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够撬开他们的嘴，顺带将殷侯爷或者二殿下拉下水就好了。”姜烟喂叹，随即可惜道：“只不过青冥山庄向来有组织有纪律，王爷能够将他们几人活着带回来已是不易，有他们在手，殷伽就不敢轻举妄动。”
“他倒是可能不知道那二人还活着，心里自然是不会有所顾忌。”楚奕微微一笑，打断了姜烟的幻想，提醒她说：“敢谋划这么阴损的事情，他可能会为自己留下一点一滴落人把柄的可能么？那些人全都是死士，当我的人到的时候，看情况不妙，纷纷都服毒自尽了。也是他们动作快，快速的制服了两个，让他们没有机会自尽。若此时将这些人推到殷侯爷的跟前，势必会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的。”
“死士你都抓得到，王爷果真让我大开眼界。”姜烟眯着眸子，眼中的赞叹不是假的，笑道：“真是不知道还有多少的能人异士，在王爷的麾下效命。”
“我的就是你的，夫人何须如此较真？”楚奕笑道：“只是事先做了手脚，封住了他们的穴道，让他们动弹不得罢了。等到了黎阳，还需要小七仔仔细细的检查一番，那家伙的毒到底是藏在何处，也好让我们今后与殷侯爷交手的时候，心里有点谱儿。”
“嗯，小七现在唯你命是从，定不会拒绝你的。就是不知道太子能不能好好利用手上尽有的资源，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最不济也要把洪霖给拉下马。”姜烟略显吃味，对自家丫头听命于楚奕很是不满意。
“别小看了当朝的太子，他可不容你小觑。”楚奕目光严肃，是种不让人小心大意的谨慎，“谢皇后进宫二十年，皇上虽与她早已无了伉俪情深的意思，但是能够稳坐皇后宝座十多年，一直抚养太子成年，其后位依然屹立不倒，不是单靠身后的谢府，就可以成事的。太子自从养在膝下，是最了解皇帝的人了。”
说到此楚奕莞尔一笑，“只不过如今咱们也不用提防于他，此事一出，他便知道二殿下有了夺位之心，自然是不会放过洪霖的。现今朝堂上，太子也多次提出要重审苏芥，不能让坏人逍遥法外。昨日已经将越州送财物给洪霖一事当着朝臣之面报了上去，丝毫不顾及洪霖铁青的脸色。一下朝去了刑部，似乎是亲自去提审了苏芥。”
“皇上竟也没拦着他？”姜烟不解，“他若真的有意扶持二殿下，怎么说也该护着的。”
“确实是想护着的，也正如方才所言，洪霖死咬着‘上贡’一事他不知情。除了那批财物，太子也没有其他能够扳倒他的证据，也只有缓和了态度，说要去问问苏芥，皇上有什么理由不允许呢？至于洪霖呢，如今待罪在身，吏部的事务暂时也插不上手了。”
“那刑部尚书呢？他压了这件事这么久，不会没有任何惩处吧。”
“惩处倒是未必，朱轶也是个看风向的人，以前因为不知道洪霖一事会不会被圣上亲审，自己再着了洪霖的道，所以不论苏芥说什么，他都是半信半疑的，可是现在既有太子出头，这风向已经是偏了。”
朱轶对待此事的手段甚是温和，没有立即将洪霖赶尽杀绝，如此说来应该不是太子的人。但现在看来，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朱轶也是二殿下的人，而二呢，则是他想通过洪霖，为自己谋取一些好处罢了。
至于他的目的到底是一还是二，就要看刑部尚书朱轶大人，能够在太子殿下的压力下，顶多久了。要是今天查，立即就将苏芥跟洪霖的勾搭一一告知，那么自然只是为了换取一点好处了。
若他能够因为此事，得到太子殿下的赏识，那也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他会是哪一边的人，苏芥的案子又有几日可以解决掉。”姜烟叹息道：“一个个不省心的，自己自杀了该多好，也省得为他们劳心劳力的。”
“噗嗤”一声，在场的两个大男人都笑了，还不都是自己惹来的“祸事”，偏偏现在一脸无辜的责备别人去了。
“若照夫人这样说，他们断然也是这样想的。若真如此，不是乱了套了么？”楚奕笑着轻嗤道：“不过倒是可以借此看清楚朱轶到底是哪边的人，若是对手，还是要尽早想好对策才是。不过洪霖呢，因为太子这一手，势必是逃不过了，等明日那二人进京，我亲自押他们去宫里，看看皇兄的反应。”
“也确实该王爷亲自去了，不然这件事情再被殷侯爷知晓，还不知道该如何编排殿下，才刚出了杀人案，别又陷入了血洗黎家湾的冤案中了。”
“知我者，夫人也。”楚奕是觉得现在与姜烟说话是越来越投机了，“闹得越大，皇兄势必要越重视，到时候就由不得殷侯爷不着急了。”
