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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为君之道

“云月从前是服侍过姐姐的,妾身怎敢夺爱。”纪侧妃谦逊说道。

修宁眼中浮现出一丝嘲讽,只消得片刻,却又全然散尽了,她摇了摇头,缓缓道:“妹妹这样说就见外了,正是因为云月服侍过本妃,所以本妃才知道云月是个识大体懂分寸,办事妥帖的,这才想着要让云月在妹妹的跟前服侍着,这也是本妃的一片好意,妹妹这是不愿意接受?”

修宁的最后一句话便就是颇有些逼迫之意了,纪侧妃愈发不知道能怎么回答,她看向了梅芝,梅芝却不动声色地对她点了点头,纪侧妃有些不解,但她很清楚,梅芝的很多决策都是正确的,往往她输给修宁的时候,都是她不愿意听梅芝的话,从而任性妄为的时候。

她悠悠叹了一口气,翦水明眸看着修宁,感激涕零道:“王妃姐姐待妾身这般厚爱,妾身心中感激不尽,那就让雅荷在姐姐跟前伺候着吧!”

说完,她督了雅荷一眼,语气沉了起来:“今后在王妃跟前,也要尽心尽力才是,府里人都知道,若论脾性,谁都比不得王妃姐姐了,能跟了王妃姐姐,也是你的福气了。”

雅荷有些不明白修宁将自己要下来的用意,心中有些忐忑地看了修宁一眼,垂眸恭敬道:“谢过王妃娘娘恩典。”

“起来吧!”修宁回答。

纪侧妃看了云月一眼,又看向了修宁,笑道:“妾身……”

她话还未说完,便听到外面有人传唤道:“王爷驾到。”

她原本是想请辞的,可是听说宁王要来了之后,却是怎么都不愿意走了,遂是将后面的话都咽了下去。

修宁却是看明白了她的一系列意思的,故作不知问道:“妹妹可是有什么话说?”

纪侧妃尴尬笑了笑,拿起手绢掩了掩嘴角,接着说道:“没……没,姐姐多虑了。”

接着,宁王就进来了,扫了里面一圈。

清荷心惊胆颤地垂着头,心中隐隐期待宁王可以多看她一眼,却见宁王从她那边扫了一眼就略过去了,甚至都没有多加停留,心中难免有些黯然。

宁王走向了修宁,轻轻扶起她,眼眸含笑道:“你和本王之间,何须这样客气。”

宁王这话说得有些暧昧,修宁现在也懒得去思考他说的什么的真实性,他喜欢怎么样说便都是他的事,她只需听着就好了。

“都起来吧!”宁王说道,接着,他的目光放在了纪侧妃身上,不动声色了片刻,又好像不曾看到她一样,转而对施姨娘说道,“倒是难得,你今日来找王妃说话了。”

施姨娘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不知道王爷要来,倘若妾身知道王爷要来,也就改日再找王妃话家常了。”

宁王笑了笑:“就你总是最会说话的。”

施姨娘羞怯地垂下头不语。

纪侧妃看着宁王,好几次都想要开口,但终究是作罢了,她叹了一口气,却是轻,但终究是落入了宁王耳中。

宁王却好像是没听到一般,自顾自对着修宁说道:“你最近是在躲着本王?”

修宁底下头,扬唇一笑:“王爷说笑了,妾身一直在此,又何谈躲着您之说?”

施姨娘是个识眼色的,她端庄一笑,就对着宁王说道:“妾身苑子里还有些事,安平县主也有好几日没见着妾身了,恕妾身告辞。”

宁王很是满意施姨娘这样有眼色,点了点头,目光却盯着修宁说道:“你去吧!本王也有好一阵子没见过安平了,你且回去,本王有空便去你那里看一看。”

施姨娘倒是不曾想过会有这样的一个意外收获,她欣喜道:“谢王爷。”

纪侧妃自那日想嫁祸于修宁被宁王训斥过之后,就不曾见过宁王了,此时见着了宁王心里更加是五味陈杂,对修宁的恨意也多了几分,心中暗暗咒骂着,这一切到底都是因为修宁,在修宁没有出现之前,宁王何曾这样对待过她。

梅芝暗暗拉了拉纪侧妃的衣袖,显然就是示意纪侧妃走了,纪侧妃哪里肯放弃一个这样好的机会。

她轻抿了一口茶,扬唇笑得很是娇艳,接着说道:“王妃姐姐这里的茶倒真是好喝。”

果不其然,宁王看向了她,纪侧妃同宁王对视着,一双眸子脉脉含情,接着,她轻然启唇:“也难怪王爷格外喜欢来德音苑坐坐的。”

