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1869300000071

第71章 搞事情

这怎么听都不像是夸人的话啊?燕雀鸿鹄是什么意思?孤鸾是自小在红尘里打滚的,没读过什么书,此时满心疑惑,又拉不下脸来问,只瞪眼看着徐初酿。

后者不慌不忙地起身,洗漱收拾一番,径直出门去找怀玉。

今日天色阴沉,像是要下大雨,客栈门口众人正在将行李搬上车,怀玉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抱着一盅鸡汤,脸色苦兮兮的。

“还喝啊?”她问。

陆景行皮笑肉不笑:“喝!”

一连喝了好多天了,现在闻着这味儿就想吐。怀玉蹙眉,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正想找谁来帮她喝呢,就看见徐初酿出来了。

“初酿!”跟看见救星似的,她冲过去就拽着她闪到旁边,眨巴着眼把汤盅递给她,“你起来得晚,还没吃早膳吧?给!赤金亲手熬的,可好喝了!”

徐初酿一怔,低头看了看。这汤已经熬成了赤褐色,香味浓郁,鲜美非常。

“给我吗?”她疑惑,“不是该你补身子?”

怀玉连连摇头,昧着良心道:“就是给你的,赤金说你昨儿受惊了,要压压惊。”

一听就是她不想喝鸡汤找的借口啊,徐初酿失笑摇头,正要说她两句,就听得身后有人道:“还真是体贴。”

背脊一僵,徐初酿没回头。

江深从后头走上来,一张脸上满是讥诮,本是想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但经过她身侧,到底还是停了下来。

“上车。”他道。

怀玉很不友善地看他一眼,低声问她:“坐他的车,还是坐我的?”

徐初酿捧着汤盅沉默片刻,道:“等到了阴平,我再去找你。”

她和江深还有夫妻之名,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已经麻烦了怀玉很多了,有些事情该她自己来解决。

“好。”怀玉也不劝,只道,“乘虚也在前头,你要是需要我,让他到后头来传个话。”

“嗯。”感激地看她一眼,徐初酿转头,跟着江深一起上车。

江深脸色很差,眼下也有青黑,看起来憔悴得很。他进车厢就坐在徐初酿对面,只要她一抬眼就能看见他这副样子,怎么也会问一问。

然而,孤鸾跟着上了车,徐初酿很是自然地就把位子让了出来,自己坐到边上,掀开车帘看着外头。

江深眯眼。

“公子,您早膳……”孤鸾满脸担忧地看着他。

“有什么大不了?一顿不吃还能饿死?”江深轻哼,眼角余光却瞥着徐初酿。

她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却是没看他一眼,只低头拿起汤匙,一勺一勺地开始喝鸡汤。

入口爽滑不油腻,肉香里有浓浓的药香,显然是用心熬了很久的。

孤鸾也闻着了香味儿,侧头看了看,笑道:“夫人自己喝?”

正常情况下,怎么也该给公子尝尝吧?她竟像是当他们不存在似的,连起码的规矩都没有了。

徐初酿头也没抬,无声地品着,只几口就将所有的用料都猜了个透,只是分量方面,还得多想想。

看她这副陶醉其中的模样,江深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有这么好喝?”

诚实地点头,徐初酿道:“人常说君子远庖厨,男子能有这种厨艺,实属罕见。”

江深冷笑:“君子是该远庖厨,可他不是君子,就是个莽夫,烧火做菜有什么罕见的?伙夫也会。”

赤金显然不是莽夫啊,那一手的字写得也甚是好看。徐初酿抿唇,只在心里辩驳,不再说出口。

跟他顶撞没什么好下场。

见她又沉默,江深莫名觉得焦躁:“你说话行不行?”

神色古怪地看他一眼,徐初酿低声道:“之前不是觉得妾身太吵了?”