“可是我始终会有害怕，若是殷侯爷真的反应不及，就此着了道怎么办？”姜烟皱眉：“太子继续如日中天，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太子不了解当年的事情，不了解当年的人，想要借他之手查清真相，实在是痴人说梦。
“他可不是宵小之辈，手段不知道比太子要高明了多少。”楚奕笑道，与姜宇相视一眼，后者回以笑容，他继续说：“夫人应该知道，前些日子皇上突然让谢将军班师回朝一事吧。”
“是有耳闻，不过不是说只有谢少将军回来了么，谢覃老将军因为妻子身体的缘故，不宜舟车劳顿，就暂时没有回京么？”说到那两个恨入骨髓的字眼，姜烟几乎要将自己的手掐出血来。
“暂时没回来可是就不代表不回来了，不是么？”楚奕笑道：“算日子的话，谢少将军这两日也该入京了。”
“确实是。”姜烟点头道：“传言他们要回来，是皇上亲下旨的。不过每到春夏季节，都是鹤野较乱的时候。周边的游牧民族为了争夺地方，以及畜牧场所，都会抢个头破血流的。谢覃率兵震慑鹤野这么多年，如今正是危急之刻，皇上怎么会轻易下旨让他们回来呢？”
“这还不简单，皇上起疑心了呗？”楚奕扬眉道：“谢覃手握重兵，是皇兄默许的，可是无论是哪一个人，皇上都不允许他拥兵自重，危及自身皇权的。慌忙将其召回，不就是因为皇兄感觉到受了威胁么？”
“这么简单？可是谢覃不至于吧……”姜烟有些不相信……
“据说谢覃在军营中，救了几个蛮族女子，其中有一个还伤了谢蒙少将，然而一直到现在，都还安稳的住在军营之中。这消息虽然没说是殷侯爷传出来的，可十之九八就是他的杰作。”楚奕半是看好戏的说：“皇兄对谢覃有多信任，他对他就有多么的防备，这不刚一听到消息，就命令他们回来了。谢覃借口不归，想必已经让皇兄龙心不悦了。”
“几个蛮族女子能够说明什么？”
“多年前，蛮族祸患边境，父皇曾派人平定过，奈何最后还有一支逃脱了去，本以为不成气候，可这几年边境相继被扰，都有其杰作。”楚奕摩挲着指尖说：“小打小闹本不足为惧，可奇怪的是竟然从未抓到过人来，为其皇兄可是不胜其烦。如今知道了谢覃与那些女子有联系，他还不得好好查办查办。而且据说里面有一个还是皇室后裔。”
“倒是奇了，这若是两边事端挑起，彼此争执不休，还真的要看皇上偏向哪边了。”姜烟戏谑道。
就怕他把这件事当作两兄弟之间轻微的试探，那么结果明显是达不到预期的。
“也有可能是两败俱伤，毕竟现在朝中蛀虫太多，皇兄不可能没有想法。”楚奕笑道：“杀鸡儆猴，不是常用的方式么？不过这火始终烧不到咱们身上，咱们看戏就是了。”
“嗯，静待其变吧。”姜烟旋即道，倏尔扭头对着姜宇道：“皇兄打算何日回大燕？”
崔沪的事情已经到了最后关头，结果不会太差，最多不过是流放罢了，不出三日想必就会有答案。而洪霖一事，有太子殿下咬着，铲除异己他自然是不会心软，她家王爷又是个腹黑的主，时不时就来偷偷的砍上他两刀，让他疼上一疼。
想要活着就要看太子殿下给不给这个机会了。不过在姜烟的心里，她是不愿意洪霖就这样死了的，若所有的事情皆由他而起，他还要对地下的人，有一个交代才是。
“怎么，皇妹是舍不得了么？”姜宇微微一笑，笑容里似是带着苦涩，然而还是逗弄着她说：“三日后吧，到时想要知道的结果都会知晓，本王也就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皇兄……”姜烟心里自是不舍，从小到大，除了姜宇带兵打仗的时候，他们二人还从未分开过这么远。
虽然都是分开，可意义终究还是不相同的。他领兵打仗，她可以盼着他回来，可现在呢，这遥遥千里怕是难再见上一面了。
“哎，你可别哭啊。”姜宇宠溺道：“都为人妻了，别总使小孩子性子，到时候把安王殿下闹没了，看你上哪儿哭去。这么丢人的妹妹，兄长可是不会承认你的。”
“……你能不能别这么扫兴。”姜烟几乎要哭出来，被他的一句话说的破涕而笑。
“好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刚才说的话，都是皇兄逗你的。在外面你也别怕，受委屈了就跟皇兄说，不管那时候你在哪里，皇兄势必会第一个赶到。”姜宇的心里又岂止是不舍，终究还是留不住她了，没必要让她再伤心，擦了擦她眼角的晶莹，宽慰道：“霍叔一直在这边呢，会时时与你接应，有事你尽可找他。”
“嗯。”姜烟吸了吸鼻子，笑骂道：“怎么听皇兄这么一说来，就跟生离死别似的。”
“你这丫头……”姜宇无奈，拿她没了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