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的心已经彻彻底底的死了,天下人都沉醉于舞姿中,只有他,清明的眼里记挂着的,是那个叫做苏浅忆的女鬼。
他向皇帝要了我,说是舞惊鸿乃是妖孽,要用特殊的方法才能杀死我,所以我被他带到了地府边的易水,那里,是他和苏浅忆初见的地方,也是他要取我性命的地方。
心死了,真正的死亡在我面前似乎也变得微不足道了,我任由慕容寻当着他心爱的女子的面,剐了我的心。在我弥留之际,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舞惊鸿,你这个贱人将黄泉府藏到哪里去了?”
我好想对他嘲讽的笑一句,呵呵,慕容寻,你是没有心的么?不对,你也是有心的,可是为什么苏浅忆可以得到你的倾尽所有,而我,连死都要死的这么低微。
末年大人,你知道我这千年来唯一痛快的一件事是什么么?就是,苏浅忆得了我的心脏后本来应该立刻从长渊墟与易水相连的缝隙里出来的,但是因为他们的贪念,为了得到黄泉府这洞天福地,苏浅忆错过了出来的最佳时间。
在慕容寻松懈的片刻,鱼叔将我救走了,带到了这黄泉府中来,幻阵一开,天下人便再也不知道还有这个个地方的存在了。而苏浅忆,徒有一颗心脏却没法从长渊墟里出来,哈哈哈,多可笑,我一想到今后的日子里,慕容寻只能待在易水旁看着苏浅忆在长渊墟里挣扎却出不来的样子我就发狂了般的开心,终究,终究老天也是长了眼的啊。这两个人机关算尽却最终什么都没有得到,多完美的结局,呵呵,多好啊。
可是,为什么独独只有我一个人犯贱,为什么独独只有我将他放在心上成了执念,为什么独独只有我,要在这黄泉府中享万世孤单?
这千年,鱼叔不止一次去地府求阎王为我转魂,但是阎王不愿,理由是我与长渊墟理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千年的时间,地府的判官换了一批又一批,但无一例外的,没有人愿意听我讲完这个故事。末年大人,惊鸿,多谢您给了我这个发泄心中所想的机会。”
舞惊鸿的故事说完了,我和末年还久久沉浸在她的故事里没能回过神来。没想到,舞惊鸿的执念竟是如此,比情,早已不是生死相许能够形容的了吧。这个叫做慕容寻的王爷,当真是没有心的,为了自己爱的人,居然把别人的性命当做蝼蚁一样践踏!
末年:“所以姑娘的执念是什么?”末年听完舞惊鸿的故事后便知道,此人无心天下之事,无需担心舞惊鸿对长渊墟封印有损。让他帮她再引一次魂问题不大,问题在于,舞惊鸿若是心中的执念没有解开,即便是重引了魂,也不能投胎入轮回去。
舞惊鸿:“我,想再见他一次。很卑微对么,但我就是忍不住的去犯贱!呵呵。”
舞惊鸿垂着眼,低声说道。我听着她近乎哀求的语气,鼻子一酸,险些就要落下泪来。对啊,情情爱爱里哪有什么尊严可说,两个人里,一个人一旦先付出了,那便输了。一输,便是一辈子。
我现在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做,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了。舞惊鸿啊舞惊鸿,你何苦在慕容寻一个人身上死死挂着呢。
末年抿了抿唇,有些为难的对舞惊鸿道:“已经过了这么久,慕容寻可能早就已经转世成了另一个人了,人世千般变化,要找到他谈何容易。”
“我知道慕容寻在哪里,他还没有死。”这时一个苍老粗嘎的声音插了进来,我们三个人同时转过头去看发出声音的那个人,是鱼叔。他的脸庞埋在黑色的斗篷下看不清,但是一双眼却是浑浊的像迟暮之人一样。
他说慕容寻还活着,我风中凌乱了,这几天遇到的净是些什么人呐!一个个的都是能过上千年的大佬,让小生这一介凡人好生难过。
舞惊鸿见鱼叔进来,立马扶着鱼叔在身旁坐下了,我仔细的观察了舞惊鸿的神色,是完完全全的对家人一样的依赖和温暖。看来她是把鱼叔当成了真正的家人。
“鱼叔,您,您说慕容寻没有死,这是怎么回事?他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活了这么久。”
鱼叔浑浊的眼看过末年,然后幽幽道:“这里面的因果,恐怕判官大人比老朽更熟悉些。”
末年脸一抽,暗骂到鱼叔这个老匹夫,净把麻烦事丢给自己,不过还是尽心尽责的解释道:“慕容寻这种情况,约莫是成了半人半鬼了,很有可能是那个叫做苏浅忆的女鬼,将他的性命和她自己的连在一起了。所以,慕容寻没有死,但是这种情况比起死来说,要可怕的多了,因为慕容寻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苏浅忆,只能和苏浅忆一起,在长渊墟边,等到海枯石烂三界具毁。”
舞惊鸿闻言微怔,然后自嘲的笑道:“呵呵,海枯石烂,三界具毁。好烂漫的结局,到底,从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人是局外人么?”
我们沉默着不知道如何回答舞惊鸿的这个问题,情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是很奇怪的,可以教人生死相许,但也能毁了一个人。
鱼叔看着舞惊鸿的目光中满是怜惜,他轻声对舞惊鸿说:“惊鸿,既然这位判官大人已经答应了要帮咱们,就一定会帮你的,你放心。你现在先好好休息,等明天精神好些了我们一起去地府长渊墟找他好不好?”
我和末年同时默了默,鱼叔您果然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还是怎的?我们几时答应过你了?咳咳咳,是我们,对的就是我们两个,不是末年一个人!
舞惊鸿的眼神亮了亮,随后又归于沉寂,点了点头后不再说话。鱼叔朝我们两个使了个眼色,我们两个便心领神会的跟着鱼叔退了出去,临到房门时,鱼叔还小心翼翼的将舞惊鸿的房门带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