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京督军?果然虎父无犬女啊。”明明是称赞的话,殿上的女性家眷都十分羡慕安沛这么快就拔得头筹,这些久经官场的大臣们则一个个表情严肃,心里替安奎捏了一把汗。
“还有谁有疑问?”锦乐妃依旧保持着平易近人的微笑。
殿上没有人再出声,锦乐妃继续说道:“那么第一轮评比开始,两个一组,依次上前来行跪拜大礼。”
第一组上来的是沈婉卿和云台织造之女涵茵,两人一起步就看出了差距,涵茵可能因为紧张,走出了不到三步,腿就开始打哆嗦。相比之下沈婉卿则脚步稳健,丝毫不怯场。
“臣女丞相府嫡女沈婉卿拜见皇上、贵妃、太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沈婉卿走进殿前后自报家门,低头下跪时偷瞄了大殿左侧皇帝右手边的太子一眼,不禁眼前一亮。早就听说太子琛遗传了他母亲的美貌,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一张英俊的脸庞深深印入了她的心中。这样的男子,怎是萧婵那等蠢货可以消受的。将与慕容言的约定霎时抛之脑后,恭敬又细致的完成了一系列动作,博得了殿上三人的首肯。
沈婉卿的言行一丝不落,全都被一旁的慕容言看进眼里。慕容言面上无任何变化,隐于衣袖之中的双手却不知不觉中握紧成了拳头。
“第一组,沈婉卿留花。”余淮会意锦乐妃的颔首,高声宣布道。
在沈婉卿高兴地谢恩时,旁边的涵茵竟然昏倒在地不省人事。沈婉卿见状立马扶起昏迷的涵茵,一边轻唤着她的名字,一边和御前侍卫把她抬了下去。
皇帝和锦乐妃见沈婉卿此举,均面露赞赏之色。慕容琛从落座到现在,都是一副酷酷的表情,看到沈婉卿此举嘴角竟微微撇了撇。
接下来评比继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下一组觐见!”轮到萧婵时已经是第八组,前面已经留了十三多花了,剩下的三组只有两个名额了。
萧婵调整了下呼吸,迈出了步子。既然慕容言要送她进宫,就自然是有安排,她只需要完整无误的完成一系列动作即可。
和萧婵一起出列的是评比前就出尽风头的大京都军之女安沛。不同于一般大家闺秀面露谦逊柔美,安沛的脸上始终挂着高傲的笑容。
“臣女安沛拜见皇上、贵妃、太子!吾皇万岁!”安沛的觐见,言辞简单,动作随意。评比前自以为获得了贵妃的赞赏,安沛便志在必得。
皇帝宝座之上的慕容傲不禁眉头紧锁。
接着萧婵脚步轻盈的走到皇帝跟前,先是做了一个揖,然后右左膝盖依次及地,稳稳跪下,“臣女慕容府二殿下言之表妹萧婵拜见皇上、贵妃娘娘、皇太子,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言儿的表妹?”跪于殿下之女的自我介绍引起了皇帝的好奇,侧目唤道,“慕容言!”
“儿臣在!”慕容言连忙俯身答应。
“你何时收了个表妹?未见你同朕提起过呀?”
“回父皇,萧婵是儿臣的救命恩人,为表感谢,特收做表妹。只在府中设了家封宴,不敢惊动圣驾。”
“胡闹,既是救你性命的大恩人,收做表妹又岂能只设家封宴草草了事。”皇帝对慕容言的处理方式表示出了强烈的不满,为家为国之人,怎可如此对待有恩之人,寒了百姓的心,以后怎么统治国家?