“……那是之前。”

摇摇头,徐初酿道:“没什么好说的。”

跟别人在一起就有说有笑,跟他在一块儿就没什么好说的?江深很恼,但一想昨儿是自己做错在先,他也便忍了,缓和了语气哄她:“昨日误会了夫人,在此先给夫人赔个不是。”

徐初酿最喜欢听他这样说话,撇去不正经的尾音,带着十足的诚意,低哑又温柔,一哄一个准儿。

然而,面前这人听着,竟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无妨。”

就这样?江深愕然,随即觉得可能光这一句还不够,看了旁边的人一眼,他道:“孤鸾,你去催雪那边坐。”

孤鸾一怔,僵硬了片刻,垂眸乖巧地下了车。

把她赶下来,把夫人留在他身边,这还是第一次。孤鸾心里不舒坦,可也没什么办法,二公子就是这样,一时兴起就待人温柔体贴,腻烦了就把人推得远远的。她比江徐氏懂事,断不会因为这点小情绪就闹腾,她是要长长久久得宠的人。

没别人在,江深便坐去了徐初酿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还生我的气?”

徐初酿没答,不舒服地挣了挣,见他不肯放,便也不动了,安静地继续喝她的汤。

“别喝了。”江深不悦地抢走她的汤盅,往车外直接一扔。

“呯”地一声响,半盅汤都砸在了地上。

徐初酿皱了眉,嘴唇轻抿,虽是没说什么,但江深看得出来,她生气了。

“嗳,不就一碗汤?”他道,“等到了阴平,我……我让人给你做更好的。”

“你别不说话,生闷气会气坏身子。”

深吸一口气,徐初酿拿开他抓着自己肩膀的手,坐到了他对面去:“有件事想同二公子商量。”

看她这决绝的表情,江深心里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拧了眉转开话头:“你怎么总喊我二公子?不是该唤夫君么?”

徐初酿定定地看着他,轻笑:“我为何这样喊,二公子不记得了?”

江深摇头,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徐初酿喊他二公子喊习惯了,他也听习惯了。

“你我刚成亲一个月,你约好与友人一起会诗,要带家眷。你想带孤鸾去,被老太爷说了一顿,最后不得不带上我。”想起以前的事,徐初酿垂眸,“我长相平庸,比不得各家各院的香粉美人,你让我装作你的丫鬟,只能唤你二公子,不得唤你夫君。”

江深惊了惊:“有这么一回事?”

他与其说是记性不好,不如说是没心没肺,很多事转头就忘,压根没放在心上。

刚与她成亲的时候……是了,他初迎她进门,只是为了堵住老太爷絮絮叨叨的嘴,对她是疏远又漠然。要不是她看他的眼神总是炙热而深情,他可能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会记得。

会诗的那年,他才名初彰,正是要面子的时候,带这么个夫人出去,他觉脸上无光,便让她换了丫鬟的衣裳,一路端茶倒水,还谎称自己夫人生病,来不了。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想起来,这行为实在是荒谬又幼稚。

“你当时怎么会答应的?”江深嘀咕。

徐初酿笑:“情字恼人。”

谁情窦初开之时不傻呢?他一个蹙眉,她吓得什么都点头,只要他舒坦,她穿着丫鬟的衣裳被人呼来喝去又如何呢?当时的她,觉得能嫁给他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他从未把她当夫人,嘴里却常常喊着“夫人”,她一直把他当夫君,“夫君”两个字却极少从她口里喊出来。

讽不讽刺?

“我嫁了你三年,一直无所出,其实早就犯了七出之条了。”徐初酿道,“老太爷心疼我,未曾太过苛责,但二公子其实是有权休妻的。”

江深一怔,脸色跟着就是一沉:“休妻?”

徐初酿点头,缓慢而坚定。

气极反笑,江深伸手抓了她的手腕:“你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之前还只是闹着回娘家,如今连休妻都提出来了?只不过一场误会,我错了也道歉了,你要如何我也依你,至于说这么严重的事?”

他抓得很紧,徐初酿却感觉不到疼,歪着脑袋看了看他泛白的手指,问他:“你是舍不得我吗?”

要是对别人,江深笑着就能随口答一句“是呀,可舍不得了”。但对上她,他莫名地就觉得难以启齿。

这么多年都是她追逐着他跑,他从未跟她低过头。要他突然放低姿态,太难了。

沉默良久,他别开头道:“你我日子过得好好的,我突然休了你,在别人眼里岂不是个抛弃糟糠妻的负心人了?”

