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婵差点被喜鹊的形容给呛到,无奈又好笑。
喜鹊继续说道:“可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是少爷跟太子说了什么,似乎是说了……说了,说您会生气,会气死。”
萧婵扭头看着喜鹊,心中无语,什么情况……
她呼了口气,喜鹊还在旁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说着,萧婵已经没什么心思去听。
第二日她把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全部告诉了沈家人,一字一句讲的清清楚楚,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永远都是家人,她对慕容琛尚且有些顾虑,可是对沈家人,却完完全全地说出了自己。
“可是当初在河边捞到的尸体,到底是谁呢?我看她那个样子,好像跟你还是有一些像啊!”沈夫人问道。
萧婵当时也觉得奇怪,可是后来她听了卓郁的一些叙述,已经猜想到了一大部分,“是二殿下身边的那个夜子衿,有人把她杀死了,机缘巧合之下被卓小将军发现,便用夜子衿来代替我。”
沈夫人惊讶地合不拢嘴,“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谁,那么这么狠心?”
萧婵勾了勾唇,依据卓郁的描述,她也知道这个人不是沈婉卿就是沈婳了。
萧婵说完自己经历的事情,让沈夫人等人更加心疼她,沈追更是无比的怜惜,“以后有爹娘在,爹娘会好好守护你的,还有太子,太子也会保护你的。”
一提到太子,萧婵的表情就变得有些怪怪的,她似乎不太喜欢听到慕容琛的名字。
沈夫人心思细腻,终于也发现了萧婵的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便拉了拉沈追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沈追知道沈夫人的意思,但是还是想争取一把,正要说话的时候,忽然外面有人走了进来,附在沈追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沈追一听,脸色忽然就垮了下来。
他先是叫那人退了下去,然后看了一眼沈夫人。
沈夫人见他如此凝重,也知道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起身也走了出去。
萧婵看着他们突然离开,只剩下沈喻留在房间,于是问道:“怎么了?”
沈喻笑了笑,“我也不清楚,估计是朝廷里的事情,不过朝廷每隔一阵子就有大事发生,也没什么的,不用大惊小怪。”
萧婵也没太在意,沈喻又说道:“关于沈婉卿的事情,这事儿皇上和太后知道了,沈婉卿有欺君之罪,已经判了十日后问斩。”
问斩!
一股复仇的快感从心底涌出来,萧婵望着桌面上的水杯,她的眼神中有一股骇人的狠意。
沈喻又说道:“皇上还说了,问斩以后的尸体交给沈家处理,这是皇上在给你这个机会报仇呢!”
萧婵一怔,“皇上没有对沈家生气吗?”
沈喻叹了口气,“本来皇上是很生气的,沈家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弄错,皇上对爹很不满,但是太子在皇上面前极力为沈家求情,皇上看在太子的情面上,才决定不予追究。”
又是慕容琛。
这短短半个时辰不到,她就听到了无数次慕容琛的名字,好像沈家人都在有意无意地提起他的名字,让萧婵听到。
萧婵转身,朝着房间里面走去,“我很累了,想休息了,你先出去吧!”
沈喻也站起了身,看着萧婵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说道:“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吧,太子是人中之龙,他能放低身段,已经是很难得的了,凡事也要适可而止。”
萧婵仍然不说话,她才刚刚回来,只想好好享受一下和父母哥哥团聚的感觉,对于其他人,她真的不想去想太多。
虽然那天慕容琛态度强硬,非要见到萧婵,沈喻帮了萧婵一把,但是他打心底里还是希望萧婵和慕容琛能够重归于好的。
于是这几天他也一直在想办法在萧婵面前提起慕容琛,两日以后的下午,天气很凉爽,终于给这一直燥热的夏日里带来了一丝清凉,沈喻便邀请萧婵出去游玩。
萧婵坐在窗前,看见窗棂上落了一片枯黄的样子,于是说道:“这个时节万物凋零,凄凉的很,不想出去。”
沈喻劝道:“凡事不要只盯着一个方面看,你看这万物凋零,可是却是庄稼收成的好时节啊!”
