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原本,就不是我干的,我何必惊慌失措,故作姿态,让那背地里暗害我的人,偷偷看了笑话去?
“拿人!”
那衙役看现场自己似乎有些控制不住,便有些恼羞成怒,沉声说道。
“谁敢!”
禅渊冷冷的站在我面前,剑指着那帮没头没脑想往里冲的衙役说道。
我此刻才第一次发现,临敌的禅渊,自有那么一股子英姿飒爽,看在贪狼的眼里,多事赞许的。
那眼神像是利剑一样轻轻一瞥,就吓得那帮没见过世面的小衙役一愣一愣的。
似乎是被禅渊所散发的气势,给镇住了。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着,都不敢上前。
此时门口忽然安静了下来。
我正奇怪,抬头望去。
只见不知为何,人群中自动让出一条道儿来。
小白穿着暗青色纹金丝的锦袍,脚踏黑色手纺软底靴,站在那里。
我有些痴迷那样的他。
遗世而独立,风姿卓越,就算是在千万人中,也难掩其光芒。
只是面上,看不出在想些什么罢了。
就好像,他也只不过是那些看热闹的人,其中一个。
鸦风依旧安静的站在他身后,如同他无声的影子一般。
只是那望向我的眼神,有一丝担忧闪过,快的来不及捕捉。
“你也相信,人是我杀的?”
我淡淡的对他笑笑,不看旁人。
只是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小白,穿越人海,轻声问道。
他依旧面无表情,神情冷漠,就连嘴唇,都不曾动一下。
我看他这副样子,心下一阵凄凉。
他不管相不相信我,光是这番漠不关心,事不关己的表现,就让我心寒到极点。
“你女人,不是我杀的。”
我慢慢走到他面前,抬起头来,一字一句的说道,清晰有力。
那些衙役,迫于赤星和禅渊将我护在中间,所以,并不敢上前捉我。
那跟在他身边娇滴滴的女子,昨日,还好好的。
今日,便横尸街头。
原本,这与我也没什么关系的。
怪只怪,我昨日在那成衣店里,当着众人和店老板的面,对那女子说了一句“小心我宰了你”。
偏那口气,不胜恶劣。
那老板,也是有心之人。
大致是在气我没买他们家的衣服,竟因为我气恼的一句话,就向前来盘问的衙役说,凶手就是我。
现下,我已然变成了杀死那女子的头号嫌疑犯。
整件事情,怎么看,都貌似巧合了点。
只是现在,我来不及细想事情的经过有何蹊跷。
只是静静的抬起头仰望那挺拔的男子,希望,得到一个令我心安的答案罢了。
说到底,我也不过是这世间庸俗至极的女子,为的,也就是那心爱之人默默的支持。
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真的。
对,我是讨厌那女人。
我讨厌她靠在你怀里,满脸幸福。
我讨厌她梨花带雨的躲在你身后,完全信赖的仰仗着你的保护。
我更加讨厌她与你,曾坦诚相见到肌肤相亲。
不过,那也仅仅是讨厌,还不至于,让我对她痛下杀手。
我不是那些偏激的女子,受了打击,便一心举得你不爱我,定是受她引诱。
你爱与不爱,都只是我的努力够不够的问题罢了。
这一直,都只是我们两人之间的问题,无关他人。
如今,她凄惨的躺在腐臭破败的巷子里,满脸被人划烂,死状可怖。
我感叹她的可怜,甚至可以施舍我的同情。
却并不觉得,我要为此负上什么责任。
全天下的人都可以怀疑我,不信我,唾弃我。
唯独,你不行。
唯独你白皓轩,不许这样看我。
把我看成,杀人如麻的邪恶女子。
“你杀不杀她,与我何干?”
半晌,你嘴角一弯,讽刺着说道。
好像我说出来的话,让你觉得可笑之极。
“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信不信我?”