还是要面子。

徐初酿轻笑,点头:“那我便去求老太爷吧,他给休书,便不关你的事了。”

心里一紧,江深皱眉盯着她:“你来真的?”

就因为昨天他那举动?孤鸾衣裳是脱了,可也就是摆个样子,他的还穿得好好的呢!他就是不高兴了而已,耍了个少爷脾气而已,何至于就这样了?

徐初酿没有再理他,侧头看着帘子外头。

下小雨了,天色乌压压的,让人心里怪不舒坦。她不说话,江深也就僵硬了身子没有再开口,马车里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阴平是离紫阳主城最近的一个郡县,在这里落脚,便可直接与主城里的人联系。

徐初酿看了看外头,雨势不小,正犹豫要不要等把伞再走,江深就已经直接越过她下了车。

这是被她气坏了吧?宁可淋雨也不愿与她多呆。

笑了笑,徐初酿觉得,自己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或许是这三年来难过的时候太多了,已经把情绪都耗了个干净,她现在只觉得轻松。

伸手接了一阵雨,冰凉沁人,她决定多等等,也不急着去那大院子里。

江老太爷是第一个下车去安顿的,两把打伞举在头顶,没让他老人家淋着半分,进屋就捧了热茶歇息,故而心情不错。

“父亲!”

正喝着茶呢,老太爷就听得一声急喝,接着就有雨水迎面溅过来,湿了他的衣角。

“做什么这么慌张?”惊了一跳,老爷子抬头一看,就见他那一向没个正经又骚包的二儿子,眼下浑身湿透,头发都贴在了衣裳上,流下一串串的水迹。大步走到他面前,二话不说就跪下了。

“儿子有事求父亲相帮!”

看他这模样,老爷子倒是觉得稀奇:“怎么?又看上了哪家的美人,要下聘礼?”

江深抬头,雨水顺着下巴淌落地面:“没看上谁家美人,只是想求一顿家法。”

啥?堂前众人都是一惊,江崇走过去就探了探他的额头:“二弟,你没事吧?”

认真地摇头,江深道:“请父亲成全!”

……

徐初酿等啊等,终于等来了拿着伞的李怀玉。

“就知道没人来接你。”怀玉把伞撑在她头顶,单手扶着她下车,撇嘴道,“我方才可是瞧见了,二公子那两位侍妾分明可以用一把伞,留一把给你,可她们偏偏要分开走,两把伞都用去了。”

无所谓地摆手,徐初酿拉着她道:“习惯了。”

“你就是性子太温和。”怀玉撇嘴,恶狠狠地道,“搁我这儿,看我不打断她们的手!”

被她这佯装凶恶的模样逗笑了,徐初酿随她一起进院子,低声问:“我爹到丹阳了吗?”

徐仙他们走得早,又没有海捕文书,算算日子,应该到了一线城附近。怀玉点头:“你放心,他们安全得很。”

“那……”犹豫片刻,她鼓足勇气问,“我能跟你们一块儿走吗?”

“能啊。”怀玉大大咧咧地就应下,应完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对,猛地侧头看她,“你说什么?”

徐初酿认真地道:“我想跟你们一块儿走,去找我爹。”

“那……江深这边你怎么交代?”

看向前头大堂的门,徐初酿微笑:“我现在就去给他们一个交代。”

初见这姑娘,她是怯懦的、不安的,连生气都小心翼翼。可现在瞧着,她的顾虑好像都已经没了,眼神坚定,身子也站得笔直。

怀玉已经能猜到她要做什么,眼眸微亮。

徐初酿朝她一笑,提起裙摆,跨进了大堂。

江老太爷捏着龙头杖坐在主位上,表情很是微妙,江深依旧跪在下头,满身狼狈。

“给老太爷请安。”徐初酿没多打量,上前便行礼。

“天气凉了。”老太爷看着她道,“你是个怕冷的,就先去暖阁里歇着吧。”

“多谢老太爷。”徐初酿颔首,却没起身,“儿媳还有话想说。”

她已经想好了,就“无子”这一条,便已经有足够的说服力,江深之前就十分喜欢齐家小姐,休了她把人迎回来,一来能缓解君上与京都那边紧张的关系,二来也能成全他。

京都第一美人,在他诗文里写了不下二十回了。

然而,不等她开口,老太爷就道:“你且慢,这儿还有账没清算呢。”

转头看向江深,他沉怒:“我江家子弟,一向讲究忠孝仁义,你倒是好,偏宠侧室,置正房于危险之中!江徐氏大度,不与你计较,我这个当父亲的却没道理纵容你!”

