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银在寨子门口喊道：“姓张的，瞧你出的馊主意！”
张刑复自认为已经很倒霉了，没想到程咬银在这个时候推卸责任，立马气不打一处来：“你特么还好意思说！让你埋伏在山脚，居然被马贼包了饺子，我看你只会攻城了，人家打过来的时候，你特么倒是跑啊！”
程咬银被张刑复骂得狗血淋头，怒不可遏地顶嘴：“老子就只会攻城，怎么样？！你特么自以为很聪明，不是也被识破了吗？”
“你们两个瘪犊子半斤作两。”吴王九嘿嘿一笑“这么简单的计策自以为高深，老子一眼就看穿了，老子就爱陪你俩玩，哈哈哈哈。”
“拉倒吧你，吹牛都他娘不打草稿，先前那个黑衣人是铁骑营的吧？”张刑复被人用刀架着，不能躲不能逃，只有束手就擒，但逞一逞嘴上的能，再蔑视一下众马贼还是可以的。“是我疏忽了。不然不至于全军覆没。”
“你特么不要满嘴喷粪！”程咬银大怒“我铁骑营的兄弟不会有叛徒。”
吴王九听到这里仰天一笑：“有你这样傻叉的将领，再多的官兵也是个死！”
他话音落处，先锋校尉王自康从阴暗角落里走了出来。
“王自康！”程咬银虎目圆睁“叛徒居然是你！”
张刑复被马贼押到了程咬银身边，忍不住出言挖苦：“看到了吗，还不相信！本来我这个里应外合的计划有可能成功的！”
“你们能混进寨子，就不许我买通铁骑营的官兵吗？”吴王九再次大笑，得意至极。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程咬银把头一伸，大义凛然。
张刑复连忙说：“要杀杀这傻子，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做……”
王自康哈哈一笑：“程校尉，杀人太浪费了。我们大当家自然给你们安排好了最佳去处。”
“哪里？”张刑复忍不住问，他落到这种境地，就算去粪坑里看苍蝇，也比直接掉脑袋要强，毕竟他还没找到陆家姐妹和胡家母女，还有死敌李道乾呢！
“苦--役--营！”王自康一字一顿地回答。
程咬银听到这里大叫：“不！王自康你还是杀了我吧！”
“我去我去。”张刑复忙不迭答应，心说：好死不如赖活，就算去做苦役，小爷也是最帅的！到时想办法逃出来就成了。
银鉴州府城，王自康和吴王九带着两百多名马贼，扮作铁骑营官军的模样，赶着张刑复和程咬银等几十人，从五阳郡走了两天山路，才到了银鉴州府城外的第一矿区的苦役营。
银鉴湖是夏华国唯一产银的所在，且品质极高，就连原矿石都能直接用来当照脸的镜子，因为这种纯净品质，是以整个州府得名为银鉴。
张刑复初时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以为是淫溅，心说这特么是什么倒霉名字。后来才明白。
到了银鉴州第一矿区，张刑复见识了什么叫做规模，一般形容海和草原的词语都是一望无际，而矿区这个矿坑也可以形容为一望无际，是真正意义上的望不到边。
至于矿坑的深度，从顶部边缘朝底下张望，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黑点在移动，完全分辨不出人的轮廓。靠绳索下去也得半刻钟光景。
程咬银一路都没说话，估计是因为被身边的兄弟出卖，心情郁闷。
张刑复也没搭理他，下了矿坑后分到一只背蒌，一把带血的铁锄。打量着锄尖，张刑复忍不住想：看来苦役们时常械斗啊！
四面观察，周围除了满地闪着银花的原矿石，往东南边阴凉的角落里瞧去，可以看到一条黑壮的汉子坐着休息，瞧他服色也是苦役，不是官差，竟然不用干活，想必是这里的苦役王了。
张刑复锄着银矿石，偶尔挑两块到背蒌里，随即发现银矿中的工作人员很人性啊，都没有像影视剧里那样，拎着皮鞭随时抽人。
然后张刑复就看到，几条汉子把满满一背蒌银矿交给官差后，领了一枚什么东西，当场吃了。
“大爷，那是什么情况？”张刑复走到一个老矿工身边，忍不住问。
老矿工打量着新来的张刑复，枯哑的嗓门道：“新来的吧，一背蒌银矿石换一样生活必需品，那几个汉子换了粮精，一粒就能抵半个时辰不饿，如果你渴了，可以用矿石换一碗水喝。”
张刑复听到这里，冒出一个坏坏的想法：“如果要换女人呢？”
“女人不是生活必需。”老矿工呵呵笑起来。“只有粮精，水，衣服，伤药可以换。”
张刑复听到这里点点头：“大爷，你在这多少年了？”
“记不得了。”老矿工惆怅地望着天空，矿层的顶部边缘就像随时会倒下来一样让人倍觉压力。“反正打小进来，就没再出去过……”
“神马！”张刑复吃惊地后退半步“进来就出不去，这是要关一辈子的节奏？”
“外面到处打仗，杀人，不如在这里好。”另一个中年汉子凑过来聊天“冻不着，饿不到，也没人催你干活，因为你饿了，自己就会把背蒌装满了去换粮精。”
“有没有人想过逃跑？”张刑复压低嗓音问。
中年汉子摇了摇头：“反正我不想。”
老矿工则道：“天天有人逃跑。”说着指向西南边“看见没，想跑的都被抓回来了，矿主不会杀他们，只是要戴上沉重的铁锁，而且想换粮食和水的话，就得用双倍的银矿石去换。”
“呃……”张刑复抹了把额头的汗水“这个矿主说他善也不善，说他恶也不恶。”
“人也是宝贵资源呐。”又有一个精瘦的矿工过来聊天“人可以开矿，可以用来打仗，可以换其他物品，干嘛杀掉，多浪费？”
张刑复一想还真有道理，转而指了指东南角上休息的黑壮汉子：“那家伙貌似很轻松呐。”
老矿工道：“他是上个月的冠军许阿大。”
“挖银子最多的冠军吗？”张刑复问。
精瘦矿工解释说：“这个矿区每个月都会举办一次武力比试，谁赢了，就可以赢得一个月的假期，水和食物不限量供应，等到第二个月的时候，接受别人的挑战，能坚持年底的那个人，就可以获得自由了。”
张刑复心说这么简单，忍不住又问：“挑战很难吗？”
老矿工道：“对于强者而言没有很难，而对于失败的弱者，结局就是非死即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