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对西洋钻耳钉。
清欢珠宝盒子里,但凡是西洋钻的首饰,几乎都是穆西凉送的。
清欢忽然觉得不好意思,下意识看一眼左右,别扭道,“不是!”
穆西凉怔了怔,拿起耳钉又看一眼,“那不可能,除了我,没人送你这样的东西!”
清欢嗤笑一声,“穆西凉,你会不会太自信了点?我告诉你,送我珠宝的男人多的是,你只是其中之一。”
穆西凉眯了眯眼睛。
“喔?那你说说,都有谁?”
清欢一滞,嘴硬道,“我不记得了,反正就是有!”
穆西凉轻笑起来。
他反转过耳钉,将耳钉拿给清欢看,“你看,这里有个m,代表的是我的名字,穆西凉。我送你的这个品牌只有青丘有,只可以定制,任何客户定制之后,首饰的品牌自动变成买卖人的名字首写字母。换句话说,这个耳钉是穆西凉牌的,别的男人要想送,得等下辈子了。”
清欢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她目瞪口呆的看穆西凉一眼,似是不相信,赶忙拿过耳钉细看。
果不其然,耳钉反面一个小小的“m”,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清欢像是想起什么,立即打开首饰盒拿出穆西凉送的所有的首饰,无一例外,背面全都有一个小小的“m”。
她戴他首饰这么多年,居然一个都没发现!
“穆西凉,你真的很自大!人家别的男人送女孩子东西,一般都刻女孩子的名字,只有你,刻自己名字!”
穆西凉混不在意道,“这样不好吗,证明我送你的东西对你来说是独一无二,不可取代的。当然,就算有一天你想转送给别人,也送不出去。”
居然还有这层意思!!
清欢是彻底服他了,拿回他手里的耳钉愤愤道,“您多虑了好吗,您老人家送我的东西,我怎么敢转送给别人??就算我想送,谁敢收?”
顿了顿,清欢冷笑道,“倒是有个问题,你这一手讨女孩子欢心的手段,是谈过多少个女朋友才练出来的?穆西凉,你老实跟我讲,这首饰,你还送过多少女孩子?”
穆西凉笑的优雅而人畜无害,“你猜!”
清欢气结,怒道,“我猜不出来!”
穆西凉啧啧两声摇摇头,“清欢,你还是有点笨。”
清欢一呆,“你,你说我笨??”
“难道不是?我刚才都说了,独一无二,我送你的东西,不可能再送别人。再说这世上要我刻字送东西的女人,还没出现。所以你是独一份。”
清欢心里砰砰作响,像是有烟花盛开。
她知道这个“独一份”,穆西凉想的肯定跟她不一样。
可她还是高兴。
送走了穆西凉,清欢平复了一下心情,召唤出了老张。
她将晚上捉鬼的事情告诉他,问道,“他说我身上带有灵力只可能是一种结果,这是什么意思?”
老张上下打量她一番,“我想他的意思,应该是血缘。”
清欢吃一惊,“可我爸爸是普通人啊?”
老张眯了眯眼睛,“那你母亲呢?”
这个问题倒是把清欢问住了。
“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过世了,所以我生下来就没有母亲,还是穆夫人一手把我带大的。我问过我爸爸,我娘就是普通人。”
老丈环顾四周,“你房间怎么没有你母亲的照片?”
清欢一滞,“穆夫人说,我爸跟我娘的感情很好,我娘骤然去世他很伤心,为了不触景生情,我娘的照片都收起来了。”
“那你呢,你见过你娘的照片吗?”
