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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年的香味

第二日木琉烟也没急着去章梁县找植物,反倒是又来看了一眼小女孩,见她已经清醒过来,还能说几句话,便放下心来。

小女孩怯怯的跟木琉烟道谢,昨日虽然晕晕乎乎的,可她还是记得自己看到一个很漂亮的仙子姐姐。

“你这小嘴怎么这么甜呢?”木琉烟笑,这不到五岁的小孩子的童言稚语听着还真就是让人心底有几分畅快。

小女孩笑着往她娘亲怀里又躲了躲,小声说,“姐姐真的是仙子。我,我家的沙桃要熟了,我把最大的给姐姐。”

她的娘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要跟木琉烟解释,让她不要跟孩子计较。

沙桃是这孩子能够吃到的为数不多的水果里个头最大的,因为常常吃三两个都能饱肚子,这孩子就最为喜欢。

可是他们这些人的宝贝在别人来说,肯定是看不上的。

特别是木琉烟这般的人物,她可见着一些官爷对木琉烟也是十分恭敬的,想必也是什么官家小姐吧。

木琉烟却听者有心,问女孩娘亲,这沙桃是个什么,是本地的一种桃子吗?

“是的呢,只是个头不大,味道也有些寡淡,偶尔还些个尝着像是麻絮一样。不是挺好吃,不过这孩子觉得,能吃饱,所以挺宝贝的。姑娘您别见怪,这孩子年纪还小,所以……”

木琉烟只笑了笑,“我也觉得应该不错,毕竟小花儿那么喜欢,对吧。那嫂子您能再给我说说,这东西要怎么种吗?”

“那稀得种,都是自己长的,不过我们家还真挖了一颗回来栽着。那日您进门不知瞧着没有,就墙边那颗手腕粗细的,也能结果了。”

只是今年吃喝太少,那树上的嫩叶子都被摘了,更别提今年还能长出多少果子了。

这沙桃树长在野外,等到九月初果子熟了摘果子的人也有些,毕竟这里能吃上的东西不多,果子之类就更稀少。

所以不少人家多少都会摘一点,那怕没有多好吃。

但是真要去种,就没有人有这精力了。

而且在一些人的想法里,反正野外都能长,那还种个什么劲儿?费时费力的,反正每年都能吃得上,也不指望当饭吃或者多好吃,省了那力气,说不得能种些其他东西。

八月中旬,这一阵赈灾算是忙活过了最艰难的时候,大多数的人身体都恢复过来,出了医庐回家去了。

但死去的人也不在少数,许多人家依旧处于悲伤之中。

进贤府已经开始重新督促百姓种植了,这边惯常的八九月种植条豆、蒿菜和花黄菜。

至于稻谷,这个时候用木琉烟的法子才来得及,可是不说要建大棚,便是皇上也不允许现在就将大棚技术透露出来。

这里还临近北漠,说不定一不小心这技术就出国了。

所以百姓的粮食主要还是靠官府发放,但是种植蔬菜的事儿却不能耽误。

木琉烟这边也算是有了进展,不但有了地参,沙桃,那种荆棘小树,还有一种新发现的野草,人吃不了,却适合牛羊。

抓地力极强不说,而且再生能力也不弱。

有养羊的人家会隔了这草给养吃,却从没有意识要自己种植。

木琉烟把找到的资料综合一下,准备先找一个县城试试的时候,一个大夫找上门来。

也是从津州一路跟着运粮队来一个老大夫,跟木琉烟虽不熟悉但也不陌生。

老大夫进门坐下,开门见山就道:“老夫也不绕弯子了,听闻姑娘有意在这种植地参?”

木琉烟自然点头,这没什么可隐瞒的,她找了医庐好说话的大夫问了好些关于地参种植方面的经验。

只不过大夫们也是多跟采药人收购一些深山老林自然生长的药材,自主种植的经验还说不上多。

“那姑娘是否有意种植半夏,这与地参也是相近习性的药材,药理也同属。”老大夫摸了摸胡子,又递上一个小册子和一个小纸包,里面是半夏的干果以及老大夫记录的半夏的药理。

木琉烟拿在手中看了看,便了解它的习性,确实跟地参相似,木琉烟不禁高兴。

对老大夫的印象也好了起来,哪里像那个陈大夫,又防着她偷药材似的,又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平民百姓种植药材就是天方夜谭。

谢过老大夫,木琉烟就仔细研究起小册子,不仅记录了半夏的药理和部分喜好,关于种植经验,老大夫虽然没有,却也到底跟药材打交道那么多年,所以谦虚的提了好些意见。

整合好这些之后,木琉烟便写了信,叫人快马加鞭送到了元泽城中。

这还是走的官方驿站,这也算是跟着运粮队来的一个好处,元泽城中的封家人收到木琉烟的信也是紧锣密鼓的忙活起来。

封家也不是白忙活,虽说几袋子种子所消耗的人力物力他们家还承担的起,但木琉烟没让。

毕竟在外人看来这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事情,她也不能让人嘲笑封家干拿钱打水漂的事情。

但等她种出了东西,第一个得到通知的肯定就是封家,这药材要卖出去,可不得封家商队出力?

