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撇撇嘴,不再说话了。她的确是做好了要酩酊大醉,连续醉生梦死几天的准备。然而南宫皓轩此时非要来插一脚,反而让苏夏感到有些别扭。她可不想再让南宫皓轩看到自己蓬头垢面,满身酒气的样子了。
“怎么,只有你可以为情所伤,借酒消愁,我就不行吗?”南宫皓轩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夏,一股醋意涌上心头。他有点不耐烦的催促道:“赶快开门,我昨晚被你折腾的几乎没怎么睡觉,现在累的很。”
苏夏这才不情愿的掏出钥匙开了门,看着南宫皓轩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又大咧咧的往沙发上一瘫,默默的撅起了嘴。本来就心情低沉,自己的情绪尚且不知道要如何排遣,现在又来了这么一尊大佛,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南宫皓轩径自打开一罐啤酒,咕嘟咕嘟的一饮而尽,看的苏夏有些呆住了。这男人莫名其妙的,非要跟自己拼酒,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喝啊,你不是想要一醉方休吗?”南宫皓轩将空啤酒罐往桌上一扔,抱着双臂看向苏夏。“我今天来,是因为实在看不下去你为了一个君逸飞要死要活的样子。我平生最讨厌不自量力的人,而在这件事情上,君逸飞算一个,你也算一个。苏夏,你真的很愚蠢,真是枉我曾经对你赞赏有加。”
南宫皓轩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了。他原本是想要安慰苏夏两句的,可没想到习惯了在苏夏面前颐指气使的挖苦,竟然不知不觉就开始指责她起来。他偷偷抬眼看向苏夏,果然,那个丫头脸上又开始变得沮丧起来,眼眶也变得红红的,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你也不去打听打听,他们君家一贯是用什么手段在a市生存下去的,就敢这么百分之百的相信君逸飞?他的确是君家的唯一继承人,但这个继承人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是没有任何话语权的。所以苏夏,你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实在是大错特错了。你以为豪门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苏夏默默的听着南宫皓轩的训斥,委屈的瘪起了嘴。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小白领而已,这一辈子认识过的最厉害的人物,除了君逸飞,也就数他南宫皓轩了。可南宫皓轩对自己不是嘲讽就是训斥,自己又去哪里了解什么豪门大家族的密辛?
南宫皓轩张了张嘴,这才意识到自己越抹越黑,本来是一片好意,可现在听上去,却已经是百分之百的来故意看苏夏的笑话了。
“逸飞很少和我说起他们家里的事情,我又去哪里打听什么君家的手段?再说,逸飞一向言而有信,他告诉我只好努力工作升职就好,我又能做什么?”苏夏忍不住辩解道。
“哼,所以我说他君逸飞自不量力。”南宫皓轩不屑的冷哼一声,满脸的瞧不起。“明明翅膀还没长硬,就想当家做主了?看来还是他老子平时对这个独生子太过溺爱了,以至于让君逸飞活的这么天真。”
苏夏咬着嘴唇看了看南宫皓轩,说道:“就算是为了家族利益,可是就这么牺牲掉唯一的孩子的全部幸福,难道真的值得吗?君总再怎么冷血,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怎么忍心对逸飞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南宫皓轩的眸色一暗,很快讽刺的弯起了嘴角。
“唯一的孩子?呵,在君杰的心里,的确只有一个人是他唯一的孩子。”
苏夏不解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逸飞不是君家的独生子吗?君总在记者面前说过多少次了,君家的继承人毫无疑问就是逸飞。可是听你的语气,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南宫皓轩却不说话了,只是扭过头看向窗外,他轮廓清晰的侧脸看上去竟然有一丝悲伤,苏夏用力的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认识南宫皓轩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过这种神情。
“你们这些豪门也真是奇怪,明明有能力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却偏偏要为了什么莫须有的家族利益,而亲手毁掉自己的,甚至自己的孩子的幸福。这么做到底是图什么?难道那些冰冷的数字,比活生生的爱人都重要吗?”
苏夏见南宫皓轩不说话,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她一边说一边一口一口的喝着啤酒,像是撒气似的,有些不开心的叫嚷道:“难道我们这些出身平凡的人,就注定没有资格拥有自己的幸福吗?凭什么?凭什么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是有钱人说了算?”
“你当然可以拥有你自己的幸福,只是你找错了对象。”南宫皓轩的视线仍然停留在窗外,却不紧不慢的说道:“苏夏,像是你这样的平凡人,当然有资格拥有幸福。可是像是君逸飞,像是我,我们这样的人,却是没有的。”
南宫皓轩的神情看上去是那样的落寞,像是一头受了伤的小兽,眉眼间全是让人心疼的柔软和无助。或许是又喝多了吧?苏夏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忽然间变得伤感的样子,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们生来就拥有了太多,所以也就注定要失去太多。苏夏,君逸飞的代价,就是失去你。唯有如此,他才能够成为君家的唯一继承人。否则,他就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和你一样,出身平凡的普通人罢了。”
“你觉得他会选择哪一条路?又或者说,你希望他选择哪一条路?你觉得君杰会让他这个唯一的儿子,走上哪一条路?”
苏夏被南宫皓轩问的哑口无言,她固然不会希望君逸飞因为自己而放弃所有和君家有关的东西,可毫无疑问,就算君逸飞要选择苏夏,君杰也不可能会同意。看来,自己和君逸飞的这段感情,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分崩离析的,只是他们都太乐观,太天真。
将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顿时充满了整个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