什么?徐初酿有点茫然,侧头看过去,江深垂眸跪着,竟也没反驳:“儿子认罚。”

江崇双手捧了家法就送了上来,老太爷摆手:“我力气不够,你来。”

“是。”江崇应下,举起那木板站在江深身后,一副要使大力气打死他的模样。

“且慢。”徐初酿开了口。

江深听着就微微勾唇,又飞快将这点得意给压下去,朝旁边的江玄瑾看了一眼。

方才还说他这招没用,看看,人家到底还是心疼他的不是?

江玄瑾还给他一个冷漠的眼神,继续坐着喝茶。

老太爷和蔼地问她:“你有什么要说的?”

徐初酿道:“关于客栈遇贼之事,是我自己离开的房间,与二公子没什么关系,不至于用家法。”

听听,跟他说得那么硬,在其他人前头,却还是护着他的嘛!江深伸手压着嘴角,不让自己笑得太明显。

上头的老太爷也松了口气。

方才看深儿那么慌张地来让他们帮忙,还以为江徐氏是真与他恩断义绝了,眼下看来,倒还没那么糟糕。

正想着呢,就听她接着道:“再者说,我过门三年而无子,也不曾为家里立过什么功,二公子偏爱侧室也无可厚非。”

笑意一僵,江深缓缓侧头看她。

徐初酿跪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语气谦卑:“这么多年承蒙二公子照顾,已经是初酿的福气,二公子才名倾国,是初酿配不上他,忝居正室之位已久,不敢再蒙福荫,还请老太爷赐休书一封,还二公子自由。”

一字一句,坚定得像是反复说过千百遍了一般,没有停顿,也没有错字。

老太爷傻了眼,江家众人也哗然,江深跪在她旁边,将一切嘈杂都隔开,盯着她问:“你当真舍得?”

徐初酿回视他,嘴角轻轻颤了颤,慢慢地却勾起一个恬静的笑:“从来没有得到过,又有什么不舍呢?”

在江深的心里,她只是个爱慕他的小姑娘,心情好就逗弄两下,逗得她满脸通红心跳不已,再大笑离开。他对她从未上过心,就连现在,也只不过是不习惯她说出这样的话,所以眉头紧皱。

但凡他有半点真心,她都不会这样决绝。

江深风流满京都,有无数红颜知己,还曾写过“斗酒三盏和香来,醉把清月入怀。”这样的风流恣意之词,他身边不缺女人,也从不曾真的为谁伤神。

会问他要休书的,她是第一个。若爱意不够让他铭记,那恨意也可以。

收回目光,徐初酿看向上头的老太爷,重重地给他磕了三个头。

老太爷神色凝重,看了她一会儿,摇头道:“我江家儿郎,一旦娶了正室,就不会轻易休弃。”

徐初酿眸色微动,缓缓扭头看向旁边喝茶的紫阳君。

“他是被休弃的。”江深低低地补了一句。

江玄瑾:“……”

他好端端坐在这儿喝个茶,招谁惹谁了?

放下杯子,江玄瑾起身道:“贤惠如二嫂,都被二哥逼得想拿休书,可见平日里二哥做事有多过分。玉不琢不成器,还请大哥家法伺候。”

江崇为难地看了老太爷一眼,后者想了想,重重点头。

于是那手掌宽的木板,“嘭”地一声就打上了江二公子的背。

“嘶——”江深伸手撑地,回头恼怒地朝江崇道,“这么重?”

