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安慰一番,吕贝珊妖艳的脸上浮动出一缕诡异的笑。
她漫不经心拭了拭衣服,一口喝下同事递过来的酒。
许一诺,天堂有门你不走,地狱无门却要闯进来。放着好好的厉家少奶奶不做,跑来这里玩游戏。
哼,只有我这样玩得起的女人才合适翦夜擎,你迟早会见识到!
***
醉酒的许一诺被翦夜擎抱进副驾驶座,帮她系好安全带,一踩油门,奔驰迅速离开市区,向面朝大海驶去。
“你……很生气?”
许一诺打个嗝,脑袋昏昏沉沉的,双脸像熟透的苹果。
她双眼半闭半睁,傻傻看向左边俊挺如铸的男人。
明知自己不胜酒力还敢海喝,翦夜擎望着她醉眼朦胧的模样,尽管无奈,心里却连一丝生气的情绪都没有。
他摇摇头,故意严肃道:
“对,我是很生气。你老是搞出些破事儿,然后……要我来善后。”
我身边的哪个女人不少能力姿色出众,自己花力气抢回来的一个,居然不仅不主动投怀送抱,还经常要收拾烂摊子……
翦夜擎啊翦夜擎,你做了件何其愚蠢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知道是愚蠢,内心深处反而有种按捺不住的温柔感?
许一诺吃吃的笑,笑得格外开怀:
“你没看吕贝珊那张粉底堆出来的脸都……花了,哈哈,我好……好开心噢……”
“你……很讨厌吕贝珊?”
翦夜擎双眼直视宽阔的道路,嘴角微微上扬,心情越发舒畅,压根懒得去想自己为什么变得愚蠢反而开心的细节。
酒后吐真言,这丫头……该不会趁此对我表白吧?
“嘻嘻,我并不讨厌她,只是……只……只是……”
只是了半天,头一歪,许一诺竟迷迷糊糊睡过去。
专心开车的翦夜擎还在等她的回答,半晌没动静,他心口一紧,立马刹住。
俯身过去拍她滚烫的脸蛋,见她呼吸匀称,才知道是睡着了。
翦夜擎不由的再次摇头,自己究竟抢回来一个什么女人啊?
回到别墅,翦夜擎抱起沉睡的许一诺进去。
桂嫂从自己房中出来,见状问道:“先生,许小姐怎么了?”
“没事,桂嫂,你去睡吧。她醉酒,明天早上,你给她熬一碗醒酒茶。”
翦夜擎把许一诺放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亲自替她换好衣服、盖好被子。
睡颜无邪的她很快找回自己熟悉的侧躺姿势,一条手臂环住自己的肩,双腿蜷缩,整个人弓得像一只小虾。
这是一种没有安全感之人喜欢的姿势。
望着眉眼乌黑的她许久,翦夜擎不禁疑惑。
她去厉家之后不是被保护得很好么,怎么还会这么没有安全感?
揣着这个念头,寂静里,他信步走进书房。
只开一盏台灯的书房显得深邃幽静,翦夜擎坐在书桌前,弯腰从最下层抽屉里取出一个相框。
相框内,镶有一张女孩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身着一条玫红色嵌银丝旗袍,左手手腕上一个银质镯子。
乌黑头发在左边绾起,柳眉胜弯月,双眸含情意,又长又细的睫毛浓密着,绛唇微微张开,似乎在向人诉说悠远动听的故事。
唇边还有一颗小痣,更添几抹风情。
女孩儿坐在一条高背雕花椅子上,背景是一幅梅花的画,盈盈一握的纤腰在旗袍衬托下更加动人。
翦夜擎呆呆看着,尔后,一声叹息在深夜里拖曳。
像君主般霸道的他此刻独自低沉,微皱的眉头让人心疼。
他右手拂过镜框,轻柔缓慢的动作蕴含着心中最深最浓的情意。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反过来的镜框边缘,刻着王安石的这句诗。
翦夜擎默默念出声来,胸口传来一波又一波熟悉的疼痛。
深夜的孤独和思念,冷峻如翦夜擎,他只愿、也只能一个人品尝。
***
不论深夜的翦夜擎多么寂寞,白天的他,永远精神奕奕,英俊潇洒。
笔挺的黑色西装,一尘不染的白衬衫,蓝色斜纹的领带配上白金领带夹,整个人看起来沉稳而不失俊朗。
此刻,他坐在办公桌前,双眼停留在电脑屏幕上查看每日一封的邮件。
而这些邮件的发送者,全部都是吕贝珊。
“小海,给我叫吕经纪进来。”
翦夜擎按下电话键,稳健嗓音听不出太多情绪。
小海答应后,翦夜擎起身走至办公室右侧的乳白真皮沙发,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慢慢品尝起来。
艳若桃花的吕贝珊丝毫不畏惧深城的寒意,一身宝蓝色套裙,下面蹬一双黑色尖跟鞋,摇曳生姿的走进来。
浓郁香水味飘到翦夜擎鼻尖,他回首,神色清冷。
“翦总,您找我?请问,为公还是为私呀?”