明知我这么问的下场是自取其辱。
可内心深处还是觉得,只要你信我,我便理直气壮。
要是不信,呵呵,我还真不知道,我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对你,我从来都毫无办法的。
白皓轩看着那一脸倔强,抬起头来直视自己的女子,暗自吃惊。
为何她要上前问我?
唯独,只问我信不信她?
脑子里快速的搜索着,是不是自己,真的忘记了?
曾经,与她相识过?
她眼里的乞求,她眼里的埋怨,甚至是她每次不经意的看向自己时,流露出来的失望,都使他疑惑。
他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想破了脑袋,不认识啊。
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自己都没见过这样的女子。
大胆、调皮、任性、机智、靓丽,美好。
白皓轩微微皱了皱眉,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为何她,会让他想到‘美好’?
这不是很可笑么?自己曾几何时,见过这世上还有什么‘美好’存在?
原来,她在自己心里的定义,已经可以让自己找出这么多形容词去形容她了,又或者,还远远不够。
难道,我真的,忘记了什么?
要去,相信她么?
能去,相信她么?
其实是相信的吧?
不管怎么说,一开始,他就觉得,人不是她杀的。
可是为什么要因为突如其来的一个陌生人,就影响自己的判断呢?
特别,是那种不经思考就做出的判断!
这不像自己。
感情这东西,最是无用,只会影响自己罢了。
这么想着,白皓轩就眼神一转,那深渊雾霭般的浩眸中,只剩一种叫做冷漠的东西,再无其他。
他低头看着那面色有些苍白,却依旧动人无比的女子。
忽然觉得,她此刻期盼的神情,妩媚动人,说不出的让自己心疼。
可他开口说的话,却还是决绝无情。
“查案是衙门的事,不过杀人偿命罢了。”
“你若是没做,他们自会查清楚,要我相不相信,有何用?”
我苦笑一声。
是啊,查案,是衙门的事情。
我有没有杀人,自是他们说了算。
可是我只想要知道,你如何看我。
可你不会想要了解我的想法对不对?
自你忘记我那日开始,我与你,便是两条平行线了。
再也不会出现那样的场景:你再不会哄着我说:“小麦,我会护你周全。”
然后,我便一脸幸福的躲在你怀里偷笑。
往事一幕幕的在眼前飞驰而过,却抵不住岁月的风霜,一吹,便什么都不剩了。
我心下一横,假如你真的忘了我,那我辛辛苦苦的求来那解药,是为了活下去给谁看?
好,你忘了便忘了罢。
不就是杀人偿命?
这一把,我赌。
我赌你,会想起我。
我赌你,会想起我们的过往。
我更加想要去赌你,即使想不起,也会信我。凭你的感觉,相信我没有杀人。
假如真的想不起。
我凄惨一笑,假如真的想不起,便任由我死在那牢里吧。
至少,我赌了这一把,也觉得无憾了。
只是死的时候,带走了那些记忆里的温暖罢了。
“白皓轩,我不求别人信我,这世上,我只求你一人信我。”
“这次,我跟他们走。我在牢里等着,等着他们查明真相。”
“假如你信,便来找我,不信,我便任由别人冤枉我,死在那断头台上。”
我闭了闭眼,说出那句让我心肺,都疼得滴血的话:“叫你后悔一辈子,忘记我的存在!”
我朝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喊道,声嘶力竭,泪肆横流。
只是那背影,似乎连停顿都不曾留下,便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拿下。”
那衙役听我这么说,心气儿就上来了。
一挥手,那几个待命的小衙役就冲了过来,一把钳住了我。
“你们谁也不准动手。”
看到赤星和禅渊想上前制止,我急忙喝止。
“你傻呀!”禅渊气愤非常的指着我说道,想不明白我到底在做什么傻事。
“莲儿”一直没说话的黑月,静静的站在那儿唤我,眼里满是哀伤。
“对不起。”除了一句对不起,我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知道他在担心,我知道我如此任性妄为,让他很难过,可是那是白皓轩啊,并不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