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这些,京燕一直在为他想法子,想来不然就在行房之前用药就是了,那补肾壮阳的补药,可为他抵过一晚。
京燕还未开口,苍寞寒继续道:“你可知道,这后宫之中,在妃嫔之间走动,是为了安家,也是为了朝政,朕不可一直以馨妃为由,对那些女子避而不见。”
再来,哪有那壮年男子,对青春貌美的女子避而不见呢,苍寞寒他自认不是专情之人,对看待美丽女人,与一般男子是一样感受。
他身为帝王,三宫六院本就是平常,避而不见,会要人说闲话的。
京燕明白他苦衷,宫中之事,他不可多言,只道:“不然,下臣为陛下配副方子,若是陛下需要,只在行房之前服下,便无碍的。”
“不过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即便有了这药,陛下也不可不去节制。”京燕继续道。
他有办法就是,苍寞寒早早便想着,要往后妃之中去看上一眼了。
“朕记得了,你便为我开服方子吧。”苍寞寒应道,他将双手自脸颊拿下,看向前方,“那么今日还要再为朕针灸吗?”
这自然,他的身子,全靠针灸来调剂,单凭用药,起色很慢。
京燕点头,“是。”
为他行针之后,京燕便坐在不远处一圆桌,执笔为他书写那行房的药方。
苍寞寒趴在软塌之上,眼瞧着他静静无声。
一来二去,这段时日,苍寞寒已对他信任,而京燕也对他不再有初见时那样拘谨。
两人闲话也自在许多。
檀香缭绕,苍寞寒瞧着京燕周身好奇起了仙境当中那烟雾一般。
“你可是人杰,这年岁该婚配了。”苍寞寒悠悠的便出了一声。
他突然说起这话来,要京燕有些尴尬,停笔,转过脸来瞧向他,扯了下嘴角问道:“陛下为何总说起这话。”
“你我同为男子,莫非就不盼着成婚吗?”苍寞寒再问道。
盼,可京燕知道,他这一生只怕都无法在医药之上分心,若是娶了哪家的女儿,岂不是白费人家青春。
“下臣有自知之明,觉着不配好女子。”轻笑一声应道。
他怎会这样想,他相貌堂堂,又颇有学识,是位极好的男子。
而后苍寞寒便没再出声。
另一边昭阳殿中。
这一早起,郭婕妤梳妆过后,便神思倦怠,独倚在窗口看天。
天色甚好,阳光明朗,可她的心情却无法如这天色一般好起来。
她很想见一见自己所嫁的丈夫,可入宫近半月时光,不曾见过他一面。
哪有女子嫁娶后,连丈夫的面都不得见。
她发上那金步摇停摆不动,如她的眼波一般静住。
“娘娘,才熬好的阿胶。”侍女流光立在她一侧,手托一透亮玉碗递与她。
滋补气色,可却无人来看,于女子来说有何用处。
“恩。”她浅笑着,将那玉碗接过,指甲被涂抹粉红,看来温婉动人,很美,她手指捏住勺柄,在玉碗当中搅合。
“你可知陛下每夜都宿在哪宫中?”她静悄问道。
明知故问,宫中人人都知,陛下独宠馨妃,因馨妃这胎,夜夜都去往岚依殿守候。
流光随她自将军府而来,自然明白她心思,又怕自己说出实情来要她伤怀。
其实对陛下,她两人甚少见面,何谈感情呢,不过是嫁入唐宫来了,也就成了名义上的丈夫,而此时,他两人只算是名义上的丈夫。
名义上的夫妻,不曾同床共眠,算得什么夫妻,只是过了个场面,住进这宫中来了。
郭采洁她听过很多故事,有关于嫁入这皇家,连皇帝的面都不曾见过的女子,就这样浑浑噩噩的,白费了一生孤独而死去的。
她很怕自己也会成为这样,可想来她不会这样的,她是出身将军府,苍寞寒他再是宠爱馨妃,也要顾及将军府。
可这有半月时候了,郭采洁等来又等,等来又等,也没个动静。
可能苍寞寒他便不会来了,将自己娶进这皇家来,就是成了一摆设,为了他身为帝王的本责。
与朝臣之女结亲,于皇家于朝臣,都是好事。
但郭采洁受不住,见不得他面的苦楚。
最起码,即便他为帝王,也不可不顾嫁与他女子的心情。
哪怕只是面上过一过也罢了,可他连面上也懒于去过呢。
“娘娘还不知陛下吗,他自然是宿在馨妃娘娘,岚依殿那处。”流光应道。
她如实说了,郭采洁听来只是再一次提醒了自己。
他这将军府出身,比不过一个文官之女,当然她也知道,年馨儿入宫早些,又为苍寞寒怀有孩子,所以她得宠是自然的,可郭采洁初入宫,就连见一见苍寞寒的面都没机会,她唯有无奈再加不甘心。
听流光此言,郭采洁眼角湿润起来,她转过脸去,看向窗外,哀哀的出了声,“我与陛下本就无感情,他不理会我,我有何办法,只痴痴的等待着吧,等到头发也白了,人也老去了,不在这人世了,陛下他才可记起我吗,或许我已死去了,陛下他也不曾记起我。”
说着她冷笑起来,想到自己那悲哀的命运来,哼了几声淡淡道:“陛下啊,我好想见上他一面,可惜,他从未给我留这机会。”
倒不如在家中呢,她父亲三妻四妾的,自己为长女,但好在家中也和睦,有位姊妹,比起自己来,大概更善于嫁入这皇家来,郭采洁想着,若是她在,还可为自己出出主意。
只因她为嫡女,平日里只会端庄待人,那阴谋诡计,与人谋划用上心计,她并不擅长。
她手托住头,眼瞧着窗外,叹了声道:“想我那小妹子了,也不知木青尚在家中如何?”
