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桑兰,将军唯一的女儿。
每个人见到我,都说我是大漠最美的姑娘。
将来的将来,我也可能是大漠最至高无上的皇后。
从很小的时候,阿爹就告诉我,我和别人是不一样。
我总是不明白,总是皱着好看的眉毛问阿爹为什么?
明明,我和那些小丫鬟们都一模一样,都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啊。
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可是,阿爹总是用他那宽厚的大手摸着我的脑袋告诉我,长大了,就明白了。
母亲每每看到阿爹这样,都会很小心的警告我,不管将来遇到什么人,哪怕是最爱的人,我都不得不舍弃。
因为,我这一生,都只可能爱一个男子,也只能属于哪个男人。
那时的我太小,不懂什么叫爱,总觉得这世上哪里有人能困住我?
可是,当那个男子,昂首阔步,步履坚定的走向祭祀台。
当他对着下面千千万万的大漠子民自信的称自己是他们的王时。
我偷偷的在远处观望着,不,或许,那时的我,就已经在仰望他了。
看着这样高大到几乎要把世界遮盖的男子,我又如何会爱上别人呢?
这天地间,唯有他,能映射在我的眼眸里。
我很开心的告诉阿爹,我爱上了他,我将为此,付出一生的代价换取他的爱。
阿爹很高兴的看着我,他眼里的光芒,骄傲极了。
不久后,我就得知,我将嫁给他。
每次想到这里,我总是忍不住的笑出来,脑海中全是他挺拔的身影。
杏儿为此,可笑话我许久了呢。
对了,杏儿是我的贴身丫鬟,情同姐妹。
只是,有时候泼辣些。
不过那都是为了我着想。
每次面对我的事情时,她总是那个陪伴我的伙伴。
每日每日,我都盼着,欣喜的等着,他来迎娶我过门的那天。
可是谁也贪狼想到,意料中的喜事没等来,却等来了一个让我几乎崩溃的消息。
那日,他意气风发,满面荣光,却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宣布他爱上了一个女子。
他告诉所以大臣,此女,将是他此生,唯一的伴侣。
唯一?
呵,连我这样的人,都不敢奢望能成为他的唯一,今生的唯一。
这天下的女子,我自问,算是样貌家世,占尽了便宜,论才情,我也只怕不输于他人,却偏偏,还是入不了他的眼吗?
阿爹说,那个女子来历不明,身份模糊,却被他保护的很好。
他从来,就不让任何伤害接近她。
大臣们,甚至连她的面,都没见到过。
自然,也不了解那个女子的过往,到底是什么人。
我恼火,我伤心,我哭泣,却知道,始终换不来他一眼的关注。
我多么的好奇,这世上,到底有一个怎样的女子,能让他轻易说出‘此生’这样漫长却浪漫的字眼。
转过头来想想我自己,我这个满朝期待的未来皇后,甚至还没和他讲过一句话。
‘他就快成喂别人的唯一了’,这样的声音日日伴着我辗转难眠。
我不甘心,阿爹也不甘心,那些计划了许多年的大臣们更不甘心。
于是,联名上书,逼他就范。
最后,我终于如愿以偿的,赶在他大婚前一个月,入了宫。
可是,我只是以‘小住’的名义进宫,而不是待嫁。
真可悲,我桑兰,也有求着别人娶我的一天。
不过,为了那个他,我甘愿为此付出任何代价,只待,君赏妾。
因着大臣们的请求,我就近,住在了他的寝宫附近。
可是,杏儿却告诉我,那寝宫里,并非住着他一人,还有,她。
我总是想,到底是怎样的绝色,怎样的才智,又是怎样的身家背景,才能让他甘愿负天下,却不愿负她?
于是,我让杏儿打听到那个女子的习惯,便是每日午后,总要在花园里逛上一圈。
我告诉自己,我绝对绝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这个让我见到她,了解她,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机会。
我特地挑选在那个花园最显眼的亭子里与杏儿玩耍,跳舞。
目的,就是想让她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一个女子,一个不容忽视的我,在和她争夺着一个男人。
可是,我怎么都想不到,我想象中强大而美貌的女子,却是这样一个,衣着平淡,打扮随意,甚至年纪和我差不多的一个姑娘。
杏儿一看准机会,便上前刁难她,这是我与杏儿先前就商量好的。
可她似乎并不介意杏儿的忽然发难,反而一切交与她的侍女面对。
她自己,却一直安静的站在一边,眼神淡然,不卑不亢。
我一直站在远处偷偷的观察她,想弄清楚,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她似乎没有好奇心,从头至尾,都没有往我这里看一眼。
难道,她觉得,我不是她最大的威胁么?
我终究还是忍不住,上前对着杏儿假意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这个时候,她终于看了我一眼,只是一眼。
就像是看一个在正常不过的路人一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看了我一眼。
接着,便拉着她的侍女想要避过杏儿的责难,先走一步。
可是在我的眼神示意下,杏儿追了上去拦住了她,更苛刻的刁难她。
我静静的站在一边观察,想看看她要怎样应对。
她皱了皱眉头,似乎很是不耐,我以为她会发火,我以为她会讽刺。
更或许,仗着那人的宠爱,大可对杏儿大打出手。
她只是笑着对杏儿说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家小姐再美,也是给别人看的,难不成天天关在房里独自欣赏不成?我等只是路过,你切莫张口闭口就是贼,得理不饶人!”
她镇定的阐述着事实,却并没有过分的责怪,似乎一直很平静,像个过客。
这样的年纪,不像是会做出这样成熟的事情来,就连我,也恐怕做不到这样的大度。
杏儿威胁她,她却眼神清澈,顽皮的朝我眨了眨眼。
“你尽管去找陛下治我的罪好了,记住,跟陛下说,一个叫妮妮的女人,犯了王法,快些来抓我,我等不及了都!”
这样的大胆,这样的嚣张,我却发现,我反而讨厌不起来了。
杏儿因着我的关系,有些口不择言,连‘妖女’这样的称呼都招呼上了。
我惊呼,想让杏儿住口,却颓然发觉已经来不及了。
我怕把事情闹大,毕竟,这祸国殃民一说,陛下曾严厉禁止。
我怕她道陛下那里告一状,那杏儿的小命,就不保了。
可是,她只是饶有兴趣的咀嚼着这两个字,似乎从未听过什么风言风语。
看来,陛下果真如传说中那番,把她如珍如宝的保护的很好。
我看着她消失在花丛里,有些失力的坐在了花园的石头上。
他那样护她,我要怎样赢得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