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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一纸休书

胭脂不懂兰绍话里是个什么意思,如今被他抓进诏狱去的那个人明明是他兰绍的恩人,是他忘恩负义只顾自己的生死,到头他来非但没有一丝的愧疚之意,竟连旁人提上一嘴都不能提么?

胭脂反身面对着他,觉得他如今这副嘴脸实在是粗鄙不堪,语气比方才加重了许多,一字一字说得严肃十分:“我说我要你救他。”

兰绍见她对自己的伤痕根本没有一丝追问的意思,觉得自己着实有些自讨没趣了,便又兀自又将鞋袜套上,毕了也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一转身去面冲着黄铜镜,目光笃然瞧着他自己那张脸。

“救?如何救?昨个是怎么脱险的娘子应该知道,眼下这时候人人自危,旁的都巴不得躲得百丈远去,难不成我巴巴地往上凑,叫人将昨个的事情再翻出来不成。那你我这两个脑袋,明儿便不知被扔到什么地界儿上去了。”

他语气微微有些激动,说完话又一笑:“娘子将为夫的本事想的太大了,他的亲娘都画押认罪给他披上了这罪名,这罪名怎么都是洗不掉的。娘子要的无非就是我去做些无所谓的纠缠,要的就是要我去给招远陪葬么?”

屋中暖和,外头忽然间有些动静,胭脂知道是云儿趴在窗边上听着,可兰绍却并不在意,语调子越说越沉:“我再说一遍,你是我兰绍娶回来的夫人,柳招远是生是死与你没有干系,你在这里为了别的人质问我的时候能不能也想一想为夫我如今是个什么境况,也想一想,为夫我的有多难。”

三段话,音儿越来越小,越来越不清晰,说到最后胭脂听见兰绍十分明显的吸了吸鼻子,有一声不太明显的哽咽。

“我说我要你救他,不管怎样,不管用什么办法,不管救不救得出来,我要你救他。他可以死在别的任何人的手里,可他不能死在你的手里,这是我要你救他。我从来没有不顾你的死活,兰绍。”

胭脂忽然间咆哮起来,她生怕兰绍误解了自己,于是连忙解释着:

“我只是觉得你如今变得太可怕了。你为了报你的仇,为了活下来,如今什么东西在你眼里都不重要了。”

她声音颤抖着,兰绍闻话一怔,后又突然间歪过脑袋看她。

为了活下来,如今什么东西在你眼中都不重要了。兰绍想着,胭脂这话是何意,恐怕不单单是说柳招远这桩事情吧。

对昨个自己出手杀了她的养父那件事情,兰绍本以为她能够理解,这会儿从胭脂话语间才明白,她将这事情已经全然扣在了自己头上。

当日那种情况,明叔身份确认,一旦与胭脂的干系坐实,若是张屏还有心留兰绍一命,那兰绍就还有一线生机,可胭脂却已经是无路可走。

最后无可奈何舍了她养父一条命,如今就是怕她再险囹圄,所以兰绍才先一步去将柳招远绑了,至少他们两个是安全的时候,才有机会想办法救柳招远,就算最后无路可走,自己哪怕去劫狱也好,也能够保住胭脂一条性命。

可如今胭脂却以为他想要故技重施,用柳招远一命,来换取平安,她说,他为了活下来,变得太可怕了。

若是说方才兰绍还有些醋意,这会儿早已经平缓了下来,胭脂初来时候他本还想着和胭脂好好再温存一番,可如今这局面,竟让自己显得有些可笑。

感情这东西,你若是懂我,一句解释也多余。你若是不懂我,一百句解释也是徒然。

“你今日来,就是怕我动手杀了招远是么?”

身旁的炭火炉子暖气烤人,脸颊一阵隐隐滚烫,红晕已经沾连了一大半皮肉。

胭脂点点头:“难道不是么?”

兰绍脑袋没有拧回来,只穿着薄袜的脚面贴在地上,一股子冰凉窜上来,想要打个寒颤却还是强忍了下来,身子往胭脂边上依靠,掏手抱着她的后背,脸颊紧紧贴在一起,亲密而又莫名。

“是,娘子说得对,我就是为了要活,为了报仇,我就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那又怎么样。你既然嫁给我,如今,我要你留在我身边你就得留,我要你走,你就得马不停蹄的走。”

“你要做什么?”

