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了,知道她还安好就足够了。
“站住。”莫良矜厉喝一声,命令道:“莫相离,没有我的允许,以后我不准你单独见从文,听到没有?”
谁还希罕见他不成?
莫相离心中腹诽,脸上却不以为然,她不喜欢莫良矜的语气,从她决定与沈从文分手那一刻起,她就再没想过要与他耦断丝连。
“他是我的妹夫,这一点永远都改变不了。”如果说句话能让莫良矜安心,她不会吝啬。
会议结束后,众人鱼贯涌出会议室,刚呼吸到外面新鲜的空气,众人忍不住长长的吁口气,脸上都还残留着九死一生的惊惧。
吴建浩则没有那么幸运,他刚想随着众人溜出去,就被景柏然叫住。忆起刚才在会议室中所见,他止不住心虚,端端正正立在景柏然面前,报告道:“总裁,接下来的行程是与滕氏集团总裁的饭局。”
“刚才都看见些什么?”景柏然瞅了他一眼,他是什么心思,他一眼便知。刚才之事,他若不闯进来,只怕他已得逞。
吴建浩闻言,吓得头摇得像拔浪鼓,连忙道:“没,什么也没看见。”
“你最好什么也没看见,要不然……”威胁的话一顿,他转移话题,“最近公司在埃及有一个项目,正好缺一个项目经理,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能胜任。”
吴建浩的脸立即绿了,埃及?!!!
不会吧,景柏然要将他发配边疆?那种鸟不拉屎,乌龟不上岸的地方,他若是去了,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总裁,我错了。”吴建浩诚恳的认错,比起发配边疆,他宁愿委屈求全。
“错了?”景柏然扬声问道,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吴建浩点头如捣蒜。
景柏然站起来,“好,这次估且饶了你,若有下次,你就等着去埃及骑骆驼。”
骑骆驼?总裁,您也太幽默了吧!吴建浩擦汗,唯唯诺诺应是。
“我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景柏然瞅了他一眼,对他的服贴很是受用。
“昨天时小姐确实与莫小姐见了一面,随后时小姐去了莫小姐乡下的村屋,现在应该还在村屋避难。”昨晚他接到景柏然的电话,让他查出时小新的去处,本是一个毫无头绪的任务,结果他的女伴看到照片,说她昨天下午在乡下村屋见过她。
因缘际会,他才能迅速完成任务,人品实在好得没话说。
景柏然抽出一只烟点燃,侧头望他,“派人去盯着她,确保这三****不会离开。”
“是。”吴建浩说完,突然又想起什么,问道:“总裁,你不打算提前告诉池总?”
景柏然瞄他一眼,笑得意味深长:“这么早告诉他做什么?难得看他为个女人魂不守舍,不妨让他多急几天。”
吴建浩了然,什么叫损友,他可算长见识了。
莫相离自医院出来,耀眼的阳光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想起莫良矜苍白憔悴的容颜,想起她唇边苦涩的笑,她说:“姐姐,你不爱从文的,对吗?可是他却对你死心踏地,除了你,再也没人能走进他心里。”
一个人对你深情,就注定他要对另一个人绝情。
莫良矜的悲哀是她爱上一个不爱她的人,而将她推向现在这种局面的,是她。她以为那是对她最好的,可是她看起来那么不幸福,她还能再为莫良矜做些什么?
掏出手机,她犹豫了一瞬,毅然拔通沈从文的电话,“是我。”
对方沉默了一下,莫相离能清晰听到从彼端传来的小贩吆喝声,那不正是医院外的水果摊小贩正在叫卖。她抬起头,正好看见沈从文从转角走出来。
她放下电话,静静地望着他走近,眼前人很熟悉,也很陌生。
“你怎么过来了?”
“这么快出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道,说完又相视一笑。
坐在医院楼下的林荫道旁的木椅上,莫相离看着蓝蓝的天空,感叹道:“Y市很少能看见蓝天,但只要是蓝天,就是万里晴空、一碧如洗的那种,每次看到,都让人很神往。”
沈从文宠溺地望着她,“这么多年,你变了很多,唯一没变的就是还是喜欢盯着蓝天看,百看不厌。记得我们初次相遇,你就是躺在你家阁楼上看天,那时的你小小的,脸上却有着不属于那个年龄的忧郁。正如这蓝天,明明那么明丽,却总有一股说不出的忧伤。”
“这些你都还记得?”莫相离回头看他,尴尬一笑,“其实我早已经忘记了,从文,不要执着已经失去的东西,珍惜眼前已经得到的吧。”
沈从文心中不忿,他伸手紧紧地拽住莫相离的手腕,急道:“什么失去,我没有失去你,阿离,你还爱我的,对不对?”
