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有什么意见。
清欢有点尴尬,不知该如何说,穆仲林却以为她害羞,道,“这事本不该我来问你,你虽说是我养女,可婚姻大事,自然是要言昭来说,”
顿了顿,他笑道,“你也知道,婉瑜一直拿你当女儿疼,巴不得你嫁了西凉亲上加亲一辈子不离开她。可是世事难料,如今西凉和你都要各自嫁娶,再说这些,不过是徒生伤感,所以我们就就事论事。”’
穆仲林看一眼清欢,道,“你和洛衡虽是自由恋爱,可于明份上,你是我养女,他是未来的青城督军,如此一来,很多事情都要重新来说。你和洛衡联姻,于公,对我和洛鸿祎来说,自然是好事。于私,除去利益相关,洛衡为人不错,也有前途,最重要的,他真心喜欢你,会待你好。我们做父母的,看重的无非也就是这样。不过,我们再满意,最最要紧的,还是要你愿意。”
清欢抬头去看,穆仲林看她的眼神一片疼爱,“所以今天我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你的婚姻,你自己做主,我们只是在一旁给你提参考意见。清欢,你要是过的不幸福,我们这三个老家伙晚年可就不太好过了。”
他虽是玩笑话,可却是一片真情。
清欢鼻子忽然就酸了。
她起身走到穆仲林身旁,弯腰倾身抱住了他。
“大爹爹,我哪里都不想去,我就想守着你和夫人,这么过一辈子。”
“傻话!”穆仲林拍拍她的手,“你守着我们三个老家伙有什么意思?年轻姑娘就应该出去见见世面,经历了自己的人生,喜欢一个自己也喜欢的人,欢欢喜喜白头到老。所以说,你和洛衡的婚事,你怎么说?”
清欢沉默半晌,低声道,“我还没想好,再看看吧。”
晚上吃饭的时候,清欢便有些心不在焉。
吃罢了饭,她想去二楼阳台吹吹风,一上去,却发现穆西凉也在。
他背对着她,身边放着一瓶已经开封的红酒。
听见身后有动静,穆西凉转过身,清欢来不及躲,只好走了过来。
“你,在喝酒啊。”
他手上端着的红酒杯里,液体呈红褐色,于一般红酒的樱桃红略有区别。
清欢被那颜色吸引,才走过去,就闻见了一股浓郁的酒香,是一种很特别的,带着饱满的果香的味道。
“这是什么酒,这么香?”
她好奇,拿了酒瓶起来看,瓶身上的英文字有些绕口,她认了一会才读出来,“格鲁吉亚塔玛达干红葡萄酒。”
穆西凉晃了晃杯子里的酒,轻啜一口,道,“格鲁吉亚是世界葡萄酒的起源,在那里,有着最正宗的古法酿造,因此酒的颜色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淡。她就如一位美丽的女士,年轻的时候是深红带紫,充满活力;过了三十,变得成熟,会转为正红或者樱桃红。日后随着岁月流逝,她会优雅的从正红变为橙红或者砖红,直至暮年,变成最纯粹的红褐色。”
一面说,他一面将自己的酒杯递到清欢面前,“你要不要尝尝?”
清欢眨了眨眼,又看一眼杯中红褐色的液体,听了穆西凉的解说,她竟真觉得这酒仿佛真是一位暮年的女士,无端尊敬起来。
一面下意识接过了杯子。
她将杯口慢慢靠近嘴唇,小小喝一口,她或许不如穆西凉那样会品酒,可也觉得这酒口感圆润丰盈,口齿留香,是好酒。
“很好喝。”
她傻傻的冲着穆西凉笑,又将杯子还给了他。穆西凉看着她,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我爸爸叫你来,是为了你跟洛衡的婚事?”
清欢喉间一滞,没有说话。
穆西凉又为自己倒一杯,“怎么不说话?难道要对我保密?”
清欢摇摇头,“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我还没答应。”
穆西凉看她一眼,“为什么,你们感情好,订婚不是顺理成章的事?”
清欢抬眼去看,穆西凉态度很平静,仿佛就是自家哥哥在跟妹妹聊自己的终身大事。
清欢觉得这感觉很怪,又觉得很好,总之,穆西凉如果难过伤心,她也不会好过。
“我还不想那么早嫁人,我想再玩两年。”
她含糊作答,穆西凉看她一眼,忽然笑了。
“还玩,按虚岁,你都要24了,再玩可就要变成老姑娘了。到时候怕是你愿意,洛衡也不愿意。”
清欢一呆,他这是,催着她嫁人啊。
清欢仰头去看他,一脸的征愣。穆西凉将杯中酒一口饮尽,随手搁了酒杯,转过头来看她。
“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
清欢皱了皱眉,“你希望我嫁人?”
