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通过暗箱启动这个冷门行业，还有一个目的其实就是再次给我们这些穷人一次翻身的机会。”赵云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继续对陈波说道，“其实国家在之前就给过我们穷人一次翻身的机会，那个就是80年代的那个无期无息贷款，你应该不知道，你的父母应该知道。那会儿国家想往社会上投出一笔钱，让老百姓用这笔钱做生意。结果很多人拿了这笔钱怕还不了，就把这笔钱藏的家里了，或者压在床底。反倒是社会上的一些闲散人员，无业游民，黑社会人员，他们无牵无挂，也不怕赔钱，用这笔钱做了买卖，结果发了大财，他们就是改革开放的第一批有钱人，也就是那批万元户。”赵云顿了顿，继续对陈波说道：“而今天这个行业，是国家给我们的第二次翻身的机会，就看你把握不把握了。帅哥，你记不记得黑板上之前写了一个3800，后来划掉了，又改成了一个2900？”
陈波坐在那里，回忆了一下，他们讲课的时候确实在黑板上一开始写了一个3800，后来说是原代理大套型产品3800元，后来又改成了中套型产品2800元，于是又在黑板上写了一个2800，陈波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写这两个数字是什么意思，于是他对赵云说道：“嗯，是，黑板上一开始写了一个3800，后来给划掉了，又写了一个2900。”“那你知道不知道为啥要把这个3800划掉了写一个2900呐？”赵云把玩着手里的水杯，漫不经心地对陈波说道。“不太了解。”陈波如实回答道。“这个3800是以前一套中套型产品的价格，也就是说你想加入我们这个行业，这1个3800元就是一个加入资格，也就是你必须购买1套产品，但是这1个3800元对于当时的1个普通家庭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许许多多的人因为交不起这个3800元而无缘这个行业，一辈子过得平平庸庸的。后来国家为了让更多的人能投身到这个行业中来，于是就将这个3800元改成了2900元。”赵云顿了顿，将手中的水杯放到了桌子上，直直地看着陈波，说道：“这个2900算是一个投资。你现在做什么事不需要投资呐？帅哥，这个你应该可以理解吧？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在搞你钱呐？”
妈的，这个不算搞钱什么还算搞钱？陈波的心里狠狠地骂道。如果我不是被你们非法拘禁在这里，天天有人看着我，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我会愿意待在这里听你们说这些屁话？要是在外面你和我说这种话你看我打你不打你？不过陈波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处境，知道这里的人就是搞钱的，看来这次不破财是不行了。罢了，实在不行我给你投个2900元骗取你们信任，等找到机会以后大不了来个脚底抹油，你们愿意在这里发财挣大钱你们自己留在这里等死吧，别拉着我给你们陪葬。
陈波心里盘算完，立刻摆出一副谄媚的笑容，说道：“嗯，理解，现在干什么都得先投资。”“理解就好，2900块钱你有吧？”赵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眯眯地说道。“嗯，有。”陈波说道。“你要知道帅哥，要是我们真要搞你钱也不会这样搞。”赵云依然保持着微笑，不过在陈波看来，赵云的笑容是那样的阴森可怖，“要是我们真的想搞你钱，我们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我们完全可以把你弄到一个偏僻的地方，随便从你身上取点零件，然后给你家里邮回去，到时候我们和你家要多少钱，我感觉你家也得给吧？”“嗯嗯，是。”陈波惶恐地说道，他也不是傻子，他听的出来眼前的这个所谓的“大领导”赵云又在威胁自己。赵云干咳了一声，看着陈波，说道：“而且我们要是逼着你投钱，完全可以不用把那个3800擦掉，我们可以在那里写一个更大的数字，写个几万几十万的，对吧？”“对对。”陈波急忙回答道，他实在是听够了这里的人天天说的这些屁话了。
赵云伸手端起桌子上的那个磨砂水杯，喝了一口“白兰地”，接着对陈波说道：“那天那个领导给你留下来的问题你考虑清楚考察明白没有啊？知不知道那个小屁孩儿为啥是个老总，小小年纪一个月就能挣几百万吗？”陈波想了想，说道：“这个应该是和那个不在职有关系吧？”“对，你很聪明，就是那个不在职。”