江崇道:“玉不琢,不成器。”

呸!江三这是伺机报复呢!他们还真听!江深气得咬牙,可转眸一看,徐初酿的神色好像有些松动,他想了想,还是忍了,打就打吧,女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他挨这一顿再跟她好生说,说不定机会还大些。

一向会哄女人的江二公子,没想到竟也要落得这个用苦肉计的下场。

江玄瑾好整以暇地看着,余光瞥见溜进门来缩在旁边看热闹的李怀玉。

她一点同情心也没有,看江深挨打看得这叫一个津津有味,江崇打得重了,她还暗暗鼓掌。

二哥真是小看了女人啊。

慢条斯理地朝她走过去,挡住她的视线,江玄瑾道:“已达阴平,有些事要与殿下商议。”

遗憾地收回目光,怀玉朝他勾手,与他一同离开。

白璇玑也站在一边,看他两人又凑做了一处,不由地上前朝老太爷道:“儿媳也想请您做个主。”

老太爷是不知道白璇玑的事情的,江家几兄弟为了少给他添烦忧,一直将这事瞒着。但谁也没想到,这礼没行房也没圆的白二小姐,竟然敢直接在老太爷面前自称“儿媳”。

江老太爷很是疑惑地看了她一会儿,恍然:“是焱儿那未过门的媳妇吧?怎的叫儿媳?应该是孙媳妇了。”

白璇玑摇头:“儿媳是御封的君夫人,是三公子的正室。”

老太爷愕然:“那珠玑呢?”

“您不知道吗?”白璇玑道,“她早与君上没关系了,先前还因造反入了大牢,声名狼藉……”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江崇停了手呵斥一声。

然而,老太爷已经将话听进去了,脸色微沉,看着江崇问:“当真?”

江崇不敢撒谎,也不敢认,一时慌张。

胸口起伏得厉害,老太爷狠狠将龙头杖往地上一杵:“说实话!”

“父亲息怒!”江崇放了家法走回他身边,瞪了白璇玑一眼,而后道,“没有这位白二小姐说的这么严重。”

又唤她白二小姐?白璇玑有些恼,捏着手垂眸道:“陛下亲自下旨赐婚,将军还不承认璇玑的身份?”

江崇没理她,兀自安抚着老太爷:“具体如何,等会儿让玄瑾来解释。”

老太爷很不能接受:“之前……他们不是还来跟我请安了?江白氏怎么可能入狱?”

白璇玑插嘴道:“您以为君上为什么要离开京都?还不是被那白珠玑拖累,为了救她,君上不惜让江府上下一起颠沛流离!”

江崇是真的怒了,但他不太会骂人,只能恶狠狠地瞪着白璇玑。后者视若无睹,一句接一句地道:“君上是出了名的忠孝仁义,可被人一迷惑,四个字都丢了个干净。您与其在此罚二公子,不如去将那狐媚子赶走,好让君上恢复以往清明。”

徐初酿听不下去了,抬眼道:“狐媚者,善人后以谗言。”

白珠玑是不是狐媚子大家都不知道,但眼前这个搬弄是非谗言惑人的,显然不是个好东西。

白璇玑也不气,看着她就笑:“二夫人书读得不少呀,可惜眼神不太好,跟坏人凑得近了,也没学着什么好作为。真以为讨了休书就能过好日子了?女子一旦没了夫家,谁供你吃穿?谁给你遮雨的瓦檐?”

江深反唇相讥:“敢情二小姐是没吃没穿了,所以非要赖着我三弟?”

白璇玑一噎,复又笑道:“我这是帮二公子说话呢,您怎么还跟我急上眼了?”

“江家家事,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撑着身子,江深冷笑,“二小姐现在能站在这里,承蒙的是白御史的庇佑,江家肯给白御史脸面,但二小姐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敢在老太爷面前搬弄是非,真是犯了江家的大忌讳。

“都别吵了!”江老太爷气得发抖,扶着旁边管家的手就站了起来,“我先去找玄瑾问个清楚!”

