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是谁劫走了南歌姐姐,国公爷他们怎么还会在街上挨家挨户地搜?”唐莹白了唐瑾一眼,“哥哥,咱们家要不要也派些人出去找找?”
“咱们家?”转了转眼珠子,唐瑾摇头,“咱们家不能动,还是别去添乱了。”
“那我们就干等着?”将唐瑾从椅子上推了下去,唐莹自己坐了上去。
唐瑾不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却也只是瞪了唐莹一眼就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显然是早就习惯了。
“除了等,你还能做什么?”唐瑾叹息道,“连国公爷都要费力气挨家挨户地去寻,咱们唐府里那些人能帮上什么忙?你且在这里陪翔先生吃烧鹅吧,我出去看看。”
反正他是不想在这儿待着了,他算是看出来了,他的这个妹妹是真心喜欢貌相漂亮的人,只要长得好看,不论男女都能惹得她发花痴,亏他先前见莹儿总用那种痴迷的目光看着段大小姐还担心了好一阵,结果莹儿还是对男人感兴趣的,这样就好。
“唐公子要出去?”秦翔开口拦住唐瑾,“难得唐小姐冒着寒风去买来了烧鹅,唐公子不如就坐下吃过再走。”
“他不吃这个,”不等唐瑾拒绝,唐莹就笑眯眯地从女婢手上接过盘子,亲手将烧鹅放入盘中,“我哥哥没口福,从小就吃不得烧鹅,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对不起鹅的事情,这辈子一吃鹅肉就起疹子,哪怕是别的食材上沾了鹅油都不成,可准了呢!”
“这样啊,”秦翔暗自腹诽这世上还真是什么怪事都有,“既然如此,那我便不留唐公子了,唐公子请。”
冷哼一声,唐瑾道:“别说得好像这里是你家一样,这里是本公子家的园子,就算它现在是被借给你住了,本公子也是想来就能来,想走便能走。”
唐莹一瞪眼,捏起刚拧下来的鸭头就扔向唐瑾:“哥哥你哪儿那么多话?要走快走!”
“啧!”唐瑾灵敏地躲开,“你这丫头,跟段大小姐在一起待了那么长时间,旁的没学会,这凶悍倒是学了十成!”
见唐莹还要拿鸭脚砸他,唐瑾赶忙一溜烟儿地跑没了影。
秦翔的眼神一闪,问唐莹道:“那段大小姐……十分凶悍吗?”
“什么凶悍啊,翔先生你可别听我哥哥瞎说,南歌姐姐人好着呢!”唐莹笑眯眯地说道。
“是吗?”略一琢磨,秦翔故作遗憾地说道,“我听人说段大小姐美若天仙,明明自幼体弱多病,却又文武双全巾帼不让须眉,称得上是一位奇女子,可惜,我怕是没有机会见一见这位段大小姐。”
“这有何难?”唐莹笑道,“等国公爷把南歌姐姐找回来,我来替翔先生引见,翔先生你生得比廖五爷还俊,站在南歌姐姐身旁一定好看!”
嘴角一抽,这话秦翔虽然已经听过许多次了,却是至今都不能理解。
说来也巧,当年秦翔不甘臣服,便带着当年的皇长子也就是太子跳崖寻死,结果那太子直接砸在了露出河面的巨石上,当场毙命,秦翔却是落入水中,顺急流而下,侥幸保住了性命。
爬上河岸后,秦翔杀了两个从河边路过的樵夫,制造出两个人被野兽袭击、咬食的惨状,为了让当今陛下相信他已经死了,秦翔更是砍断了自己骨节错落的那条腿。
秦翔思虑周密,最终如愿瞒过了当今皇帝,但那会儿秦翔的身上本就有伤,加上砍断了腿之后的创口得不到妥善的处理,秦翔最终因失血过多而昏倒在密林之中。
现在回想起来,秦翔觉得自己当真是受上天庇佑的人,几经生死,却都侥幸活了下来,就连昏倒在人迹罕至的密林中都能被路过的西北行商救下,只不过那商户当时急着赶路,便带着他一起上路,待他醒来后,便决定隐瞒身份,随那商户去了西北,这一去就是二十余年。
后来秦翔伤势痊愈,落户西北,成了西北小有名气的商人,也渐渐有了自己的势力,更是刻意与常去西北的京城商户都套了交情,其中又与唐家的二当家的最为情投意合。
去年京城多事,许多消息都随着行商传去了西北,终于让秦翔看到了段弘的弱点,也让秦翔看到了报仇的良机。
秦翔对皇位没有兴趣,以前是,现在也是,曾经他之所以会参与到那场争斗中也不过是为了帮助一母同胞的兄长,而如今,他只想为兄长报仇。
“既然唐小姐肯为我引见,那不如先给我说一些与段大小姐有关的事情?”
