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余弦爷孙意甚坚决,闪木等人也是无奈。
“周余弦朋友,为什么你的武功这么差,眼光却那么好?我真的想不明白,不可思议呀……”一旁的阿斯巴基金,用生硬的中文问道,那双三角眼已经打量周余弦好久了。
马丁虽然没说话,其实一路上,也对周余弦颇多关注。
周余弦感觉自己像个珍稀动物一般,被这群老家伙“垂涎三尺”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略感紧张,只想:“无论怎么样,任爷爷的事一个字也不能说,但别被他们看出了我已经开辟了绝冥之地,那就糟了!”故作一脸茫然,同时带着几分羞愧之色,不解道:“前辈们说笑了,我、我哪有什么眼光,就是看诸位前辈跟青尊打得激烈,我也跟着紧张起来,随口乱叫唤……大家不用太当真,嘿……”
“如果真是这样,如青尊所说,你是天纵奇才呐!对武学招数的敏感程度,恐怕连我们这些老东西也要自愧不如了,你如果不学武深造,空自浪费一身天赋了!”吴淳不禁又再次叹道,这已是他第三次如此露骨的夸奖周余弦了,难掩赏识之意,一副恨不得把周余弦绑回逸然派的表情。
“周,难道你……”一直不说话的马丁摸着长须,突然开口了,微微泛紫的老脸满是吃惊之色,但说了几个字,看着周余弦他又缓缓摇头,道:“噢!不……不可能,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可能?”
周余弦心里猛一咯噔:“什么不可能?难道马丁长老是指开辟绝冥之地?”
“是的,我也觉得不可能,特别是他在没有名师的指导下,绝不可能!”闪木也沉吟摇头,“说句得罪的话,谅周教授兄弟远远没有这等高明的能力。”
听这群家伙神神叨叨,周何听得一头雾水,慌忙挡在周余弦面前,道:“几位莫多心了,我跟我哥练了半辈子武功,也是个半残样,连你们这些真正的高手二十招也接不住,我们的孙子能强到哪里去?”
闪木叹了口气,伸出手道:“对于周教授的死,我们五派深表遗憾与哀悼,希望周先生别往心里去。如此别过,大家都是共患难的朋友,还请珍重。”
吴淳又给了周何一张名片,众人便自互道别离,便即去了。
目送着他们出了机场大厅,周何一声冷笑,转身就把吴淳的名片给扔进了垃圾桶,道:“归根结底,他们五派不找上门,老哥也不会死!更可恶的是,他们眼见老哥死,还无动于衷。利大于天,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坑!”
周余弦却大大松了一口气,心道:“看来这群人,包括闪木在内,比起任爷爷都远远不及,任爷爷当初随便瞟我一眼,就知道我开辟了绝冥之地,他们硬是盯着我看了这么久,还一无所知。”想到此,心中一颤,突然猛地大悟:闪木号称大回第一高手,手下各门绝学层出不穷,能与青尊打平,魔力也是极其深不可测的,如果任揽天还远远强于闪木,那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周何见周余弦愣愣出神,只道周余弦经历了这一系列危险,还惊魂未定,拍拍他的肩膀,温言道:“没事了,我们就要回家了,从今往后,让什么鬼组织、五大派、狗屁谜踪,都见鬼去吧……”
两个小时后,周余弦跟周何已坐上回国的飞机,两人心中终于大定,但心一闲下来,因为周几逝去的那股伤痛,很快就占据了他们心间,黯然不已。
夜已深,坐了不到一半人的机舱里,静悄悄的。
周何坐在旁边,气息平稳韵畅,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周余弦也静静闭着眼,起伏的内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只如一个年近迟暮的老男人,感叹命运无常,冥冥中自有天定。
周余弦想到了刚上大学时,第一次在老屋里碰到周几在书房翻找东西,后来他追出去,回来时书房被整理好了。现在想来,当时在书房里飞快收拾好书架的应该是周何,一切都做得很迅速、漂亮,但偏偏露了一册书在外边,那册书之中又恰恰夹有周几当年给宗尚寄手记留下的底单。
周余弦再顺着底单这一丝线索,锲而不舍地追查,从而牵扯出了后面的诸多事情,仔细想来,真是无巧不巧,诸多细节丝丝入扣,如果不是天意早定,为什么一切都这么巧?
周余弦回首前事,心中愈加的乱了,有自责、有无奈,更多的却是无力感。不知过了多久,连日来的疲劳终于一起涌上了他的脑子,沉沉睡去。
第二天中午,飞机降落在了成都,下了飞机,周何大叫“侥幸”,因为此时成都的天空黑压压一片,天昏地暗,如此正午犹如黄昏一般,天边不时闪着电光,传来滚滚闷雷,看来一场夏日的大暴雨即将来临,如果飞机再玩到一会儿,说不定都无法降落了。
果不其然,两爷孙还没走出机场,天空像开了个缺口一般,那如注的暴雨,轰然而下,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可视距离难到十米。电闪雷鸣之间,整个双流机场都像要被掀起来一般。
“这么大的雨,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看到,真是恐怖……”
周余弦跟周何站在大厅里,透过玻璃,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但这句话并非他们所说,而是来自旁边一个富有磁性的温和男声。
两人一转头,是那个在飞机上坐他们过道对面的男子,此人还颇是让他们印象深刻。他大约三十五岁左右,蓄着一头随意的中短发,五官端正,气质儒雅而从容,休闲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那白得纯净的衬衫自胸口向下的有片浅棕色的污渍很是显眼,虽然早已干透。
三个小时前在飞机上,遇到强气流,路过的空姐将手中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全洒在了这男子价值不菲的Burberry衬衣上,空姐当时就吓坏了,一个劲的道歉。男子却淡淡一笑,说不碍事,还温言安慰空姐。
当时整个机舱里的人,都被这帅气、绅士的男人的态度给折服了,周余弦爷孙坐他旁边,印象自然更深刻了,他们看得出男子是诚心的温和谦逊,并不是那种故作姿态亦或强压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