旋即皇帝宣布道:“萧婵,留花。”
皇帝亲口留花,这是史无前例的,萧婵一出场就出尽了风头。
慕容言虽被训,心里却不恼,萧婵的第一轮入选,早在他的计划之中,他唯一不悦的是沈婉卿的变卦。
“皇上,那我呢?您不能因为她是二皇子的表妹就偏袒与她啊。贵妃娘娘方才还夸赞我……”安沛没想到自己第一轮就被刷下去,大声疾呼了起来。
“住嘴!”旁边的大京督军安奎连忙厉声打断了女儿的话语,然后俯首跪地,朝大殿之上的慕容傲磕头请罪,“小女刁蛮无礼,冲撞陛下,都是微臣家教失方,还请殿下赎罪。”
听自己父亲跪地请罪,安沛才发现自己刚才言语的不当,吓得腿软,扑通一声,也跪倒在地,身体瑟瑟发抖。
大殿两侧围观的众人纷纷掩面偷笑了起来。
“这堂堂督军之女怎的这般蠢钝。”
“这武夫就是武夫,刀枪棍棒在行,礼义廉耻不会。”
“武夫之女,终难登大雅之堂啊。”
声音虽细小,却字字句句全都落入安奎的耳中。
端坐庙堂之上的慕容傲终于开口:“安沛,你父亲跪地求饶,你也跟着跪下,朕想问你一句,你可知你********?”
慕容傲这么一问,安沛懵一瞬间,诺诺回答道:“臣女,臣女错在,方才与皇上顶嘴,乱了尊卑。”
“爱妃,你告诉她我为何不给她留花。”慕容傲见此女驽钝不堪,不想再多言语。
“是,皇上。”锦乐妃一改先前的微笑,慢条斯理的开始解释:“第一轮是礼评,评比的是各位千金的仪表礼节,所行叩拜之礼应以夏元国标准的君臣大礼为范,觐见词应以恭敬完整为尊。此两项,你以为你完成的如何?萧婵又完成如何?”
经由锦乐妃详细的解释后,安沛才幡然醒悟,连忙磕头:“臣女知错,请陛下责罚。”
“大京督军安奎,虽教女无方,但对我夏元可谓忠心耿耿,卫大京周全,护我夏元朝国本之安危。安沛,天真可爱虽好,也应心生敬畏,切莫再失了分寸。”
见安沛认错态度良好,安奎又是一元大将,慕容傲便也不再追究。
经过这么一闹,下面两组四人,都恭恭敬敬的觐见行礼,生怕出错。皇帝三人从中挑选了家室较显赫的一人留花,第一轮评比算是告一段落。
“第二轮评比,艺评。请各千金下去更衣准备,半柱香后听宣上殿,展示才艺。”余淮说完以后,刚选出的十五名女子纷纷退下,聚集到大殿右侧的空殿里,做赛前准备。
这间偏殿虽没有大殿的气势恢宏,却也不小。殿内用屏风隔出了10个单间,按照留花的顺序,依次排列,也是她们第二场艺评的出场顺序。
女人聚集的地方,通常都是不太平的地方。这不,以沈婉卿为首的三人组正不怀好意地向萧婵走去。
“哟,一个小小的账房丫头,也想做太子妃?”沈婉卿刻薄的质问飘进萧婵的耳朵里。
“你的才艺难道是表演拨算盘!哈哈哈……”沈婉卿旁边的两名女子附和着嘲笑道。
萧婵抬头看看三人,不紧不慢地回击道:“所以你们三人的才艺表演是唱大戏咯?”
旁边不愿牵扯进来也不愿就此放过看热闹机会的其他小姐们,听了萧婵的话,都纷纷掩嘴笑了起来。
“你……”沈婉卿被呛得一时语噻,自从萧婵再次出现在她的身边,她就越来越觉得萧婵变了一个人,不再似以前那般天真驽钝。
沈婉卿定定神,她是第一个上场,所以没有太多时间和萧婵纠缠下去,带着两个女的回到了自己的区域,开始做候场准备。
半柱香的时辰转眼即到,余淮清清嗓子,扬声喊道:“时辰到!”
大殿内品尝美食的众人纷纷离开休闲区域,聚集到大殿中央,皇帝三人前面的瓜果台也被奴才们端走撤下,第二轮评比拉开帷幕。
“宣丞相府沈婉卿进殿~”
候在殿外的沈婉卿,换上了金黄鸢尾勾边的素白长纱,抱着一把做工精良的琵琶缓步入殿,走到殿中央的方凳前站定,向大殿之上俯首行礼,说道:“禀告陛下,臣女沈婉卿演奏的是《高山流水》琵琶独奏”。
说罢沈婉卿便坐下,琵琶竖着搁置于大腿之上,一手掌扶住琵琶上端抚上琴轴,另一只手抚上琵琶下方的丝弦,转动调音,准备就绪后起势弹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