居然有些异样,薄桓良倒是不再遮着掩着,他看着郑昭容的眸子,问道:“你真的想听?”
“对啊”,郑昭容笑眯眯的看着薄桓良,想看他有什么反应,“我嫁给你也已经有四个月有余了,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听你喊我一声。要喊的话,也只是喊我一声郑昭容。我想你当着我的面,喊我一声夫人。”
郑昭容虽说的诚恳,但是眼中的揶揄却是怎么也掩藏不住。
薄桓良心中早已有数,他一步步的靠近郑昭容。郑昭容一愣,不由自主的就往床里面移动。直到薄桓良将自己逼到了床角,郑昭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她肯定是疯了,她面前的这个人是薄桓良啊!
可是无论心中再怎么懊悔,也没有用了。等郑昭容回过神,薄桓良得半个身子已经欺上了床。
郑昭容推嚷道:“算了算了,我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
“不当真?美人在神赐又怎么能不当真的?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在玩火的?”
眼看着薄桓良离自己越来越近,郑昭容突然笑了。她兀然的向薄桓良伸出双手,她的手带着余温,从薄桓良的脸庞擦过,她将薄桓良轻轻抱住,“我不怕你的。别人都怕你,但是我不怕你。”
“为何?”
郑昭容笑着,笑的天真无邪,“因为你是我的夫婿啊。”
比起以往的郑昭容,今天的郑昭容倒是很反常。她以前只会跟自己作对,在人前给他面子,人后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也是如她所言,她是一点都不怕自己。也不是,他记得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身子止不住的在抖。
任由郑昭容抱着,闻着她身上淡淡的牡丹香,秀发上是好闻的奶香味。薄桓良的双手撑在床边,怎么样也没有去触碰郑昭容。
“好了”,薄桓良站直了身子,“你好好休息,等你身体养好了,我们就回京。我就在门外,有事你叫我就好了。”
说完,薄桓良立马就离开了屋子。看着门外的身影,郑昭容倒是有些释怀。篱然被张太后的人带走之前,说了一句话,她说那扇坠是自己的。可是想起来自己也没有送给薄桓良什么东西,那枫叶形状的扇坠隐隐约约自己有,但回到京城之后,只见过一次,再后来她想找就再也没有找到过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薄桓良那里。不过现在找不到了也好。薄桓良是因为自己的扇坠才跳下的猎场。无论薄桓良知不知道那扇坠是自己的,但郑昭容清楚。所以她去猎场救他。
薄桓良走出了门,路非白向他招了招手,“我们也是不打不相识,来,我们一块来喝酒。”
薄桓良看去,偌大个院子,居然连个凉亭都没有。只有几条宽板凳。
阿立解释道:“之前,也有个凉亭的,但是镖主走之后,就拆掉了。这几个宽板凳,虽长得不怎样,但是坐着还是很舒服的。”
“呵,都是男子,还拘什么小节。来来来,就这么坐下。”
微风吹过,刚生出的柳絮被吹的到处倒是,空气中总是荡着白茫茫的一片。树根处也长出了野花,虽生的不起眼,但在这个春天,却显得异常的好看。镖局门外有一条小河,河边长满了绿草,河水清清,风过处,吹起丝丝涟漪。
春风吹面,阳光暖暖,门外时不时的传来狗儿的轻吠。
薄桓良坐到了路非白的身边,不过一会,倦意袭来,不自觉的就想闭上了眼睛。
“这个是个好地方,你说是不是?”
“嗯。”
“这里是个好地方,如果你可以摆脱朝中的琐事,你可以到这里来。这里也方便,孙神医就在这个镇上,看病什么的倒是很方便。这小镇上有本事的人很多,平民百姓更多,不过总的说起来大家就是普通人。邻里乡里都很好相处。如果有选择,我还是愿意在这个清风街里卖卖菜或者和那些女子调调情。”路非白说的轻巧,却也能听出来是肺腑之言。
薄桓良闭上了眼睛,微微点了点头,“是。”
曲酒再一次出来,就看到院子里花盆打碎了一地,一整树倒了下来,树枝、树皮掉落了一整地。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的两个人,居然就和谐都坐在那里谈笑风生。
曲酒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路盟主,暗影回来了。”
一听到暗影这个名字,路非白猛地睁开眼。阿立离路非白十米远,可还是忍不住的往后退。
路非白站了起来,“薄公子,你先在这里坐着,我一会就过来。”
薄桓良也不问路非白要去到哪里,他应了声,“嗯,回来时记得带两坛好酒。”
曲酒在一旁目瞪口呆,他们俩以前认识吗?是什么时候混的这么熟的?他怎么不知道的?
