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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夜闯国公府

上官秀从雷清平家回府以后,就再三央求父亲去给他提亲。

那魏国公是地位何等显赫的人物!怎么会同意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乡下野小子?一开始对女儿好言相劝,到后来把他纠缠的烦了,对着女儿大发雷霆。

“简直是胡闹!他虽救过你,但你也亲自去谢过了,我们也算做到仁至义尽了。他是何人?你又是何人?他怎么配得上做我的女婿!以前什么事都可由着你胡来,但这婚姻大事岂能当成儿戏!你若嫁了他我颜面何在?”

“父亲只想着自己的颜面,却不顾女儿一辈子的幸福!莫说雷公子还救过我,纵是没发生这事,只那日见他一面,就已认定此生非他不嫁。父亲若是不答应,我就从即刻起不吃不喝,活活饿死!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这小姐平日里已经习惯了父亲事事依着自己,见今日自己这等美好的心愿父亲偏偏不依,哪里受得了?竟以死要挟父亲。

魏国公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大发雷霆,这些年还没有人敢如此顶撞他。

“疯了!为了一个刚刚见过两次面的小子,你竟然拿死来逼我!趁早断了这个念头!来人,送小姐回房,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离开房门半步!”

上官秀长这么大从未见过父亲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满肚子的委屈化作一串串的眼泪,不停地抽泣着,跟着丫鬟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位知书达理的千斤小姐,这次却耍起了小姐的倔脾气,果真任凭谁劝,再也不吃不喝。

魏国公看到女儿这样,又心疼又着急。这事是万不可依了女儿的,可是若不依她,她又不肯罢休,到底该如何处置?可怜这位朝中重臣,在国家大事上可以帮皇上出谋划策,在自己的女儿面前却束手无策。

雷清平按着贩鹰帮给指的道儿向前走着,见前面一所府院富丽堂皇,如心中想像的皇宫一般。他走近了仔细观察,见三间兽头大门两旁各有一个大石狮子,正门上方之上有一大匾,匾上大书“敕造魏国府”五个大字。心里想道这是魏国公府无疑了。

虽然找到了魏国公府,但一次都没进去过,对里面的情况一点儿都不清楚,也不知魏国公长什么样,睡哪间屋,该如何行刺呢?既已来到这,就管那么多了,等到夜里先进去再说,就算得不了手,也可以摸摸情况。

打定主意,雷清平在魏国公府外转了半天,侦察了一番,然后找地方买了一身黑衣和一块黑手巾。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在魏国公府院附近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只等着半夜行动。

好不容易熬到半夜,大约已过子时。街上的很多店铺早已关门闭灯,那些夜间仍是灯火通明的大多是供人享乐的娱乐场所。整个凤凰城进入了梦乡,寂静了许多。街道上偶尔有人走过,也是脚步匆匆。

魏国公府自然也不会像寻常百姓家里那样。

寻常百姓到了晚上本也没什么可供消遣的事早早休息,第二天一大早还要起来劳作。那些主子们吃着朝廷的俸禄,终日无所事事,唯一可操心的就是怎么消遣时光,这慢慢长夜当然不会白白浪费,或饮酒,或打牌,或听曲儿,一直折腾到眼皮实在抬不起来了,方才不甘心地各自回房休息。

那些下人们忙活了一天,好容易得空了,聚在一起,或聊聊天,或玩玩游戏。还有巡夜的,夜里值班的。因此,虽是深夜,魏国公府里仍有几处屋内灯亮着,不时传出说笑声。

雷清平在府院外面观察一番,找一个僻静一些的角落,纵身一跃,便上了院墙,然后悄无声息地跳进院子。

好大的府院!有正房,有偏房,有影壁,有走廊,有花园,有鱼池……这府院设计的也太过奢华太过讲究了些。

几个巡夜的手里提着灯笼,不时地这里转转那里看看,雷清平得时时小心着不被他们发现。

他小心翼翼地在院子里四处察看,想弄清院子的大体布局,怎奈房屋太多,走廊太多,有些建筑布局又大体相似,转来转去,转到最后竟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几处原本亮灯的屋子已经熄了灯,巡夜的也转得不再那么勤快,找个地方歇息去了。

雷清平的胆子大了起来,想着这么瞎转也没什么大用,那魏国公肯定是要住正房,不如进入房内去找。想到这,悄悄走近一间正房,推了推窗子,已在屋内上了销子。推了推门,也是如此,于是拿出宝剑顺着门缝插入,试图把门栓拨开。尽管万分小心,还有有些轻微的动静。

那里面的人被这动静惊醒,大声喊起来,“有刺客!快来人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因为受到惊吓,那声音很高很尖很细,响在这寂静的夜里,让人听了以后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些熟悉呢?来不及多想,雷清平把剑收回,疾速跑到附近一个小花园,躲在花丛之中,听着外面的动静。

到底是魏国公府,在极短的时间内院子里已是灯光通明,几十名护院家丁象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般,迅速赶到这间正房门前,前面一个人对着房门喊道:“翠烟!小姐没事吧?”

