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清欢立即和律师兵分两路,各自去查找有这个办案能力的侦探。
清欢找了穆西凉,巧得很,呈州还真有这么一位私家侦探,办案无数,最擅长这种无头公案。
穆西凉连夜去请了他来,小酒馆旁边的巷子口,穆西凉也一直派人保护,侦探到华庭后,下了飞机,直接被穆西凉拉来了小酒馆。
刑侦队也来人,带来了孙妙英的血液样本。
只见那名侦探先是带了白手套,而后用小刷子在土里轻轻的一层一层的扫,大约扫了才一厘米,就有了发现。
“这土,曾经混合过液体。”
侦探一面说,一面拿出个小瓶,像是什么试剂。只见她将试剂小心的滴在土中,土的颜色瞬间就变了。
变成了蓝色。
“这里头,的确有血液。”
虽说是如今得到了血液样本,可是民国现如今没有这个检测血液的技术,穆西凉想了想,道,“我知道北平有一家教会医院,他和府院合作,替北平刑侦队培养这种鉴定人才,只要把这份土和血液样本拿去北平,就一定会有结果。”
清欢愁道,“可是,去北平的话,要好久啊,等你回来,青司大概就要被处决了。”
穆西凉摇头道,“不会,我坐飞机去,至多几天,只要一拿到鉴定结果,我就回来。”
清欢心里一动,道,“你先别去,再等等我,既然要去鉴定,那就多拿些东西好了。”
跟穆西凉告别,清欢又去找了傅小棠,要他尽快去搜查贺怀远的家。
而穆西凉也不闲着,动用私人关系让商行经理派遣贺怀远去领县出差,不过半日。
贺怀远不疑有他,第二日一大早就出发了。
待他一走,清欢想办法迷惑了贺怀远的妻子,而后让傅小棠去贺怀远家中搜查他家。
清欢一直觉得,贺怀远这个人,智商一定不低。
如果真的是他杀死了孙妙英,那么他一定会关注陆青司会不会被判决。
昨日穆西凉请侦探来这样大的动静,他不会不知道的。
进去之前,清欢嘱咐道,“你动作要快,为了防止贺怀远忽然回来,你们一定要尽快从他家出来。”
傅小棠应了,进了贺家,约莫十来分钟后,街拐角居然出现了贺怀远的身影。
清欢元神出窍,赶忙跟了上去,顺便匿了傅小棠的身影。
贺怀远一进院子,就直奔卧房,清欢解了他妻子身上的咒,他妻子打个哈欠,便从床上起来了。
一看是贺怀远回来,女人揉揉眼睛,“怀远?你怎么回来了?”
贺怀远笑道,“我忘记拿东西了,所以回来娶?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睡觉?”
女人不好意思道,“今天觉得有点困,所以想再补一觉,成儿在外头玩,你看见他了么?”
贺怀远转过头,透过玻璃窗,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正在院子里堆沙。
贺怀远想了想,道,“最近不太平,别让孩子一个人在外头玩,今日我不在家,你就不要出门了。”
女人一愣,神色紧张道,“怎么,隔壁孙家姑娘杀人案不是都已经抓住凶手了吗,怎么还有危险?”
贺怀远笑笑,道,“我听说那名凶手是穆西凉家的亲戚,他们现在正在想尽一切办法为那凶手翻案。”
女人眨了眨眼,“证据确凿,还翻什么案啊!好了好了,你快去吧,我今日不出门,晚上包饺子等你回来。”
贺怀远笑笑,上前吻了吻妻子,而后走出了房门。
走到院子里,贺怀远眼神貌似无意撇过院子墙角的一块空地,而后就出了院子。
可是他看墙角的那一瞬间,眼神忽然变的奇怪起来。
贺怀远彻底走远了。
清欢重新迷惑了贺家妻子和儿子,而后放出了傅小棠。
“你去看看那块墙角,我觉得那里或许会埋什么东西,刚才离开的时候,贺怀远刻意看了那里一眼。”
傅小棠应一声,顺着墙根走了一遍,你还别说,真有砖块是松动的。
他仔细撬开了砖块,只挖了一铲,就挖到了一个木箱子。清欢帮着他一起将那木箱子拖出来,而后打开,两人一看里头的东西,瞬间就呆住了。
傅小棠颤抖的指着木箱子里的东西,激动的说不出话,清欢则是倒抽了一口凉气,“趴”的一声关上了箱子。
第二日,刑侦队便传唤了贺怀远。
贺怀远一脸无辜,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当警察对他说要将他列为孙妙英死亡的嫌疑人时,贺怀远仍旧一脸无辜。
“你们这样做难道不会让做好事的人心凉?如果我被定位嫌疑人,那么以后再遇上这样的情况,谁会跟你们汇报?”