她那妹子,在深宅大院之中,在这几位姨娘之间周旋过活,她的手段,郭采洁可是亲眼见过,她虽待旁人狠毒,而自己待她却是好的,就如亲姊妹一般。
“流光,你替我回府上一趟吧,若是木青她,在府上无事,便要她来宫中随我住几日。”郭采洁声调缓缓说道。
见她也是在宫中无趣,流光欠身拜道:“奴婢这就前去。”
要说郭婕妤她那位小妹子,善用毒术,为人又通透明白,要她入宫,就陪在郭婕妤身旁,也好为她出谋划策。
流光取了令牌,这就出宫去了。
乘坐车马辗转回到大将军府。
这入了府门,便直奔郭木青的闺房而去,本想着,就这一时,与她说过一句,今日明日的,将她接入宫中就是了。
可才一到她闺房,到门檐处,见着郭木青她正坐在桌畔,摆弄她那些瓶瓶罐罐。
原来这时空,并非每一位名门之女,都只学些乐器歌舞之类,也有就如暮西暇一般的,喜好医道。
不过郭木青所喜好,却是毒术。
在这深宅大院里,她娘亲又过世的早,若不学些东西防身,只怕她早已没命了,就在这将军府中,最心疼在意她的,便是那位长姐了,可如今她嫁入宫中去了,郭木青唯有一人在这将军府中活命了。
她神情肃穆,是极不喜欢笑的女子,她的容貌,生得便很是冷清。
“三小姐。”流光在门口,叫了她一声,浅笑着。
才往殿门走去,踏进门槛,只见着郭木青她手执银针,在她那细白胳膊上刺了一针。
要流光瞧着心惊肉跳,“三小姐,你这是……”
她神情浅淡,平声道:“试毒罢了,流光姐姐,别怕,来坐吧。”她将那银针取下,收回布帛当中,抬眼与流光笑道。
“不是入宫了,怎回来了?”郭木青眼瞧着她温声问道。
“是婕妤,她宫中闲来无事,想你了,想你去宫中陪她。”流光笑着应道。
既是长姐开口说了,郭木青自然是愿意的,这府中并没有她在意的人,不过在离开之前,她要先办一件事。
“好,流光姐姐,可否等我几日,我要做完一件事,才可离开。”郭木青她神情淡漠着,眼瞧着桌上那瓶瓶罐罐的愣了一愣。
她要做些什么,不过三小姐开口了,流光就在府上等她就是了,应道:“那好,奴婢便等候三小姐。”
“恩。”郭木青点了点头,她咳了声,从腰间忙拿过手绢来,捂住嘴巴。
流光见她咳得厉害,忙起身为她拍背,“三小姐这是怎么了?”
“无碍的,前些日子生了场大病,落下病根了。”郭木青缓缓气忙说道。
她哪里是生了病,是有人加害,这府上人,容不得她了,若是不出了这口气,她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做完这桩事,往后再不在这将军府久留了,就入那皇宫去,与长姐在一起,度过此生,可比起在这深宅大院里只为活命好多了。
自然,宫中也不是个安稳地方,她知道的,总归为长姐效力,比起在这将军府斗狠更痛快。
流光便在将军府住下了。
晚膳时候,郭木青前去大堂与一家人用膳,她前段日子,险些没命了,都是拜那孙姨娘所赐。
将军府,大家族嘛,人总多些,这人多是非多,眼瞧着那些人,是谁人害了自己,她心中清楚的很。
那孙姨娘,是父亲纳入的小妾,比自己的娘亲晚几年入府,她入府之后,自己的母亲便莫名的离世了,郭木青寻不到理由,只是见了,母亲死时,手指甲上起了青黑颜色。
那分明是被人毒死的,郭木青在这将军府忍气吞声的活着,若不是有长姐护着,她早已没命了,而在长姐入宫后,这孙姨娘便惦记上她的性命来。
险些被她害死了,若不是命大,今日还不知这身子被扔在哪处乱葬岗呢。
排兵布阵有段时日了,郭木青就等着今日,她款款走进大堂之中,和老太君行礼道:“见过太君。”
“青儿快来,这病才好,免了礼数吧,来太君身边坐。”老太君慈眉善目的,对她摆摆手,将她拉到身边来。
“太君身子也不好,这几日睡的沉,可要仔细。”郭木青故意说起这话来。
太君见她关怀,心中也高兴,笑道:“就只有你这孙女念着我,我已好些了,无碍了。”
孙姨娘与她女儿郭木宛也在座,郭木青故意提道:“太君,你该是中毒了吧,青儿看着,你这迹象像极了……毒发……”
太君听她这话,本要伸出去的筷子去夹那道菜,停住,转过头来看向郭木青。
她也觉着不对,将军府,这深宅大院里,伤天害理的事情本就多,莫不是真有人害她吗。
“有人给我下毒?”老太君吃惊的看着郭木青,再看向四周的人。
又把眼睛放在郭木青的脸上,问道:“是什么人给我下的毒。”
郭木青起身,自大唐座椅摆设之上那瓷瓶当中取出一些粉末来,她在暗处,便是在搜集这些。
把老太君这些天一直在服用的药渣子拿给老太君,又把那个香料拿给老太君,说:“就是这两样东西,孙女最通毒术,就是这东西导致的你昏迷。”郭木青起身跪在老太君的面前。
说:“孙女知道是什么人要害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