赵云伸了伸自己的腿，对陈波说道：“这个小孩子的父母，都是干行业的。一个小孩子，就算行业收留他，他那么小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也受不了这个苦。所以他的父母就替他到这里来吃苦，给他投了一套产品的钱，把他放在自己的上面。等到他的父母在这里吃苦升到了业务主任，就把这个小孩子顶升为一名业务主任，他们一家三口每个人拿着的都是千元打底的工资；等到他们的父母在这里升到了业务经理，就把他顶升为一名业务经理，他们一家三口每个人拿着的都是万元打底的工资；等到他的父母在这里升到了最高级别业务总管，也就把这个小屁孩儿顶升为我公司一名最高级别业务总管，一家三口每人每月拿着就是11.9万元的打底工资。这就是我公司的一个不在职的好处，你要知道，这个11.9万只是理论上算出来的，据我公司在现实生活中统计，我公司上总以后最低月工资都是15万，而且这个钱都是几何倍增的，这个月是15万，下个月是30万，下下个月就是45万，这还不算那个他投的不在职的钱……”
赵云依然在陈波面前鼓吹着在这里那不可思议的挣钱速度。陈波一边听着赵云的话，一边在自己的心里默默地盘算着：第3个月是45万，第4个月是60万，第5个月就是75万，第6个月就是90万……呵！照他们这么说，自己在这里干上半年都快赶上自己公司半年的营业额了，那自己挣的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呐？大风刮来的吗？这知道，世间万物都是守恒的，财富也不例外。虽然陈波不知道他们在这里一天天鬼鬼祟祟地在干什么，不过打死陈波都不相信就他们这些天天吃着萝卜白菜、喝着清水菜汤子、睡着地铺的人能给这个社会创造多少价值，而社会会回馈给他们这么一大笔财富。陈波已经看出来其中的猫腻了，他们所说的这些谎言就是他们给别人吹出来的一个美丽的肥皂泡，一戳就会破，是经不住推敲的。
“帅哥。”赵云的话打断了陈波的思绪，这时陈波又听到赵云对自己说道：“你都来了十多天了，我们该和你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你也考察的差不多了，我现在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陈波恍惚的神智立刻清醒过来，他明白该来的始终会来的，如果他们说话算话，他们真正做到讲诚信的话，现在应该就是自己做选择的时候了。陈波明白，如果自己回答的不好，可能等待着自己的就是万劫不复。陈波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自己的腰杆，已经失去了多日的自信仿佛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陈波看着赵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在这里待了十几天了，我觉得我自己还是不合适这里，我现在考察清楚考察明白了，我决定回公司上班去。”听了陈波的话，赵云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了，他重新打量了一遍陈波，用一种轻蔑的语气问道：“你回去？你现在回去能干什么？你现在回去能为你的家人做什么？”“回去继续上我的班，虽然我现在不能为家里人做什么，可是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的。”陈波依然平静地说道，现在的他似乎已经无所畏惧了，能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真是爽快。
“那你能不能说说你为什么不想留在这里？”赵云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他直勾勾地看着陈波，面无表情地说道。“这里规矩太多了吧，也不自由，我比较喜欢过自由自在的生活。”陈波苦笑道说道。“规矩多，呵呵。”赵云冷笑了一下，他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道：“那你说说哪里规矩不多？你说你想回公司上班，你公司就没有规矩吗？你在你们公司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想几点上班就几点去上班吗？你要去适应这个社会而不是让这个社会去适应你。”“可是，这里这种环境，我实在……”陈波的情绪有些失控了，他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个赵云根本没有把自己放走的打算。
“帅哥！”赵云完全变了脸色，黝黑的面庞变得扭曲起来，在他背后的明亮的窗口的映衬下，他的面容狰狞起来，在陈波看来，眼前的这个赵云根本就是一个恶魔。赵云摆出一副要把陈波吃了的样子，对陈波说道：“少他妈废话，你他妈还和我们讲不讲诚信了？你之前给老子写的保证书不算数了？你他妈还算不算男人，这点苦都受不了？说吧，你在这里要从哪个级别做起？”陈波被赵云这一番连珠炮似的发问搞得手足无措，他心里非常害怕，惶恐不安地问道：“什么哪个级别？”“少他妈装蒜。”赵云恶狠狠地说道，“我公司这5个级别，业务员，业务代表，业务主任，你要从哪个级别做起？”“业务员吧。”由于陈波太害怕了，他胡乱回答道。“难道你想在这里多吃一段时间萝卜白菜吗？”赵云瞪圆了眼睛，看着陈波，说道，“老子和你说清楚，业务员，1至2套，业务代表，3至9套，业务主任，10至64套。你投的套数越多，你的级别也就越高，你升的也就越快，你在这里吃萝卜白菜的时间也就越短，你也就能早早的挣到那笔钱。说吧，你要从哪个级别做起！”