从来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过她的母亲。
所有人,像是约定俗成一般,都刻意忽略了她的母亲。
所有人都在告诉她要懂事,要体恤父亲,所以漫长的少女时期,她自动压抑住了想要探究母亲的心思。
清欢说不上来什么感觉,站在原地发呆。老张想了想,道,“我觉得,就算不是为了这件事,你为人子女,至少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样,是什么样的人,应该是要了解的吧。”
夜,越发漫长。
这一晚,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天不亮就披了衣服起来。
一出房门,正巧碰上同时从客房出来的穆西凉。
两人俱一怔。
穆西凉习惯早起这是多年军旅生涯养成的,清欢一早就知道。
穆西凉走到她面前,仔细看了看她,“昨晚没睡好?”
有很重的黑眼圈。
清欢摇摇头,“没有,只是雨声太大,觉得有点吵。”
最初的狂风暴雨转了小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将近天明时候才停。
两人一起下了楼,穆西凉要赶着回去,早有佣人起来做了早餐,咖啡火腿面包煎了蛋。
清欢没胃口,想着穆西凉好歹比她大七岁,应该是见过她母亲的,要不要问一问。
反观穆西凉,虽面上没显,可心里也有事翻腾着。
他今晚的火车,同方美静一起转道上海,去青丘请武器专家。
因为办的事情相对机密,他同方美静商量过了,他去青丘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
穆西凉抬头看一眼清欢。
他并不认为这件事对清欢也要保密。
如果他的父母都知道,那么清欢理所应当也应该知道。
更何况他这一去青丘没有两三个月根本回不来,如果不告诉清欢,依清欢的脾气不知道要生气成什么样。
“西凉,我觉得要说隐瞒,傅小姐应当是头一个。她是你最亲近的人,骗过她了,也就骗过所有人了。”
当时美静是这么劝他的,他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本来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匆匆吃罢了早餐,穆西凉同清欢告别,他走之前还有很多事情,所以不能在这里耽搁。
抬手摸了摸清欢的黑眼圈,穆西凉叮嘱道,“女孩子家的,能不熬夜就不要熬夜,这么漂亮的脸蛋挂个黑眼圈,丑死了。”
清欢瞪他一眼,想问问她母亲的事,可丁鹤桥已经来了,就站在院子里等他。
穆西凉抬头看一眼丁鹤桥,尽量隐晦道,“我这几天比较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之前跟你的方副官,我会让他再来跟你。这次无论你去哪里,都不许躲开方副官,若是再出什么岔子,他就永远不必来见我了。”
清欢心里想着别的事,压根没听出来这么明显的暗示,胡乱应了,催他快走。
穆西凉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往外走去。
长到十八岁,清欢第一次品尝到背叛的滋味。
当她从聂云心嘴里听到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时,她才想起那天早晨穆西凉跟她说过的那些话,原来是在跟她道别。
“我就说穆大少年轻有为长的又好,怎么可能没有喜欢的女孩子?这不,我听说大少和那位方美静小姐是同窗情谊,两个人在青丘时就在一起了。方小姐身子不好,要去美国动手术,这不,大少特地停了工作陪着一起去了。”
“哟,真的啊?”
说话的女孩看一眼清欢,故意道,“清欢,怎么你不知道这件事?”
周围的女孩子都看向清欢,聂云心看她的眼神带了嘲讽。
上次的事情,今天她要一并讨回!
可惜事情不能如她所愿。
清欢心里寒的厉害,仍嬉皮笑脸道,“我还真不知道!真是太过分了,等西凉哥哥回来,我得好好问问他!看来我这个妹妹在他心里压根就没什么地位,太让人伤心啦!”
有女同学不信,看着清欢一脸“悲伤”,打趣说才不信她不知道这事,一众人说说闹闹,居然将这事翻了篇。
聂云心也只好恨恨作罢。
出了校门,清欢褪去笑容,一脸的寒霜。
她直奔傅云亭办公室,傅云亭自然知道女儿来所为何事,为穆西凉讲情,“这件事情确实很机密,西凉不告诉你,也是情有可原。”
清欢看着父亲的脸,本来一肚子快要爆炸的愤怒,如被戳破的气球一样,一点一点消散下去。
原来,她不值得被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