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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加官进爵的好事

镇抚司衙门

缰绳一勒,接着一声嘶嚎,马车便在衙门口的长街上停了下来。

之横跟着兰绍一前一后从马车跃下身来往衙门里走着,兰绍摸摸腰怀间的碎银子,胡乱地掏出些来朝着之横扔掷过去,连瞧都不瞧上一眼。

这动作往常该是做过许多回,是以之横一抬手便能够稳稳当当地接在掌心上。

“做得不错,爷赏的。”

两个人起初是并肩。,兰绍似以往一般疾步,之横却有些踉踉跄跄跟不大上。

错开了身子后不见有人影在余光中,兰绍复又定步子回头瞧他一眼,见他身子左右晃着,没往常那个利索劲儿,这会儿才突然想起来他解决王觉那一桩事情。

“赏的板子可领了?”

那日怪他私自要了王觉一条命,又恐他真真的依靠上这揣度人心的本事过日子,兰绍本是想施以惩戒告诉他这法子不可取,这话本是将他吓一吓,却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偷奸耍滑惯了的主儿,这回倒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地上落的雪厚实,一步踩下去能留下个深深的鞋印子。兰绍那张脸被冻得通红,严肃的模样瞧上去更叫之横害怕得很。

“领了领了,兰大人赏的,怎敢怠慢了。”

之横一面抬头瞧着兰绍,一面脚下也没停地跟了上去。若说他怂气,可他这话偏又能听出几分不乐意来。

这倒是将兰绍逗笑了:“怎么,怪爷了?”

兰绍面色通红,此刻更衬着他整齐亮白的两排牙。当初因为容桂枝的事情他也对之横冷淡过一阵子,在九王府的寿宴上,他也这样问过。

之横还未来得及搭话,兰绍似乎也并没有等着答案的意思,只强硬地揽过他肩头,肘间用力往怀里硬挤了挤,语气里全是不耐烦:“你小子人不大事还挺多。”

人立在院堂里的时候,打眼一瞧跟前盖着厚厚一层雪的道儿,上头只依稀有几个脚印,一深一浅的,瞧上去该是之横出门时候留下的。

天光微微有些暗了,周遭虽然安静,但能瞧得出来有一间屋子里头灯火通明。兰绍表情神秘,将脑袋往他耳畔一凑是,说道:“明儿有桩大事情,成了加官进爵,可有兴趣?”

之横双眼迅速放光,等着他将身子正回去以后,呆愣愣地与他四目相对着。

“怎么,不想做?”

之前因为那两桩人命的事情,之横觉得兰绍早都恨不得将他从眼中剔除了去,如今不过是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才留他了一命罢了,所以眼下这话进了耳朵,他心上有万分的不可思议,有些想不到兰绍竟还会像以前那般为自己着想着。

他问完话见之横不搭,便转身要往那灯火亮着的屋子里头去,之横忙将他衣衫扯着,奔到前头脑袋摇得似个拨浪鼓一般。

“不不不,想做想做,大人如此为了属下,属下倒是真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身上穿着的衣裳厚实,两步没走扎实,险些铺倒在雪地上,声音突然一断。兰绍将他捞在怀里,却好像又心事重重:“既然是大事,能加官进爵,那边是有六七分的风险的,这样的话,你还愿意么?”

他需要一个人来帮他,打人堆里一瞧,这衙门里头能为了求出路豁出命的大有人在,可要说靠得住,他只信之横和柳招远。

虽说在这北司之中,他一声令下,两个人都定是不能推诿的。可如今柳招远怕是也没得什么心思做事情,兰绍心上倒是希望之横能够借着这个机会赢得一个出路,却也不想勉强他,强硬地逼迫他,那样反倒是坏了事,还送了他的命。

意料之外地,之横却是丝毫都没有犹豫,点头比摇头更加欢畅,嘴唇子应该冻得有些发麻,说话含糊不清楚:“愿意愿意,咱们这一行,一年到底死的人还算少么,要说风险,与其瞧不见未来,不知道最后死在哪个无名小辈手上,还不如赌一把,出头了便好,出不了的话......”

出不了头的话,命便是就在这里,也怨不得谁。

他只说前半句,后半句没个音儿。兰绍将扯着他衫子将他拽起来,静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应下了。

“那说好了,事情具体要如何,我晚些时候跟你谈。”

底下两个人正说着话,头顶上忽然间落下来一大块儿积雪,正正好好砸在了兰绍脖颈处。两个人齐齐抬头向上看着,堂间的铁架子上爬着的干枯葡萄藤上落着一层层厚厚的雪花,风呼呼一吹,单薄的叶片子承载不住,便将那雪块儿给撒了下来。

兰绍身手摸了摸脖颈,有一部分已经顺着脊背化成了水向下淌着,冰凉刺骨,惹得他整个人不禁打了个颤子,复又问:“今儿难不成没有当值的人么,这地上的雪也便罢了,这顶上的,难不成忘了指挥使大人那桩事情了么?”