从身形上和声音上雷清平知道那个人正是总管刘农,而那屋内住着的不是魏国公,而是上官秀和翠烟。

这时翠烟把门打开,战战兢兢地带着哭声说道:“小姐没事。我刚才听到有人拨我们的房门!”

”给我仔仔细细地搜,一个角落都不可漏掉!“刘农吩咐道。

“是!”几十个家丁齐声应着,立刻散开来,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刀剑等武器,四处搜寻。

眼见两个家丁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已经到了雷清平的跟前,实在是躲不过去。也罢,少不得要拼上一拼了,想到这,雷清平嗖地一下站起身来。

“在这里!”两个家丁大喊一声,同时举起手中的武器。雷清平已拔出宝剑,唰唰两声,两个家丁应声倒地,杀猪似的哀嚎着。

其他家丁闻声向这边涌了过来。

雷清平飞快向着院墙的方向跑了过去。眼看着要到院墙下面,这时听见一声大喊:“准备放箭!”是刘农的声音。

他正欲飞身跃起,听得刘农一声令下:“放!”

此时雷清平身体在跃在半空,只听耳边连着嗖嗖几声响,左胳膊上和右大腿上已各挨了一箭,从空中跌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几个家丁上前把雷清平倒背着双手捆绑起来,架着他来到刘农跟前。有人一把扯下蒙在雷清平脸上的黑丝巾。

借着忽明忽暗不停跳动的灯笼和火把的光亮,刘农看清了眼前这个身着黑衣的刺客竟是雷清平,大吃一惊,脸上竟飘过一丝惊慌。而这一瞬间即逝的表情,已被雷清平看在眼里,更加确信自己家里那把大火是眼前这个人奉了魏国公的命令所为。这张本来冷漠得豪无表情的脸,此刻在雷清平眼中却如恶魔一般狰狞。

“怎么是你?!”说话的是上官秀。和翠烟扒开人群挤到前面,见是雷清平,惊得目瞪口呆,愣在那里。

她的心此刻彻底乱了。

这是怎么了?这位几天前还救过自己的翩翩公子,怎么突然成了深夜前来刺杀自己的刺客?

而自己几天前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向他表露心意,为此事刚刚和父亲闹翻,现在正接受父亲的处罚呢!

可是,从雷清平看自己的目光中,她觉察不到任何的凶狠之意,仿佛还有一种掩饰不住的柔情。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雷清平面对这位仇人的女儿,内心的仇恨就像坚硬的冰得到了一股温暖,竟然融化了一些。

“赶快松绑,找大夫给他疗伤!”上官秀大声喝道,“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谁再也动他一根汗毛,我定将他碎尸万段!”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先是在刘农的脸上停了片刻,再把那群家丁挨个扫了一遍,那眼神像一把刀子,所到之处冷森森令人胆寒。

刘农当然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那日既然已说出要嫁给雷清平,从那时起就已把雷清平当成自己的郎君了,不管因何原因,有人伤了他的郎君,她当然生气,恨不能为雷清平报仇,看到自己的郎君受了剑伤,她自然心疼和着急。

不管怎么说,雷清平深夜潜入魏国公府行刺这是大罪。尽管小姐对他有情有意,但也不能像宾客那样对待。只得先让家丁把他抬到一间偏房,在那里让大夫给他治疗箭伤。伤情并不大碍,只是擦破了些皮肉,并未伤及骨头。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家丁把他抬到一间柴房关押起来。

上官秀又跑到哥哥屋里找了两套衣服来,让雷清平把身上沾了血迹的衣服换下来。

也是该着雷清平今夜报不了仇,白天魏国公和上官俊有事外出根本就没回来。

上官秀不放心,和翠烟在柴房门外守着,生怕再有人加害雷清平。

刘农劝说道:“小姐安心回房休息吧,今夜不会有事了!”

上官秀冷冷地回道:“我怕有人再起杀心!”

刘农无奈,只得留下两个人看守柴房,令其余的家丁都散了。

雷清平在柴房里知道上官秀此刻正在外面守着自己,对这位姑娘心生感激之情。今日若不是她及时出现,那刘农一定会要了自己的命。这次是她救了自己一条命。自己是来刺杀她的父亲来了,她念着自己对她有恩情,并未立刻惩处自己,而是拼了命地搭救自己。这个表面上看起来俏皮可爱的小姑娘,却是如此的重情、大义,连很多男人都比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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