娇媚声音是吕贝珊的另一块招牌,她笑盈盈看着不远处沐浴在冬日暖阳里的男人,眼里全是渴慕。
“我想知道,你每日一封邮件倾诉爱意,是不是太浪费时间了?”
原来,吕贝珊四处打探后,得知翦夜擎虽然在国外念的书,中文修养也相当不错。
于是乎,她想到可以每日写一封邮件,以此倾诉衷肠的办法。
是不够时髦,但她知道,这种古老又浪漫的调调,对翦夜擎来说应该会有用。
“难道你没有注意我发邮件的时间都是晚上么?所以,并不影响我的工作。”
吕贝珊说得理所当然,勇于追求这点,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姗姗走过去,挨着翦夜擎坐下,一条雪白如藕的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
再脸庞凑到翦夜擎的下巴处,一双杏眼滋滋放电:
“翦总,难道……你从来没有过一点后悔,那晚提前结束了么?”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又极尽媚人,听得人骨头都能酥-软几分。
从男人的角度而言,翦夜擎不得不承认,吕贝珊确实是勾-人尤-物。
但是,既然招了她进公司,他并不打算再发生点什么。
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聪明如他,怎么会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他略勾唇,墨眉挺鼻间一派淡远和了然:
“吕小姐,我很有兴趣知道,你究竟是看上我的人呢,还是我的钱?”
这样的女人,翦夜擎见得多,所以两人的对话十分坦白。
正所谓明人不说暗话,彼此都知道彼此要什么,还不如爽快的讲明白。
“翦总这么问,是在质疑自己的魅力么?的确,这世界没有钱不行,但是……你的人,我更喜欢……”
用涂着银白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勾住翦夜擎的下巴,吕贝珊俯身上去,两人的姿势看上去格外暧昧。
虚掩的门传来咚咚敲门声,翦夜擎“进来”两个字刚说出口,唇就被吕贝珊主动覆盖。
一双丰腴釉白的手臂也紧紧缠上他的脖子,两具身体,就这么亲密无间的贴近。
可巧,敲门的正是许一诺。
她听到翦夜擎的声音推门,映入眼帘的,就是灼人眼球的一幕。
红晕飞上脸颊,苦涩则流进心田。
不知道是进好还是退好,她一时尴尬得连步子都忘记迈。
连上班时间都不忘记亲密,看来两人啊,不只一夜这么简单吧。
翦夜擎没有料到吕贝珊会吻上来,尽管他花名在外,可从不在公司有过激举动。
得承认,吕贝珊的香吻还是让他有点作为男人正常的生理反应,自从威尼斯回来,他一直没有再碰过女人。
听到微弱咳嗽声,他立即推开黏在身上不放手的吕贝珊。
当看到是立在门口的居然是许一诺,翦夜擎只觉得自己素来聪明警觉的大脑,出现了一秒钟的空白。
“什么事?”
他忽略掉那一秒钟的空白,表情平淡的看向许一诺,就像平常一样。
这三个字让许一诺无比气愤,但她知道,自己没有气愤的权利。
“小海让我来取请你签字的文件。”
“在电脑前,你去拿。”
许一诺涨红的脸蛋让翦夜擎觉得十分搞笑,心细如尘的他当然没有忽略掉她眼中的气愤和哀伤。
走到书桌前,拿起淡蓝色文件夹,眼睛瞟到翦夜擎没有关闭的邮件页面,许一诺发现,页面上的邮件列表全部显示来自吕贝珊。
拿着文件的手抖了一下,她咬着下唇准备离开,却被吕贝珊叫住:
“许秘书,昨晚的事想必你还记得?呵,你不道歉不要紧。但是,我想知道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做错,以后避免重犯。”
提起昨晚的事,许一诺脸更加红了。
她当然依稀记得自己泼了吕贝珊一脸,原因么,不过是受不了他们卿卿我我。
慢慢松开咬出齿痕的唇,她冷淡道:
“对不起,吕经纪。你没有什么地方做错,昨晚……是我酒后失态,十分抱歉。”
说着她还微微鞠了个躬。
单纯的许一诺听不出吕贝珊这话就是想要她道歉,不代表翦夜擎听不出来。
他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有种自己人被外人欺负的郁闷,于是冷冷开口:
“既然许小姐已道歉,就此作罢,正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
“有老板的话,我当然不会再去计较。许秘书,你别放在心上,我呢,是个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
吕贝珊笑颜如花,在她看来,翦夜擎这会儿开腔,颇有点为自己助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