兰绍口中的这桩事情是旧时候的事,那个时候北司的镇抚使还不是他。这个旧时的镇抚使与张屏结下了梁子,有一回张屏心血来潮到这衙门上来走了一遭,正好逢上他手底下的人偷懒耍滑,一块积雪那是正正地砸到了张屏的脑门儿上,张屏为此仗毙了那日执勤的力士,并且彻底对他起了杀心,再后来这个便意外丧了命,兰绍便是那个后来的居上者。

为了这件事情,兰绍特地没有将那葡萄架子拆了,并以此警醒他手底下的兄弟,却没想着自己不过告假两三日,衙门里头竟然懈怠成了这幅模样。

往常年头上因为热闹所以闹事的便多一些,逢上的人命官司也自然比常日里多,所以这个时候一般都是不可以告假的。有时候若是扯上了官家的一条命,那便是整个镇抚司都忙得连轴转,乱成一锅粥一般。

可今年却是一个例外。外头乱党一事闹了起来之后,整个金陵城一时间冷清无比,已经许久未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之前一伙人还勤谨一些,后来打兰绍撇下事情回了家之后,之横没有那么能够服众,一伙人便商量着便改成了轮流执勤的规矩,没到时候便可以回家去老婆孩子热炕头。

“这个......算上属下,该是笼统有四个人。”

之横说完话,忙跪身在地,也顾不上什么雪花儿,脑袋嘭嘭地往地上嗑着,求饶道:“大人,是属下安排不周,全都是属下的错。”

他方才在兰府中倒是说过了这一群人不服他,兰绍本还想着不过是之横一时心起的计策。却没想这一众人却是实实没将自己的话放在眼里。

“你去,将不在的人全都唤回来!”

兰绍声音低闷而又冷淡,听不出是个什么情绪说完大步流星地朝着那亮灯的厢房而去。立在门口甚至都不抬手推门,直接提腿狠狠地踩上去。门扇子哐当一声响,从背里头反弹回来一些,兰绍打眼从那敞开着的空隙朝里头瞧着。

有四个人佝偻着坐在屋中的紫藤背椅上,围着火炉子形成一个圈,个个手里一杆烟枪,模样飘荡迷离,烟香味道屋里头已经闷不住开始朝外头冒着,猛地一下惹得兰绍打了个喷嚏。

被他这动静吓了一跳,里头有两个打眼瞧着了,即刻得了些精神站起身来。近在兰绍面前的两个人生意能听出来含糊不清,喘息声重:“激动什么,之横那小子拿着鸡毛当令箭,还说什么兰大人的宠信,你们都没见他做个来领罚的那副模样,啧啧,那可真是个软趴趴。”

此刻之横人还未走,只将跪在地上的腿直立了起来,假装拍腿面上沾着的雪,却实际是在暗中打量着那屋里头的动静。

那样的话前些日子之横听了不少,乱世中权力是安身立命之本,这衙门里头虽说全都是些为官的老爷们儿,却比宫里头那些个阉人还会见风使舵,欺软怕硬。

他没得办法,只能由着他们胡来,甚至还要撺掇他们胡来,最后再借着兰绍这双手收拾他们。

这一场好戏登了台,只是眼下站着的那地界儿却不好,只能看见兰绍进了屋去,有一半的灯影洒在外头来,模模糊糊的,边上半扇子门还遮住了视线。

不过他毕竟足够了解兰绍,在这种事情上面他从不含糊,所以也不再继续瞧下去,只勾着嘴角窃笑两声,便出门驾车去将那个个门户挨个走了一遍。

金陵城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衙门的人住的还算相对集中些,约莫都是在城郊附近的那一排排屋舍之中。就这样跑完天也都是已经黑得有些彻底。

一干人等私自做了决定其实心上都在担惊受怕着。这些时日的松懈其实也过得并不安然,入夜了后甚至连觉都睡不好。之横一说被兰绍发现了,个个都跑得比马车还要快,迅速在衙门口上列队站齐。

等之横做完了事再回屋里头禀报的时候,兰绍就坐在正对着门的靠椅上,那另外的四个力士正倒地哀嚎,脸上都出了个深深的巴掌印子,嘴角血迹斑斑的,衣襟子瞧上去混乱,边上扔着一个男子臂腕粗的木棒子,已经被从中间给折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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