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小铁锹来到院子里。
心里暗暗感叹道,幸好小白的府里,似乎是不常住人。就连下人都是各忙各的。
没什么必要是不会来这种荒凉的地方的。
我拴上院子的门,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发现能挖坑,而地理条件都合适的地方,只有这个类似樱花树的底下了。
刚好这里有一片空地,埋了人,再找些花花草草种上,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
等过了个把月的时间,花草扎根土里。绿珠,将会在底下被花草慢慢腐蚀的一干二净,剩下的白骨,也只能永远的埋在地下。
可是挖一个可以埋下一个人的坑,岂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我只是个六岁的孩子,手里握着的,也只是一把铲花草的小铁锹。
我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加油鼓劲,准备先进那间房间,看看绿珠的尸体是否还藏在那里。
昨晚天色黑,我随便塞进床底下,便急急忙忙的,就回房间了。
‘吱嘎’一声,房门无声的被我打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再打开房门的时候,那阵似有若无的花香让我有种作呕的感觉,总觉得花香里面,渗着腐烂的味道。
我轻轻的走进里间,看到绿珠的脑袋正对着我。
身子有些扭曲的被塞在床底下,眼睛还是那么惊恐的睁着,脸上有些苍白和青紫的痕迹。
我的心脏似乎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好像是有人捏着我的心脏用力一握,窒息了几秒钟。
愣了半响,大概连自己都觉得干脆破罐子破摔,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我索性大着胆子用脚把绿珠的脑袋也往里踢了踢,好让床上垂下来的床单盖住骇人的景象。
看了看房间的其他地方,似乎没什么痕迹的样子。
正准备出门去挖那个坑的时候,床底下突然传出了‘嘎嘎嘎嘎’的声音,像是什么机关被启动了。
冷汗几乎浸透了我整个背部,好像是有绿珠的骨头发出的声音一般,嘴巴半张着想发出尖叫,却发现抖的不成音调。
我甚至觉得我转头的时候,脖颈的骨头也在咳咳咳的作响。
看到的景象让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绿珠,不见了!
没错,床底下空空如也,唯独少了那具骇人的尸体。
我捂着嘴巴防止自己的牙齿咳咳咳的打颤,可是这样诡异的事情,要我怎么接受?
难道要我乐观的以为是哪个神仙为了救我把绿珠变不见了么?
我觉得我浑身上下都虚脱了,可是神经依旧控制着我的行为。
我手脚冰冷的爬到了床底下,找找是不是绿珠,藏起来了,其实她没死,就是想吓唬吓唬我。
我的手,毫无目的的在床底下冰冷的地上摸索着。
突然,一个有些硌手的突起物让我停止了这次愚蠢的搜索行为,我像是知道是什么一样,用力按了一下。
“嘎嘎嘎嘎”床底下的地面开始震动。
接着,我便摔进了那条开启的暗道里。
我摸了摸摔得有些疼的脑袋,看了看四周,绿珠的尸体就在我旁边静静的躺着。
大概是刚才我把绿珠的尸体往里面推了推的时候压到了机关的按钮,就触动了机关。
借着昏暗的烛火,我看清了周围的环境,是一个类似密室的地方。
可是,却在另一边有一扇门,我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门边上,试着推了一下,谁知门真的开了。
我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继续走,眼前这条石窟路不知道通到哪里。
我甚至不知道未知的前方,是否有什么危险的机关等着我。
可是望了一眼来时的地方,床底下的板,也就是现在我的头顶的方向,已经闭合了,我想要出去,似乎也不那么容易。
算了,死就死吧。
我摸索着,朝未知的甬道尽头走去,还好甬道两旁都有烛火照明,虽然不是很亮,但也看得清前面的路。
大约走了一刻钟左右,便看到些微的亮光,和耳边微微的风,我赶紧快步跑到甬道尽头。
让我惊讶的是,用甬道的尽头竟然是被杂草所覆盖。
我轻轻地拨开杂草,发现身处一个类似假山的死角,要是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洞。
我探出脑袋看了看假山的外面是什么地方。
眼见的是一片巨大的湖泊,周围是一片花花草草,美得不像话,心里叹息的想着,这样的地方,才应该叫花园。
确定周边没人之后,我便走了出来。
发现这片湖还挺大的,而且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远处很多亭台楼阁的样子,难道是谁家的后花园么?
我静静的看着这个湖,脑子里却闪进一个疯狂的念头,要是我把绿珠丢进湖里。
那么,至少没人知道这是我干的。
只要绿珠,不是死在我的房里,不是死在白府,而是这个不知道谁家的后花园里。
来来回回的踱步,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的可行性很大之后,我便迅速的跑回来时的洞里。
这回只用了几分钟,就跑到了当初掉下来的那个房间。原来跑起来,这条路,不是很远。
我拉着绿珠的尸体使劲儿的往外拖,大概半个小时之后,绿珠便静静的躺在了湖边。
我找了一块大概比我还要大一点的石头,滚动着放到了绿珠的身边,用绿珠的腰带绑住那块石头,最后看了一眼这年轻的生命,闭着眼,往湖里一推。
‘噗通!’一声,剩下的,只有湖面上静静荡漾开来的涟漪。
看了看周围没人,便闪身进了洞里,拿杂草盖住那个洞口。
做的和原来一摸一样之后,便回到了那个掉下来的地方。
既然能下来,肯定能上去的。
我在那个石头房间里东摸摸,西敲敲,终于让我发现了在一面石墙上有一块突出来的石头。
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不会发觉。
用力一按,‘嘎嘎嘎嘎’从石头后面露出一座台阶来,沿着台阶向上,便是床底下。
怪不得!我说刚才掉下来的时候觉得一层一层的咯的我身上疼,原来是台阶啊。
我迅速的跑回床底下一按刚才的那个按钮,机关合上之后,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痕迹的房间,‘嘭’的一声关上了门,扛着铁锹往花园里走。
沿路我仔细查看,没有人发现我。
顺利的来到后花园之后,便拿着铁锹从地上产了几把比我还要高一点的草,就背着铁锹跑到了人最多的大厅。
看着福伯指挥着下人在打扫卫生,我便兴奋的跑到福伯面前,拉扯了一下福伯的衣服,看到福伯衣服上的泥印,也只能在心里默默说一句对不起啦。
“小姐?有事么?你,你怎么,快来人啊,看小姐弄得这么脏,怎么没人管啊!”
福伯看了一眼我之后,大概是想到自己的职责,便大声唤下人过来,想要责问到底为什么我会浑身是泥。
今天在密室里像是驴打滚一样忙了一场,能不脏么。
我一把拿出了藏在身后的杂草塞到福伯的手里,对着他笑眯眯笑眯眯。
“小姐是送给我的?”
福伯有些犹豫的问道。
我点点头笑得更欢了,还拿出铁锹在福伯面前晃了晃,示意我是用这玩意儿铲的。
福伯啊福伯,为了解释我这一身的泥,只好干这种蠢事了,你就大发慈悲原谅我吧,诶。
“好好好,阿福谢谢小姐,那现在,让绿萼来帮小姐换身衣服好不好?”
大概是真的觉得小孩子瞎胡闹,福伯一脸黑线,好言好语的劝我先换件衣服。
我当然是很乐意的点了点头啊,只是害的绿萼被福伯埋怨了许久,没有照顾好我。
不过没关系啦,绿萼,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那么绿珠的事情,我终于,终于解决了。
躺在暖烘烘的热水里,我叹了口气,舒服的靠在浴桶里,真舒服啊,似乎那冰冷包围我的感觉,也随之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