这时，陈波发现自己的身上的体恤已经被自己的汗水浸湿了，自己的头上还在不断的冒汗，一滴一滴地滴落到地上。陈波彻底明白了，搞来搞去，扯这扯那的，无非就是想把自己身上的、卡里的那些钱全部搞走。赵云坐在那里嘲笑着，像一个恶魔在那里嘲笑着，嘲笑着陈波的无助，嘲笑着陈波的无可奈何。陈波看着赵云，战战兢兢地说道：“我还是从业务员做起。”“少他妈和老子扯，你他妈玩呐？”赵云恶狠狠地骂道，“这里在座的每一位都是从业务主任做起的，最少的人都投了10套，说吧，你要投多少套？”
听了赵云的话，陈波知道，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10套，十个2800块钱，也就是28000元，对于一个月三千多块钱工资的陈波来说，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自己差不多干个小半年才能攒到这么多钱。陈波还是对这里的人心存一丝希望，或者说他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他希望这些人可以不要那么太“赶尽杀绝”，陈波无奈地说道：“好吧，那我投10套吧。”“25套！”赵云忽然冷冰冰地说道。“什么？25套？”陈波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投10套已经是不小的数目了，难道这个赵云还让自己投25套？“老子给你3天时间，你给老子上25套！”赵云彻底撕破了脸皮，发出那如同鬼魅一般的声音。“可是，可是……我哪有那么多钱啊？”陈波用几乎哀求的口吻说道，10套已经18000块钱了，25套差不多是70000，自己的卡里有将近40000块钱，自己去哪里找那30000块钱？
赵云冷笑了一声，对陈波说道：“你现在有困难了，难道你的家人、朋友、同学和同事什么的就不能帮你一把吗？”“什么？”陈波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赵云，这个赵云是一个人吗？看外表，穿着衬衣西裤，穿着擦的发亮的皮鞋，一身黝黑的皮肤，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打扮的像一个中学老师。看长相是像披了一张人皮，可是他们干的这事却不像是一个人可以干的出来的。你骗我钱也就算了，我自己犯傻我认倒霉，可是你们这些畜生为什么还逼着我去搞我最亲近的人的钱，你知道他们挣钱多不容易吗？
“说吧，谁能帮你？”赵云摆出了一副不耐烦的面容，对陈波逼问道。“可是我从来没和别人借过钱。”陈波哭丧着脸，哀求道。“少他妈废话，老子可以和你保证，这是你第一次借钱，也是你最后一次借钱。”赵云信誓旦旦地说道，“说吧，你家里能帮你多少？”“家里？我家里知道我有钱，如果我和家里借钱，家里一定会怀疑我，到时候……”陈波现在已经彻底慌了，但是他还是不愿意这些畜生去搞自己家里的钱，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挣钱多不容易，如果因为自己这个不孝的儿子父母那点儿血汗钱被这些畜生骗过来，自己这辈子都没法再好好活着了。
“我也知道你有钱，有5万是吧？”赵云笑着说道，他笑的是那样的得意，那样的狰狞，似乎陈波在他眼里就是他手里的一只蚂蚁，陈波的生杀大权都在他的手里，只要他手指一使劲，就可以把陈波捏死。听到这里，陈波明白了，他们上次已经把自己的银行卡密码问出来了，自己卡里有多少钱他们都知道，没准自己的钱现在已经被他们取光了。“你家里应该可以帮你1万吧？”赵云轻蔑地对陈波说道。“我家里没钱，而且我该怎么和我家里说啊……”陈波用几乎哀求的口吻对赵云说道，他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赵云可以放过自己。“你家里有，自己的亲儿子有难了，你说家里人能不帮你吗？你不知道怎么说是吧？我知道该怎么和你家里说，这个电话你要是不打，我来帮你打。”赵云冷笑道。
这时，坐在赵云对面的陈波害怕极了，他已经想像到了如果自己的家里接到这个电话，家里人会乱成什么样子。父母的年纪也不小了，要是因为自己有个好歹的，自己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哥哥，嫂子，侄女，侄子？陈波看到赵云背后的窗口射进来的阳光，是那样的温暖，耀眼，似乎在召唤着陈波回到那个五彩斑斓的世界中去。这时，陈波心里忽然有一个念头，就是拼命冲过去，冲开这些阻挡回到自由世界的阻碍，从这个窗户跳下去。管他是几楼，就算死了，也比这么窝囊的活着好。陈波死死地盯着窗户，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准备拼死一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