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秦昊回京之后,京城里就一直热闹非凡,先是皇帝在宫中替秦昊设宴,然后是秦昊在楚王府宴客,接下来就是京城权贵们为了与秦昊结交而操办起来的各种赏花宴、品酒宴,一时之间请帖如雪片一般涌进青竹居,可段南歌一个不落地都推掉了,就连秦昊在楚王府设下的宴席段南歌都没有去,理由十分简单,段南歌体弱,受不得冷风。
与段南歌截然相反,但凡有秦昊出席的宴会,段子萱必定出现,而秦昊推辞掉的宴会,段子萱也同样一口回绝,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段子萱的心思昭然若揭。
短短半个月过去,与秦昊、段南歌和段子萱有关的三角恋情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比起英雄和妖女的搭配,百姓们显然更喜欢将英雄和才女凑做一对,尤其是在秦渊的煽风点火下,这段“故事”很快就传到了天宋皇帝和贤妃的耳朵里。
后宫珠镜殿内,贤妃慈爱地看着坐在身旁的秦昊,脸上的笑容比面对天宋皇帝时还要明艳几分。
“近来京中宴聚颇多,你一向喜静,累坏了吧?”
怕贤妃忧心,秦昊淡淡一笑,沉声道:“还好,有些可以推掉,就算不得不去赴宴,他们也不敢为难儿臣。”
“那就好,”贤妃柔柔一笑,“还没见过南歌?”
一听贤妃提起段南歌,秦昊就阴沉了脸色:“还没有。”
她体弱多病不便参与京中宴聚这可以理解,但他在府中设宴那日除去给国公府送了封请帖,还特地亲笔写了一封给段南歌,结果她仍旧是婉言拒绝,连走一趟露个脸都不肯,对他和对旁人根本就没什么不同,可该死的他是她的未婚夫,她却连这点儿面子都不肯给他!若不是她,他会三番五次被秦渊那小子嘲笑吗?
见秦昊面色不豫,贤妃轻声问道:“怎么?生气了?”
秦昊不语。
怎么可能不生气?
“你啊,怎么还是小孩子心性?”贤妃轻笑一声,“南歌本就体弱多病,在京中住了这么些年了也从未参加过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宴聚,就连宫宴上也不曾见过她,现在恰好又是腊月寒冬,她要真的是因为赴宴而着了病,你替她受着那苦吗?你什么都没问清楚,怎么就自己生起气来了?”
闻言,秦昊的脸色稍缓,却还是狐疑地看着贤妃:“她真的一次都没在宴会上出现过?”
“怎么连母妃的话都不相信了?母妃骗你做什么?”嗔瞪秦昊一眼,贤妃话锋一转,突然说起一件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你去过国公府没有?国公府西院有一座映月湖,冬日里湖面上莲花朵朵,美极了。”
“冬日莲花?”这寒冬腊月里,哪来的莲花?
“是啊,就是冬日莲花,”贤妃粲然一笑,“母妃有幸去看过一次,可惜段国公夫妇都不是什么喜欢热闹的人,甚少请人过府宴聚,京中见过那番奇景的人怕是屈指可数。”
秦昊挑眉。
母妃的意思是让他亲自去段国公府见段南歌?
心中不快,可秦昊到底是没有出言反驳。
“母妃都说了段国公夫妇不好客,儿臣又怎么好贸然提出要求?”
贤妃笑笑:“段国公夫妇的确是不好客,但段国公的长子段子毅却是个活泛的孩子,且与你六皇弟有些交情。”
秦昊的眼神一闪,暗自盘算一番:“那儿臣就等着国公府的请帖了。”
走出珠镜殿,秦昊有些烦躁地扯开勒着喉咙的衣扣。
竟叫母妃三番五次地替她说好话,那段南歌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这半个月来,他所听到的与段南歌有关的词除了“体弱多病”就是“妖女”,世家公子和小姐之中竟没有一个人说过段南歌的好话,风评差到这般地步,她到底是哪里讨得母妃欢心了?
想到段南歌,秦昊就不自觉地想起段子萱,那个为了见他而不畏人言频频出席大小宴聚的女子,那个无论是容貌风姿还是学识才情都无人能出其右的女子。
这样一对比,秦昊就更心烦了。
为什么当初跟他定下婚约的人不是段子萱?
秦昊不知道贤妃做了些什么,但三日后,秦昊就收到了来自国公府的请帖,而这场赏花宴秦昊想也得去,不想也得去,更让秦昊感到郁闷的是,他才刚到国公府门前,就撞上了前来赴宴的秦渊。
“呦?四皇兄你也来了啊!”翻身下马,秦渊乐呵呵地凑到秦昊眼前,“托四皇兄的福,这半月来臣弟可谓是看尽冬日奇花、品尽京城美酒,今日竟还能来看一看传闻中的国公府奇景,改日臣弟请皇兄喝酒,以谢大恩!”
“那本王就等着你的谢礼了。”敷衍秦渊一句,秦昊就向国公府迈进。
段子恒正候在国公府门前,见秦昊和秦渊并肩而来,段子恒立刻上前一步,躬身作揖。
“恭迎楚王、广陵郡王,两位里面请。”
秦渊打着一把折扇,吊儿郎当地左顾右盼,一边看一边随口问段子恒:“都谁来了?”
段子恒温声道:“回广陵郡王的话,今日的来客不多,都是弟弟子毅和妹妹子萱看重之人,十来个人而已,现在王爷和郡王都到了,就只差太子殿下了。”
“呵,你们连太子都请动了?不愧是段国公府啊,”秦渊嘿嘿笑了两声,不怀好意似的,“都是段子毅和段子萱看中的人?恒公子和段大小姐没请些人来吗?”
段子恒一怔,随即不慌不忙道:“下官稍后还有事要做,无法尽地主之谊,自然不便邀人前来,至于南歌……南歌尚在闺中休养,并不见客。”
若不是为了跟楚王解释段南歌的去向,伯父也不会特地让他来跑这一趟。
果然,一听这话秦昊突然就停下了脚步:“在你们国公府设宴,段南歌也不出席?”
那他是来做什么的?
“王爷恕罪,”段子恒拱手作揖,“南歌甚少踏出闺房,连下官都有许久不曾见过她本人。”
他其实压根儿就没见过南歌。
衣袖一甩,秦昊怒道:“她人在哪里?本王倒是要亲眼看看她是不是病得连动都不能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