薄桓良整个人倒在了长凳上,他将双手枕在头之下,这是他自五岁以来,第一次这么放松、第一次这么用心的去感受春天。
“盟主。”暗影站在一个小巷子里,走过的行人都看不到巷子里有人。
路非白扬起长鞭,‘啪’的一声,那长鞭稳稳的落在了暗影的身上。暗影明明可以躲开,但他还是生生接下了这一鞭子。
“是暗影的错。随便盟主责罚。”
路非白走进暗影,“我让你去保护容容的?可是你呢!你看看容容,她现在还躺在床上。你怎么做到的?你生龙活虎的站在我的面前,躺在床上的怎么不是你?!”
“对不起盟主,是属下的失职。”
路非白瞪了暗影一眼,“还好容容没出什么大事,不然,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暗影站在暗处,只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路非白问道:“你怎么现在才来?”
“薄桓良的轻功在我之上,而且灰土太沉,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就已经消失无影无踪了。而且,如果刚才属下出手的话,就会被薄桓良发现。那我们就是在明面上毁了武林和朝堂井水不犯河水的规矩。”
“规矩?当初这个规矩就是我定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定这个规矩吗?当初定这个规矩就是为了容容。现在容容有了生命危险,你觉得这规矩还有什么意义吗?!暗影,你身为我左护法,你自是知道我。像今天这件事,若再发生第二次……”
“盟主,你放心,不会再有下一次。”
路非白冷哼一声,他转过身,走进了一间邻近的酒坊。答应薄桓良的酒还是要买的。
路非白想着要买两坛上好的女儿红,可是在碰到酒瓶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如果郑昭容嫁的是薄桓良的话,那郑昭容肚中的孩子也是薄桓良的,是薄桓良把郑昭容送到的华山,也是他害郑昭容中的弥散。当初郑昭容在华山底下差点死了,也是拜他所赐。
就算是郑昭容不在乎,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是,他路非白不可能!
当初他废了那么多的心思才让郑昭容安安稳稳的重新回到了京城,可不是让他家容容重新回京城给别人欺负的!
这口气他一定要替郑昭容出了!
酒庄的老板刚拿出两坛上好的女儿红,刚说道:“这位公子,五两银子。如果您喝的好的话,你下次再来我家酒坊来找我,我啊给公子你打八折!”
路非白一个眼神扫去,吓得酒庄老板不敢说话,直接将两坛女儿红给了路非白,“公子,您慢走!”
“走?”路非白甩袖将两坛女儿红打掉在了地方,“这帐算在永和镖局上。”
虽被人打碎了女儿红,但说给人银子,倒也是不在乎什么。可在听清楚是永和镖局的时候,酒庄的老板脸都变了。
以前永和镖局镖主还在的时候,他永和镖局还有稳定的收入。可是自打那镖主走了之后,整个镖局就没有了生意。这下好,要他去哪里要钱去的。
还没等酒庄的老板反应过来,路非白就已经离开了。
阿立和薄桓良两个人在大院里,薄桓良躺在长凳之上,而阿立就备手站在薄桓良的身边。
薄桓良闭着眼睛,“将军,在这清风街你过得还好吗?”
阿立一愣,“回三皇子的话,承蒙三皇子厚爱,微臣在这清风街也能偷得浮生半日闲。”
阿立几乎是脱口而出,可在说完的时候,又立马闭了嘴,“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虽不曾见过将军你多回。但我记得你曾经帮过我母妃一回。遂对将军你倒是很是熟悉。”薄桓良回答道。
“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还劳三皇子还记得。微臣这都快忘了。”
薄桓良睁开眸子,“这儿挺好。”
“是。”
阿立想了想,犹豫道:“微臣虽不是看着镖主长大的,可是镖主在清风街的这五年里是微臣看着长大的。镖主她生性纯良,很多事如果得罪了三皇子你的话,还能求三皇子你多多包涵。”
“你就想说这个?”薄桓良站起了身,淡淡笑了。
阿立直视薄桓良,少了一丝憨厚,多的是巾帼之姿,“如果需要要有人为三皇子成为垫脚石的话,我希望我的命能在三皇子面前有用,在镖主得罪了您,您要伤她性命的时候,我希望可以用我的命来抵。那孩子……值得活下去,值得我用生命来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