顿了顿,贺怀远不无悲愤道,“难道是因为杀人犯身份特殊,他不能死,就得我死吗?”
警察不理会他的话,只是问他小酒馆旁边巷子里怎么会出现孙妙英的血液和个人物品。贺怀远一早就知道这事,因此还一脸镇定,只说不知道,自己是冤枉的。
听说贺怀远被抓,很多人都来给他喊冤,就连孙妙英的家人都来了。
有些报纸也开始连续报道,有含沙射影的,自然就有胡说八道的。
这个当口,警察带了一堆人,去搜贺怀远的家,就在同一个位置,当着所有人的面,又一次搜出了那个木箱子,当箱子打开,重见天日时,所有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箱子里,全都是带血的衣服。
还有一些零碎的小东西,有首饰,也有纽扣腕表之类的,无一例外,全都沾染上了血迹。
衣服最上面,有一件女士绣了花的肚兜,孙家妈妈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亲手绣给女儿的肚兜。
贺怀远家搜出一箱带血的衣服,这消息似疯了一般瞬间就传遍了全城。
穆西凉将所有的这些东西都带去了北平,一星期以后,鉴定结果出来了,泥土之中的确是孙妙英的血迹,证明她曾经被藏尸于此;
箱子中的男式衣服,也的确是贺怀远的。
那些没有归属的私人物品,警察于报上公开询问,不久,便有人来认领。
那是自己失踪许久的弟弟佩戴的玉佩;
那是自己已经死去很久破不了案的妹妹衣服上的纽扣;
还有一个中年男人,不知为何被杀,那块半就不新的腕表,就是他妻子送给他的。
贺怀远,居然是个杀人狂魔。
整个城市都轰动了。
当报纸记者疯一般的涌向贺家,企图采访他年轻的妻子时,他的妻子和那可爱的儿子,已经不知去向,好似人间蒸发。
陆青司被无罪释放。
穆西凉亲自送他们回家。
牢中数日,陆青司脸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留下淡淡的青紫。
可是宝玥见了,还是心疼的不得了。
安顿好陆青司,清欢下楼来送穆西凉,问道,“怎么样,贺怀远还是不肯招?”
案件破了之后,案子就从魏成的手里移交给了其他员警。
穆西凉点点头,“纵然铁证如山,可他还是不开口,大概想只要自己不开口,警察就拿他没办法吧。”
清欢脸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好半天,道,“我想,见见他。”
穆西凉便有些不赞同。
“不管他招不招认,这罪名是跑不了的,你不要担心。”
清欢摇摇头,“不,我不是担心,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杀了这么多人。”
贺怀远如今,是真正的杀人重犯。
他被单独关押,手铐脚铐一应俱全。
清欢去见他的时候,他显然被打过,有些不成样子。
清欢没有跟他在审讯室见面,而是选在了一间普通的会客室。
贺怀远看着她,默不作声。清欢身体放松,笑道,“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聊聊天。”
贺怀远也笑,“小姐已经救了人出去,对我这个死囚,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的利用价值已完,是生是死,不全在小姐手里捏着吗。”
这话,便还是不承认自己杀了人。
清欢却不管他,道,“你为什么杀了孙妙英?”
贺怀远答,“我没有杀过任何人,是你们栽赃。”
清欢道,“让我来猜一猜,你那日的行动路线。你那日下班约了同事喝酒,然后你找借口早走了半小时,将孙妙英的尸体藏在了小巷子里。”
“然后你依照
计划将自己和同事都喝多,借口呕吐上厕所的时候将尸体挪到了七道口胡同,而后送同事回家。“
“这之后你返回七道口胡同,等待合适的人到来,恰巧看见了陆青司。于是你设计让他绊倒在尸体上,沾染了孙妙英的血迹,而后再报警。”
“我之前就已经查到,你那日约的那名同事,是你平日里最不喜欢的同事。你挑选他,是因为他不胜酒力,很容易就灌醉。而我猜,你挑中他,可能本来是想嫁祸给他,可是不知什么原因,你放过了他,也许是他酒量比你想象中的差很多,完全差到了不省人事,你没办法嫁祸给他,因此才大费周章另选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