他那阴戾的声音叫胭脂有些害怕,就好像上一次他要自己交出身上的莫须有的证据一般。

“我要做什么?我要告诉你,张屏他说了,要保我的命,招远他必须死,而且是由我亲自动手。”

他边说着,脑袋往后挪腾着,视线重新与胭脂相对,眼中除了笃定没有一丝旁的东西。外头的身影猛烈一抖动将窗扇子给推了开来,他们两人摆过脑袋去一瞧,外头的云儿面色惊恐,忙趋身打门口奔进来,还未走到跟前,扑腾地跪在地面上求绕着:“兰大人,您不能杀柳大人,他当年救你一命,你难道都忘了吗,我家姑娘说你是个好人,云儿求求你,你救救大人吧。”

兰绍方才虽然是和胭脂赌气,但张屏下了命令这一桩事情却是真的,就在胭脂之前不久,那封信就化在了这屋中的火炉里头。他实在是不明白,他和柳招远一同长大近二十年的感情,为什么她们一个两个都觉得自己会趁机对柳招远动手,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都来求自己救柳招远。

“好人?这两个字本官怕是担不起。你家姑娘眼中,本官原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罢了,我也得不负她所望才是。”

柳招远如今明着已经难从诏狱中出来,唯近只剩下暗劫这一个法子。打方才燃了那封信开始兰绍便已经有了抉择,本还怕胭脂拦着自己,可如今眼前的这个人啊,却十分希望自己巴巴地送了命去,去救另外一个男人。

胭脂闻话却笑,像是兰绍这话总算是应了她的猜想一般,沉默了良久之后,声音轻柔但却有力:“你若是要动柳招远,最好现在连我一同杀了,不然我保证明日你的事情,传遍整个金陵城,传进某个人的耳朵去。”

她想借话威胁,又恐云儿知晓之后真真去做了,说话留了一半,只兰绍能够听懂便好。

可兰绍明明方才一切都忍了下来,此刻却明显被这她话给激怒了,不但没有服软的意思,反而扯过他的手紧紧攥住,目光凌厉,咬牙切齿道:“你敢!”

恶人已经做了,干脆做到底。这会儿他解释的心思已经彻底没了影踪,还不如趁早将胭脂送出城去,走得还能够更远一些,万一自己晚上失了手,她还能够安全一些。

他双手都在颤抖着。

从前他觉得这一生的目标就是为他父亲翻了案,给他一个光明磊落的清白。他不能理解胭脂所说的,为了所谓的爱情放弃了自己坚持十年的仇恨。

可却冥冥中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慢慢地又被胭脂给改变了。他开始觉得这世上有很多值得留恋的东西。尤其发生的这一桩又一桩的事情之后,如今他才觉得,这仇恨禁锢了他十多年,他自己就像是一个傀儡一般。

只是偏偏天意弄人,他才知道想要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去珍惜如今拥有的一切。可这一切就在今晚上,便有全都颠覆的可能。

“来人!”

兰绍撕吼一声,鬓角间的青筋都已经暴了起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胭脂许是瞧见了,面色有些微微惊诧。

兰绍知道她此刻一定不理解自己为何会哭,他瞧着这张可能就再也见不到的脸,这张他算是深爱过的一张脸,心里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感。

直到现在,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从她嫁到这个家来开始,她曾经想要过自己的命,明知道她养父的事情却还是要瞒着自己,以为容桂枝的死与他有关,如今竟还觉得自己为了躲避嫌疑,会对柳招远下手。

云儿跪在地上是一副静观其变的模样,不知道兰绍究竟要做什么。听见动静回头,却瞧见有人闻话推门走进来,身着是熟悉的飞鱼花纹服饰,脑袋上一顶乌纱金丝的帽冠,却是长长一队人马在门口排成一行。

“兰绍,你要做什么?”

若说方才胭脂只有几丝的惊诧,那么这会儿看着屋中的这阵势,她一双眼珠瞪得更大了些。

兰绍就那么怔怔地看着她,任她手上的再怎么挣扎,都还是牢牢地将她抓紧。

“娘子,你还是叫老爷吧。你叫兰绍的时候,有多温柔,就有伤人。”

胭脂默然,他接着又说:“夫人还是先出趟远门去歇一歇的好,等这事情结束了,我会命人将你接回来的。”

他视线一挪开,朝着那门口的一个人使了个眼色,道:“将夫人带走吧。”

眸子一垂看见云儿时候又说:“还有她,一并带上!”

屋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胭脂知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句呼喊也没有,只顺从的地跟着出了门去,临走时候瞧一眼泪崩的云儿,撂下一句:“老爷,奴家的老爷。我等着你的一纸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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