穆西凉笑,“清欢,现在是你要嫁人,你的男朋友来提亲了,我何时说过希望你嫁人?”
顿了顿,他随意道,“洛衡现在一定非常得意吧,这桩婚事不管如何看,都是一桩再完美不过的婚事,所有的人,都没有要反对的理由。可是订了婚又如何,便是结了婚又如何?”
他深深看她一眼,抬手在她肩头拍了两下,靠近她耳朵低声道,“你让洛衡别高兴太早,免得风大,闪了腰。”
说罢,他越过她扬长而去,清欢在原地愣了半天,忽的转过身看向穆西凉消失的地方。
他这是…什么意思??
提亲的事,因为清欢的犹豫,暂时搁置。
不过何氏的寿辰,还是如约而至。
今年是何氏五十整寿,再加上穆西凉回来华庭数年,也已经渐入佳境,因此这一次,穆仲林有意办的特别隆重,北方府院有头有脸的人,几乎都来了。
一时间小小的华庭,人满为患,城里的高级饭店,几乎被穆仲林全数包下,用来招待客人。
生日宴会在官邸举行,一大清早,清欢就来了。
她陪着何氏说了一阵子话,外头就报说洛衡来了。
他代表的是洛鸿祎,何氏又是清欢养母,因此这寿礼自然是不能马虎。
洛衡进来,先跟何氏祝了寿,而后就拿出了寿礼,清欢一看,是个很小的锦盒,但是看上去像是有年头了,反正不是新的。
清欢嘴快,调侃道,“我说你,大老远的来祝寿,不会就拿这么小一个盒子吧?你也太小气了!”
房间里服侍的丫头并来做客的太太们都哄笑起来,洛衡倒是面不改色,“你这话不对,这盒子的确是小,可小,并不代表就不贵重。我这盒子要是打开,夫人保准欢喜。”
这话引得何氏下意识就往盒子上去看,清欢笑道,“得得得,我倒要看看,你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到时候要是不贵重,我看你这脸面往哪里放。”
洛衡一笑,也不说话,只是将盒子拱手送上,立即就有丫头前来,将盒子拿给了何氏。
何氏接过盒子,在盒身上摸索了两下,慢慢打开盒子,结果一对看着像是和田玉配玛瑙的双喜对牌,立时映入众人的眼帘。
何氏一愣,拿了其中一个玉牌出来,清欢并不懂玉,拿了另一个在手上翻看了几下,皱眉道,“这就是你说的…贵重之物!!”
洛衡点头,“正是!”
清欢想去问何氏,可是一回头,就发现何氏几乎热泪盈眶!
清欢被吓一跳,赶忙道,“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可是这东西有什么来头?”
何氏却来不及答话,忙看向洛衡道,“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洛衡道,“说来也巧,这东西是偶然情况下在一个富商那儿看见的,我看这双喜雕功着实好,便花钱买了回来。”
“把玩了一阵,又碰巧结识了一位得道高人,在他的指点下,我才知道这上头刻的字是满文,这是宫里的东西。后来我又请人仔细查了,方才知道这是乾隆年间乾隆爷赐给当时的肃亲王大婚用的,我想,夫人也是出自肃亲王府,这东西,该是您家里的旧物,因此我今日便大胆带来了。”
何氏喜欢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连声说“是”,这东西,的确是出自她家,大清亡了,很多王府失去生活来源,便开始变卖东西。
而这双喜对牌,是她家里最珍贵的家传之物,本是不外卖的,却被小偷偷去,再要渺无音信。
她爹临终前,还嘱咐她哥哥一定要找到这对牌,他们兄妹苦寻多年,却不想在这儿碰见了!
何氏想起前尘旧事,一时心头感慨,不住声的道谢;
而旁人,自是知道洛衡和清欢的关系,也赞洛衡极会做人,暗思这女婿,洛衡大概是当定了。
又有别人来祝寿,清欢趁机和洛衡到一边去闲聊。
“这东西,真是你寻来的?”
清欢有些不信。
洛衡白她一眼,“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学无术?我告诉你,小爷我以前是玩古董起家的,别说这一个小小的双喜玉牌,就是皇后凤冠上的东珠,只要你想要,我也能给你弄来!”
清欢瞪他一眼,“你少贫嘴,这事也太巧了,我不信!”
洛衡和她对视一眼,忽然笑开来。
“真是瞒不过你,这玉牌绝对是真的,不过,是我专门派人找来的,就为了夫人五十大寿做寿礼。虽然是花了些时间,不过,为了讨未来丈母娘的欢心,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