“父亲。”江崇急道,“您何必走这一趟,我去让三弟过来就是。”

“他方才,是不是与白家四丫头一起走的?”老太爷问。

江崇抿唇:“我没瞧见。”

“儿媳瞧见了,是的。”白璇玑道,“老太爷您现在赶过去,就能知道儿媳没撒谎。”

江老太爷抓着龙头杖就走。

阴平郡守宁镇东一早就在等着了,江玄瑾同李怀玉一过去,他就十分欣喜地迎了上来:“提早收到消息,已经恭候君上多时。这是阴平近三个月的重要文书,送呈君上。”

这郡守的态度比之前几个城池遇见的都要好,江玄瑾颔首让后头的乘虚收了文书,然后随他去见郡府里的各阶官员。

宁镇东笑道:“这些人都是敬仰君上已久的,听闻君上返了紫阳,高兴了好久。对了,这位是?”

看他注意到了自己,怀玉有点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说。旁边的江玄瑾随口道:“内人。”

“君夫人?”宁镇东连忙行礼。

怀玉傻笑,拉着江玄瑾到一边,咬牙道:“你这样说,往后我回丹阳了该如何?”

两地来往,少不得还会再见的吧?

江玄瑾气定神闲地看着自己衣袖上的小手,勾唇道:“离殿下回丹阳还早。”

怎么就早了?就算她走得慢,再半个月,怎么也该到一线城了啊!怀玉鼓嘴,还想抗议,却听得门外突然喧哗起来。

就梧等人收到消息,飞檐走壁地过来,比江老太爷还先到,此时站在郡守府门口,正犹豫要不要强冲。几个看门的守卫被他们这浑身的气势吓得直哆嗦,色厉内荏地吼着:“还不退下!”

就梧不退,他们就吼叫得越发厉害。

“怎么回事?”怀玉闻声出来,就见清弦他们一个个的都急红了脸:“殿下,快走!”

“去哪儿?”她疑惑。

清弦还没来得及解释,后头一辆马车就赶到了。

几个面首二话不说,直接推开护卫,上前将李怀玉挡在了身后。

江玄瑾站在门口,不解地抬头,就见自家父亲气急败坏地下了车,冲他杵了杵龙头杖。

心下一紧,他抬步过去,拱手问:“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我问你。”江老太爷压着火气道,“白珠玑是不是因为造反被关进了大牢?”

脸色一沉,江玄瑾看向后头下车的江深等人:“谁说的?”

江深想也不想就道:“白家二小姐。”

“我不管是谁说的。”老太爷道,“我只想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江玄瑾抿唇,轻轻点头。

“那她现在还跟在你身边,也是你救的?”

顿了顿,江玄瑾道:“她自己聪明,儿子并未帮上多大的忙。”

“你还想帮忙!”老太爷盛怒,“帮一个忤逆之人的忙,那你成什么了?!”

李怀玉听着,知道东窗事发,不知为何反而松了口气。

她拨开面前的人,朝马车边走过去,笑道:“这大庭广众的,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老太爷若是有想问的,可以问我。”

“问你?”老太爷冷眼看过来,“你是个什么东西?”

老人家一生气,说话就是不爱给人留面子。怀玉干笑,挠着下巴臭不要脸地道:“我觉得我是个难得的宝贝。”

“荒唐!”江老太爷嘴唇都在发抖,“要不是你,玄瑾何至于冒这天下之大不违!要不是你,他还是堂堂正正立于朝堂上的紫阳君!”

就梧站上来,沉声道:“彼此彼此,若不是紫阳君,殿下也还是好端端坐在宫里的长公主,而不是什么劳什子的四小姐!”

老太爷一愣:“长公主?”

江玄瑾皱了眉,暗暗朝就梧摇头,后者却像是没看见,挡在李怀玉面前就道:“老太爷觉得君上不值当,我等也觉得殿下不值当,这天下不止你家儿子一个是宝贝,要论谁对谁错,您还真不一定能赢!”