莫相离用力想要挣脱自己的手,奈何他的力气太大,她怎么也挣不脱,手腕传来钻心的痛,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斥道:“从文,你弄痛我了。”
“阿离,你说,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对不对?”沈从文的神情已经陷入疯狂,自打昨天见到莫相离毫不犹豫地挺身相护景柏然,他就已经疯了,他与阿离认识整整十年,他还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看到那种神情。
莫相离不再挣扎,她静静地看着沈从文,直到看得他心慌意乱,她才坚决道:“不,从文,我不爱你。从前,我以为我爱的是你,但那只是我以为。结婚前一天,我回婚房拿东西,撞见你与良矜……,我很难过,但并不心痛,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我并不爱你。”
林荫道上,只闻夏蝉欢快的鸣叫声。
沈从文渐渐地松了手,他心痛地盯着眼前陌生的女子,十年,他用十年的时间都没有让她爱上他,他是何等的失败?他不能接受这个答案,绝不能。
“阿离,你说慌,你明明就是爱我的,否则你也不会跟我结婚,你现在这样说,只是不想破坏我与良矜,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沈从文说完站起来就走。
莫相离见他误会,连忙冲上前去挡住他的去路,急切的道:“你怎么就不明白,从你与良矜结婚那天起,我们就再也不可能,良矜她很爱你,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去爱她,你们原本是可以幸福的。”
沈从文冷冷地盯着她,“我的幸福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莫良矜说了算,我会处理好我与良矜的事情,你等着我。”
莫相离实在无语,她要怎么说他才会明白,她要怎么说他才会与良矜好好过日子,他明明已经得到世上最宝贵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执着于失去的东西?
眼见沈从文要绕过她而去,她冲口而出,“我爱上的人是景柏然,我爱的人是他。”
如果他知道她心有所属他才能放手的话,那么就撒个小谎吧。
沈从文前行的步伐倏然顿住,他回过头来,难以置信地瞪着莫相离,艰难的问:“你说什么?”
莫相离迎视他的目光,一字一顿道:“我爱景柏然,真的爱他。”明明是欺骗沈从文的话,为什么当她说出口时,心里却突然觉得轻松起来,仿佛郁郁的心结终于得到渲泄口。
沈从文凌厉地瞪着她,她脸上的神情再认真不过,无端地揪紧他的心,他知道,她所说的话是发自肺腑。但是他不相信,不敢相信,不能相信,只要相信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阿离,你怎么可能爱上那个花心大萝卜,你知道他有多少女人吗?你连我与良矜在一起都不能容忍,你又能容忍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吗?”沈从文厉声质问道。莫相离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她永远都做不到与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
沈从文的质问如一根钢针扎进莫相离心里,她的心痛得一阵毖瑟,脸上血色渐渐消褪,她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从文,“我能容忍,真爱一个人,我不会计较他对不对得起我,我只想给他最好的。”
“你下贱。”沈从文闻言,顿时怒从心头起,一巴掌掴向莫相离。他把她视若珍宝她不希罕,却宁愿却跟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这口怨气他怎么能忍?
莫相离没料到他会动手,这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她左脸上,将她心里对他的愧疚全数打散,她的脸立即肿起来,她冷冷地盯着他,目光冷漠而疏离,“如果这一巴掌能让你知道什么叫放手,那也不枉我挨你这一巴掌,沈从文,好好对良矜,你已经娶了她,就要给她幸福。”
一步步离开沈从文的视线,莫相离茫然地站在十字路口处,不知道何去何从。
为什么沈从文的话还会伤害到她?她不爱他的不是吗?既然不爱,又何必在意他说什么。
如此反复暗示自己后,莫相离的心情才好转些,她仰起头望着蓝天,将涌上眼眶的湿意逼回心底。红灯转绿,她昂首大步向前走去,先去药店买了消肿药,然后又去了百货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