到时候好处也是不少的。

搜罗到的种子数量不多,因为药材还是野生为重,也没谁会留太多的种子。毕竟大多数都种不活。

随着半夏和地参两代种子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些果脯和用品一类,是常桦托了封家人,那是生怕木琉烟在良州受了委屈。

而等着种子的这段时间,木琉烟则是在府衙的一间房中种上了荆棘树和毛毛草。

另外运粮队每天还要轮出五十人听木琉烟的拆迁,到处跑着帮木琉烟挖一些沙桃的树苗来。

大树不要动,选择一些树苗,容易移植载重,数量也可以多带。

一开始木琉烟觉得三五个月这事儿就能完,可是一旦开始种树,这事儿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结束了。

好在木琉烟也没有太着急。

只是这沙桃的幼苗还真不那么容易找,有些官兵甚至连半大的小树都给拖了回来。

这进贤府郊外的野地许多,批一块给木琉烟也不那么麻烦,所以很快就给她围了一块地方,时间也刚刚进入十月份。

木琉烟趁着天气还算好,把盆里的沙桃树都给移植到了这片沙地里,按照她选定的位置种植下去。而树下,则是开始把她培育出来的毛毛草的幼苗给种上。

这些毛毛草在良州人的心中,是随处可见的东西,有点风起,就卷的到处都是草籽,虽不至于全部能够生根发芽,可也没有怎么麻烦的要一点点育苗吧?

只是被木琉烟挑来上工,一日能给二十来个铜板,这对他们来说可是一个挤破头的活计,谁还敢多话?

十一月初,天气骤冷,这良州的天气就是这般极端,热的时候人像是烤熟了,可冷的时候,又会冻掉人脸颊。

好在这树苗在木琉烟的帮助下,度过寒冬也不是难事,而草地早已经郁郁葱葱一片,只是天气骤冷,慢慢枯黄了,但藏在沙土之下的根系却完好无损,只等来年再焕发新生。

十二中旬时,封家的车马队冒着风雪到了良州进贤府。

这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但木琉烟还是给人好酒好肉的一番招待,常桦给她准备的东西,更是给人消耗了大半。

这样周到礼数叫人心中本对大雪连天还要赶路的火气都熄灭了个干净。

这些人不能再这么冒雪往回赶,而且时间也不够他们赶回家中过个新年。

好在对于这些人来说,常年在外,年节也回不去也是常事儿,一个个在明面儿上都没有露出乡愁来。

良州这里过年的风味又与津州那边不同,虽上一年连年遭灾,但也正是因此,良州人决定这个年要大办一场,一是庆祝又熬过一个念头,二也是去去晦气,为来年图一个吉利。

木琉烟是不亏待自己的,原本以为只有她跟阿决两个人过年都准备了不少东西,封家的商队还冒雪而来,要留下来过年,这要准备的东西就更多了。

“哎,都别急,这水还没沸呢,就缺这么点时间了?”其他桌上的人都已经把汤盛到了碗中,哪怕不是滚沸的汤水,可这滋味也是从心间热起来的。的

但是跟木琉烟一桌的这几个人好歹还是把持住了,等锅里沸腾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将桌上的菜与肉都一起倒进了锅里。

虽说过年要热闹大办,可事实上吃食上的选择还是很少的,因为良州能够种植的种类太少。

唯一比较满足的就是数量了,这一年良州人在灾后的补种之中,有木琉烟的偷偷帮忙,可谓是大丰收,长势要比往年好太多,收成也翻了一番。

这也让良州百姓看到了希望,老天爷终于眷顾了良州,来年的日子肯定就要好过起来了。

这锅底是羊骨熬的浓汤,一口喝下去齿颊留香不说,浑身都热乎起来。

还有这片片薄如蝉翼的羊肉,他们本是觉得吃肉就要大口大口吃才过瘾,可今日才知道,这羊肉别看块小又薄,这可滋味,那真是绝了。

夹了一片放入汤中,两息之后就拿起来,沾上碗碟里的酱料,那吃上一口,不少汉子可都咬了舌头。

这酱料都是木琉烟调制的,有掺和了辣酱油的辣味儿的,也有良州本地风味的咸酱,总之吃的这些人是满足异常。

有些外头路过的闻着味儿,都要猛的吸溜一下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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