萧婵闻言不由得露出笑容,“原来你这个大少爷也知道庄稼收成是什么时候。”
沈喻笑道:“那是自然,你哥哥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天底下的事情,只有你问不出来的,没有我想不出来的。”
他夸下这样的海口,萧婵也不打算让他难堪,于是一撩衣摆,“好吧,就出去走走。”
她刚刚回来,便有许多千金小姐想要登门拜访,都被沈喻给推了,理由都是萧婵身体不好。
如今她一出门,势必会引起一些人的关注,但是萧婵也不在乎,她没有戴斗笠,而是大大方方地跟着沈喻一同出了门。
在马车上颠了一段时间,等下马车的时候,发现这里似乎是一处别院,萧婵没来过这里,不由得好奇地四下看了看。
沈喻在一旁说道:“这地儿是我一个好朋友的宅子,他平时不住这里,但是有时候宴会也会设在这里。”
萧婵点了点头,“这地方倒是清净。”
沈喻眉梢眼角皆是笑容,好似有些满意萧婵的回答,萧婵又改口道:“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附庸风雅。”
说着便朝着院子里走去,沈喻笑容僵在脸上,有些无奈。
这地方的竹子很多,苍翠欲滴,颇有一些直插云霄的感觉,仰头看去,只见天被竹叶分成了无数片,隐隐透着些光下来。
萧婵很喜欢这种感觉,给人一种十面埋伏的感觉。
她刚从竹林里传出去,就看见不远处的小桥流水,桥上站着一个人。
萧婵见到那人,立刻转身就走。
那人连忙追了上来,萧婵脸色淡然,她早就料到沈喻特意约她出来,一定另有目的,可是她不想让沈喻难做人,所以才答应出来。
毕竟慕容琛是君,而沈喻是臣,至于见到慕容琛之后,她有些什么做法,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婵儿!”慕容琛的步伐很快,一下子就追上了萧婵,拽住她的手肘。
萧婵停住脚步,忽然扑通一声跪下,“参见太子殿下。”
慕容琛被她突如其来的下跪给惊讶到了,他立刻把萧婵抱起来,顺势拉进自己的怀里,萧婵用力推开他,“殿下,男女授受不亲,还望殿下自重。”
她淡漠疏离的态度,让慕容琛心一下子就沉入了谷底。
“男女授受不亲?难道我们之间还需要讲这个?我们对彼此不是非常熟悉了吗?”慕容琛语气颇为暧昧地说道。
萧婵听到他这样**的话,有些受不了,“那请你别缠着我,我们之间早就已经过去了。”
慕容琛拧眉,“你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萧婵的话有点太过现代化,慕容琛自然是听不太明白的,萧婵不愿意开口,慕容琛又说道:“跟我回太子府,好吗?”
他竟然在询问她,语气十分轻柔,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惹怒了她生气一般。
萧婵心跳得很快,这林子里早就已经没了别人,只有风吹着竹叶沙沙而过的声音。
萧婵道:“我的家,在沈府。”
“你是太子妃,太子府才是你家。”
“太子难道忘了吗?你已经把我休掉了,我都不是萧美娣,更遑论太子妃。”
慕容琛一怔,忽然握住她的肩膀,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原来你是介意那个,怪不得你这么久以来都不愿意跟我说话,看见我也好像见到陌生人一样。”
萧婵不想与他对视,她的目光盯着他身后不远处的竹林,双目呆滞。
“当时的情况,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病了,几乎快要死过去,沈家的势力庞大,父皇甚至都有些忌惮,立沈婉卿做太子妃是势在必行的事情,至于休了你,也是为了能够安抚沈家人。”
慕容琛是个负心汉的事实已经在萧婵心中扎根,他短短三言两语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
萧婵说道:“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根本就不在意,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不会想听。”
她想要挣脱开慕容琛的手,可是他的手却牢牢地拽着她不肯放,“你明明就想听,否则到底为什么要生我的气?我是不是哪里又没有做好?”
萧婵的目光终于落在慕容琛的脸上,可是却不如往日那样的清亮,动人,仿佛带了些忧伤和彷徨,“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爱你了,你懂吗?不爱了!”
慕容琛震惊地看着她。
不爱他这一句话,仿佛晴天霹雳一样,从他的头顶劈下来,几乎要让他体无完肤。
他了解萧婵,知道她不任性不矫情,也不会轻易说出这样的话来。
除非她是真的彻彻底底的伤心死心了,可是慕容琛细数过往的事情,自认为并没有做会让萧婵死心的事情。
男人看问题的视角和女人的视角永远是不一样的,他以为就这样解释两句就足够了,或者是他相信女人说的不在意这样的话,可是到头来会发现,她还是在意的,还是希望他能够尽他所能的去解释,去挽留的。
而慕容琛,作为太子,已经放下了他的身段,祈求萧婵能够回到自己的身边。
如果萧婵愿意,他会用他的余生来爱护她守护她。
然而如今的萧婵,却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她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慕容琛是不是足够爱她。
“此话当真?”慕容琛声音有些颤抖,不敢置信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