“那自然好啊!”放下手上的鹅肉,唐莹擦了擦手就兴致勃勃地给秦翔讲起了段南歌的种种丰功伟绩。
同一时间,独自离去的唐瑾并没有立刻就到街上去打探消息,而是拐去他在园子里的房间,准备换身衣裳,可走着走着,唐瑾突然生出一个疑惑来。
二叔半个月前把翔先生带回京城,却没有邀翔先生去二叔府上小住,而是直接跟父亲借了园子,把翔先生送到园子里住来了,这倒是说得过去,他们唐氏虽不及廖氏富有,但给自家修建的园子还是十分精致甚至称得上美轮美奂的,二叔想向远道而来的翔先生炫耀一番也不是不能理解,谁让二叔原本就是那样的人,可他们兄妹二人只在翔先生过府道谢那日见过一面,并无交情,二叔怎么会突然让他们两个来园子里陪翔先生住?
而且二叔说翔先生远道而来只为领略京城繁华,那么翔先生带来的人应该不多,可这几日在这园子里进进出出的人却是不少,你瞧瞧,说来就来,花园那边怎么围着十几个人呢?那边就一个水榭,那十几个人是都在那边赏景呢?
恒公子说过,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件事真的是太妖了!他得去看看。
这样想着,唐瑾就往水榭那边去,还差个二三十步才能踏入水榭时,就有人发现了唐瑾,并且迎了上来。
“唐公子。”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路被挡住,唐瑾就只好停下脚步,“你们聚在这里干吗呢?可是二叔为了招待翔先生又往湖里放了新鲜玩意?让本公子也过去瞧瞧。”
说着,唐瑾就绕过这个人,继续向前。
“唐公子请留步!”那人的身形一闪,极快地又一次挡住了唐瑾的去路,“那湖里……并没有什么新鲜玩意。”
唐瑾狐疑地看着对方:“没有?没有你挡着本公子的路做什么?没有你们又聚在这里做什么?让开让开,本公子要过去看看!”
“这……”那人一脸为难,“这怕是有些不太方便。”
“不方便?”唐瑾的眉眼一扬,道,“这里可是本公子家的园子,本公子现在要去那边的水榭赏秋日湖景,有什么不方便的?”
“那个……”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人却是怎么都不肯把路让开。
唐瑾的神色一变,突然凑到那人近前,将声音压得极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老实地跟本公子交代,你们是不是在这里密谋什么事情?本公子可告诉你们啊,我们唐家是规规矩矩依法做生意的,你们要做坏事,就到这园子外面做去,可千万别连累我们唐家啊!”
那人的眼神先是一紧,随即一松,淡定道:“唐公子说笑了,只是我家主子见这湖水光清澈,似有灵气,便将他极喜欢的一件玉器放入湖中,想借湖水的灵气洗去玉器上的浊气,我们怕那玉器丢了,这才守在这里,给唐公子添麻烦了。”
“玉器?”唐瑾挑眉,“是什么玉器?值多少钱啊就这么大惊小怪的?在我唐家,便是个下人都见过顶好的白玉翡翠,谁稀罕偷你们的东西啊!”
“小人不是那个意思,”那人连忙给唐瑾赔礼道歉,“小人嘴拙,唐公子勿怪。只是这……”
见那人为难到五官纠结,唐瑾冷哼一声,道:“哼!小气吧啦的,不看了不看了!真是扫兴!”
话音落,唐瑾转身,大摇大摆地离开,可拐过一个墙角之后,唐瑾衣裳也不换了,踩着他那勉强过关的轻功就直奔唐家二叔府上。
“二叔!二叔你在吗?”
“在呢在呢!”唐家二叔一听见唐瑾扯着嗓子喊话的声音就赶忙跑了出来,“你跑二叔这儿来鬼叫个什么呢?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了?”
“二叔,那翔先生究竟是什么人?”风风火火地冲到唐家二叔面前,唐瑾开门见山地问道。
“嗯?翔先生?”唐家二叔狐疑地看着唐瑾,“翔先生就是翔先生啊,是你二叔我在西北一见如故的好友。”
唐瑾又问道:“他在西北做的什么生意?”
“你问这个做什么?”唐家二叔盯着唐瑾看了看,突然说道,“瑾儿啊,不是二叔说你,莹儿也到了少女怀春的年纪了,你这个做哥哥的得看着她点儿,却也不能看得太紧,尤其那翔先生的岁数都能给莹儿当爹了,莹儿会亲近他也不过就是因为他人从西北来,知道许多西北的趣事,你不能因为莹儿爱亲近翔先生就总找翔先生的麻烦。”
“二叔我是那样的人吗?”唐瑾瞪眼。
“你不是吗?”唐家二叔反问,这一反问可把唐瑾气得够呛,“二叔您别转移话题,您就告诉我他做的是什么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