修宁故作惊讶地回道:“妹妹莫不是忘了?这茶是你上一次送到本妃这里来的。”

纪侧妃一愣,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梅芝尴尬一笑,接过话道:“王妃您有所不知,侧妃娘娘心里一向都是惦记着王妃您的,这茶是宫里赏的,侧妃娘娘试也没试过,就一股脑地都给您送过来了,这才闹了个乌龙。”

宁王狐疑地看可纪侧妃一眼。

纪侧妃讪讪一笑,说道:“可不是嘛~在妾身心里,总是惦记着王妃姐姐的。”

修宁淡淡一笑:“如此,倒是辛苦妹妹了。”‘

纪侧妃连忙摆手,接着,看向宁王道:“妾身倒是有一阵子没有见过王爷了,王爷心中可还是在埋怨妾身?”

宁王心中也是万般复杂,他怎么着都是明白了,流产之事就是纪侧妃在设计修宁,她怎么能这么狠心呢!那个孩子也是她的亲骨肉啊!

宁王看着她美得不可方物的面庞,他好像觉得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她一样,这样大的事,他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委屈了修宁,却是不知给了纪良平多大的面子,因此,他无论如何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像从前一般,温言软语地对待纪侧妃。

他面无表情道:“你才出了月子,就跑出来,着了凉怎么办?”

可就是这样一句话,纪侧妃就鼻子一酸,眼泪就溢满了眼眶,好像顷刻之间就会掉下来一样。

她的这伤心是真的。

以前的宁王看到她这幅模样,怎么样都是会出言安慰的,但是此时此刻,心中却是有些麻木,她这样狠心的一个人,到底有多少时刻都是在做戏的。

纪侧妃抽泣了一声,无比委屈道:“妾身以为,王爷再也不会关心妾身了。”

宁王没有接话。

清荷起身,端了一杯茶,战战兢兢地跪在了宁王的跟前,将茶杯举在头顶,恭敬说道:“王爷请喝茶。”

清荷一出来,就算是打算了宁王和纪侧妃的尴尬对话,宁王看到清荷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纪侧妃和修宁都有些吃惊,纪侧妃甚至是气得有些牙痒痒,倘若不是宁王在场的话,她就真的是很想直接骂出声来,这上茶之事,无论如何都是轮不到清荷的。

“怎么是你。”宁王仿佛是刚见清荷一般,问了一句。

“是奴。”清荷回答。

宁王点了点头,在清荷的期待之下,却是什么都没问,直接道:“嗯,本王知道了,退下吧!”

修宁好像是看好戏一般注视着这一切,她看到清荷的唇瓣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作罢了。

宁王看向修宁,夸赞道:“平霜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修宁笑了笑,却没有接话。

宁王看了四周一眼,纪侧妃不自己自觉退下,那他就只能开口了,他看了一眼纪侧妃,说道:“秋晗,你先回去吧!本王还有一些事情要和王妃商议。”

纪侧妃不甘心地看了宁王一眼,她是不愿意的,平霜却直接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乱说话,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在惹怒了宁王了,只是红着眼,楚楚可怜地看着宁王,问道:“那王爷有空会去看妾身吗?”

她以前哪里会这样小心翼翼地问这样的话,此时她特是惶恐到了极点,宁王也知道,她此时的谨慎不是装出来的,想到往日的种种,心终究是软了下来,缓缓点了点头。

纪侧妃便就起身告辞了,走到门口,又依依不舍地看了宁王一眼。

修宁的目光从纪侧妃移到了雅荷身上,便道:“雅荷,你去送送侧妃。”

雅荷领命便下去了。

修宁颇有些不以为意,接着看向宁王道:“王爷可是想来和妾身说廷尉之事?”

宁王本来是想问雅荷的,修宁这样一说,他就把雅荷抛在了脑后,他点了点头,心中暗暗有些唏嘘,修宁真的是太聪明了。

他不用去问修宁是如何得知的,即便是修宁真的是自己猜到的,他也不会觉得惊奇。

“怎么样了?”修宁询问。

宁王叹了一口气:“父皇撤了廉光誉的职,廷尉的位置,暂时空缺着。”

修宁目光一沉,面色沉静地点了点头,笑了笑:“这是好事啊!”

宁王摇了摇头:“本王就是唏嘘,这朝野之中,若论忠诚,有几个人是及得上廉光誉的,竟也落了这般下场。”

“这是帝王之道。”修宁轻声回答。

“这是狭隘之道。”宁王说道,语气之中却是夹杂着一丝愤怒。

修宁自然是明白他的愤怒从何而来,因为在修宁看来,这是正常的,为君者,最怕的就是臣子不忠,功高盖主,何况廉光誉又是在这样一个至关重要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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