同类推荐
  • 绝色战神将军:夫君太腹黑

    绝色战神将军:夫君太腹黑

    她本是凤焰国最为功勋彪炳的战神将军,战无不胜,位极人臣,却在凯旋归来的庆功宴上遭人暗算,她恨透了世间男子,誓要将他们全都踩在脚底!青梅竹马的贴身侍卫,并肩作战的亲密战友,甚至是九五之尊的一国之君,美男无数,谁自是她的真命天子。
  • 鬼医毒后要装嫩

    鬼医毒后要装嫩

    鬼医圣手?只医鬼不医人!黑白无常是她手下!判官是她哥们。废物老九,天生痴傻,人人嫌之,臭名远扬。战神战王,慧眼识珠,与狐谋肉,结果被下药!二人大婚隔日!战神见到的人都是满脸的羞红,就连他的忠实属下在书房给他报备事情时,那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独孤战都觉得他们怎么怪怪的!就在他准备前往浮华殿时,正好听到小厮间的窃窃私语,他站住了!他到想知道为什么!“你瞧瞧着,这才新婚一日啊!咱们的王爷都开始揉腰了,昨天晚上那得多激烈啊!听听琴说,王妃今天好的很啊!”“王妃雄风啊!”另一个小厮忍不住的赞叹,都暗暗给南宫雨轩伸出了大拇指!王妃您好强悍啊!
  • 悍妾:锦绣田园来发家

    悍妾:锦绣田园来发家

    穿越到古代。倒霉做人妾。还是一户农户家的小妾。家有公婆,外加一个生病的正妻。奋斗。她要奋斗。“喂,家里没米了,纳你进门的珠钗当掉一只,贴补一下……”轻飘飘的话是她男人说的。“妹子,我的药没了,你能帮我去买点来吧,银子你自己看着办。”正妻一脸孱弱躺在床上,双眼却直盯着她手上剩下唯一的一定银子。“你当我傻,你药吃完了,干嘛不找你男人去要!”她不是吃素的,可不愿意为这个家无私奉献。所有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一场噩梦,想要摆脱,可还有两个拖油瓶。“娘亲你要去哪?”“去找你那个不负责任的爹!你不要拦着我!我想去死……”她怒吼。“可,我们没拦你呀!”两个小包子奸笑地在说。“啊……啊啊……”她快要疯掉了啦!
  • 一品巫妃

    一品巫妃

    落月国京城在神武十八年发生两件大事:大将军府的六小姐蓄谋谋害自己的未婚夫四皇子,将军以一半的兵权换回六小姐的性命;大皇子和三皇子江南巡查归来时,大皇子遇刺身亡,三皇子双目失明。某男邪笑:“你治好了本王的眼,本王准备以身相许。”某女冷笑:“本姑娘治好的男人都这么说,你算老几!”他本以为此生孑然,直到遇到她。她躲避爱恋,却甩不掉他。看这乱世中的爱恋,是否挡的住硝烟。男主女主强强联手,袖转天下…………………………国仇家难,上辈恩怨,他们能否并肩一生?如何爱,才能没有伤害?
  • 冷王盛宠:宦妃太撩人

    冷王盛宠:宦妃太撩人

    “亲,士可辱不可杀!”她是穿越而来的医学高材生,遇到腹黑、奸险、杀人不眨眼的鬼面战神南宫景,在除了性别确定、身材确定,其它皆不详的景爷跟前,无意混到了当红太监一职。美男当头,揩油、吃豆腐那都是无意行为,我是清白的!亲,我可是太监啊喂!本宦官无耻冷血没节操,强推怀孕一气呵成,“亲,你不是一直要杀东陵国太子么?老娘在此!”【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热门推荐
  • 闲庭花事了

    闲庭花事了

    他是天下女子,皆趋之若鹜的皇帝——陆南城。一双桃花眼,染尽倾城琉璃色,开尽盛世桃花颜。偏偏遇见她!她是右丞沈廷之妹沈媛,为了替兄长巩固朝堂势力而被送进宫。多年相随,患难与共,出谋划策,她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就是为了铺就他的大业。众叛亲离。他曾许诺,会将这江山捧到她的面前。可是最后等来的不是三千宠爱,而是一纸废后诏书。“于贞和三年入宫侍驾,不想其妇德损失,恃宠骄矜,不配伺帝近身,实属有罪,着即赐死。”“你此生休得妄想与怜宜相比!”字字诛心将她逼到了绝路。
  • 锁妖店

    锁妖店

    相传九天有神佛,九渊有阎罗。在凡间有宛若星斗般的海外仙山,飘渺与无穷业海之中,怅惘在俗世之中。激起天下之人向往,自此寻仙之举便犹若过江之鲫。却不知仙灵一般的人物隐匿与俗世凡尘。或坐卧山水间,或出没市井中,或被人所忌惮,就如仙临城里的那只狐妖,人人喊打。
  • 魔王的绝色宠妃

    魔王的绝色宠妃

    她是苍郩大陆上,最强帝国訾穹帝国文丞相之女,自小因毫无天赋被遗弃,年方五岁的她,便决定既然上天如此不公,那么她的命与运,便由自己掌握。
  • 邪王宠妻:神医特工妃

    邪王宠妻:神医特工妃

    她是特种部队的首席医师,一遭穿越宰相府的痴呆千金,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冷酷霸道三王爷的痴傻王妃!装傻充愣,玩死王爷妻妾,玩得王府鸡飞狗跳,那些欺负过我的,得罪过我的,一个个都别想逃!她玩得不亦乐乎,却不曾想,这一切都落入了那个腹黑男人的眼里……谁说王妃痴傻?本王怎么经常看见这个女人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的!要我侍寝?不干!要我爱你?休想!本王许你天下,许你一辈子,许你一世宠!且看痴傻王妃,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成就最强女医!本文看点:爽文+宅斗+阴谋+皇位争夺+强强联手+男女主身心干净
  • 天域战皇

    天域战皇

    天域战神苏沐,因参悟轮回失败,导致堕落无尽深渊,尘封万年。一朝觉醒,便浴火重生!转世幻灵国苏王府苏家大少,结果却是个命轮残缺的废物!强者?弱者?只是一念之间!挡我者,弑!神佛因我颤栗、大地为我颤抖、万兽惧我狰狞、群雄恐我陨落!傲娇女王、乖巧萝莉、病娇女神。统统尽收!这次,他要再次杀向天域,成诸圣主宰,睥睨天下英雄!无上之王,天域战皇!废人…永不言败!
  • 褒姒,一笑倾城

    褒姒,一笑倾城

    她本拥有倾国倾城的容颜,却被迫嫁给昏君;他本是一朝天子,却甘愿为她倾尽天下。跟随着历史的脚步,笑看被称为一代妖妃的褒姒与一代暴君的周幽王之间的爱恨纠葛,而这爱恨纠葛之路又穿插着留渊、申后、尹球、虢石父、巽夫人、祭公等人之间的恩怨情仇。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朝君王一朝后,究竟最后褒姒是携旧爱留渊之手共度余生,还是追随周幽王共赴黄泉?历史纷纷扰扰,尝尽个中滋味。
  • 重生之腹黑萝莉:大叔我们恋爱吧

    重生之腹黑萝莉:大叔我们恋爱吧

    【绝对宠文,放心入坑,欢迎鞭尸,欢迎催更】“大叔,你的手放在哪里?!”某萝莉红着脸咬着牙。“放在它该放的地方。”某大叔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着。“大叔,你看你都这么老了还没有人要我就勉为其难的要了吧。”“老?!我要你看看我到底‘老不老’!”【QAQ萝莉被拖走惹……】
  • 第一狂妃:废材九公主

    第一狂妃:废材九公主

    她是22世纪顶尖杀手,身负异能,却没想到会被一起出生入死的姐妹背叛,从而穿越异世。醒来,她成了西岳帝国不受宠的九公主。接收了前主所有记忆,她发誓要为前主报仇,渣男、贱女们等着接招吧!他轩辕帝国未来的储君,腹黑阴狠,冷血无情!可自从遇见她,他就变得不像自己了。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究竟能不能走到最后,让我们敬请期待!
  • 娱乐小故事胡编乱造

    娱乐小故事胡编乱造

    2000字的娱乐小故事。茶余饭后的消遣,没事看看吧。恶搞,搞笑。
  • 绝世兵器

    绝世兵器

    一次意外,却换来了一次机缘,混沌丹田,吞噬一切力量,让司马温明的势力一点点提升,为了家族他离家出走,在外面残酷的世界里面历练。经历过痛苦,经历过辛酸,最后也终于一步步成长起来,让一切都水落石出,带领着自己的家族,风一样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