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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羊入虎口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林夕只觉得身子很冷,脖子和身体都有些僵硬,巷外已经看不到阳光,只有一片朦胧的暮色蔼蔼,巷口原本熙来攘往的人,已经不见多少了。

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竟然日近黄昏了吗?

她想要动,可却发现根本动不了,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该死的,那一对贱人,不止点了她的哑穴,连她周身的大穴都点了,该怎么办?

唯今之计,要么等身上穴道自行解开,要么等山上的令狐行发现不对劲,下山来找她。

幸好,在她昏迷期间没有遇到那晴儿所说的那什么登徒子,否则她的清白,可就被那两个贱人给毁了!

日头红彤彤的,却根本不刺眼,竟然可以双目直视,林夕又躺了一会儿,眼巴巴地看着那鹅蛋黄越过她的视线能及的屋顶,落到了地平线下,隐在那里,眷恋着最后的暮色不肯走。她望着天空的淡橙色云彩发呆,忽然一阵凉风袭来,她浑身打了个寒战,“啊啾~~”一声喷嚏--

咦,哑穴已经解了。

可令人懊恼的是,她的身上大穴还是没解开,动不了。

“救……沙沙……咳咳……命……沙沙……啊……”许是感冒了,她的声音竟然嘶哑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楚,索性闭了嘴,不叫了,到头来解了哑穴跟没解没什么两样。

忽然一个人影自巷口处踉踉跄跄晃进来,破碎颠簸的脚步,踩在落地的几片枯黄树叶上发出“咯吱”一声响,林夕望久了暮色,眼睛还未能适应巷口的光线,只看见朦胧的人影,心中狂喜,这回是有救了,立即又发出那嘶哑的声音,“救……沙沙……命……沙沙……啊啾……啊啾~~”

可当她双眼聚焦,看清楚那人的时候,心下凉意陡然从脚升起来。

来的人好巧不巧,她也认识,只是这人不认识她而已,名号尹建仁,此人人如其名,是天香居好色又好酒的一个常客,仗着家中有几个小钱四处横行为祸,便连范阳郡的郡守大人也要给他爹三分薄面。

跟着他一路进来的,还有身后六个家仆壮汉,皆是横眉吊梢之辈。

林夕暗暗叫苦,却闻那尹建仁本已有三分醉意,一见她,便立即狂笑起来,“小美人,你这么急不可耐,专门脱光了在这里等大爷我啊--好好好……”他扑过来,脑袋一下子搁在她的香肩上,那满头的热汗和满嘴的酒气,让林夕又清醒了几分,心中大惊。

莫非她被人剥光了,当扔垃圾一般扔在这里?

这尹建仁出了名的下贱好色,这回看见一个美女躺在这里,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少爷,老爷昨日才吩咐,少爷不可再惹是生非,这位姑娘一看就是被人劫了,不若送交官府吧?”身后不知是谁大胆上前建议道,却被那尹建仁随手一个大嘴巴,怒吼道,“住嘴,小爷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可不能叫我美人等急了,对吧?”说着一张臭嘴又凑过来,林夕闭目屏气,差点没晕过去,被熏得直翻白眼。

尹建仁一点不以为意,一边对身后的人吩咐道,“给老子出去守着,就是郡守大人来了,也要给老子挡住--”

“救命……啊……咳咳……”林夕惨叫道。

“小美人,你冷啊,没关系,大爷我给你暖暖,保证你一会儿浑身是火,哈哈--”尹建仁哈哈大笑,张牙舞爪扑过来。

“不要,不要啊……”

林夕近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不想被这贱人沾到,挨到,碰到,若是她的口水能毒死人,她早就一口唾沫吐过去了,可惜如今的她只能以最微弱嘶哑的声音喊救命,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自救方法。

要不……咬舌自尽?

“小美人,怎么?你看不上大爷我,可别想着咬舌自尽,大爷我可见得多了,若是小美人没把自己咬死,还不是自己痛苦,大爷我一个人独乐乐,不如和小美人一起乐呼,你就规规矩矩服侍大爷我吧?哎呀,你不能动啊,我差点忘记了,那就大爷我来服侍小美人你好啦,哈哈哈……”

天啊,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她对贞操观念虽然经过现代的熏陶,并不是非常传统,可也不是随意之人,她认为这种事只能和自己真爱的人做的事,而不是落在这样的混蛋手里。

一瞬间,她恍若成了一个孤苦无依,无依无靠的女子,就算她是现代穿越而来的狡诈女人又怎样?如今,她还不是和普通寻常女子一样,等待着的竟然是被凌辱,的命运,她的自尊,她的骄傲,都轰然被击溃,若海市蜃楼耸然崩塌,化为海面上最不起眼,不值得人怜惜的泡沫……她竟然连最基本的挣扎与反抗的力量,也被夺走了。

想到这里,热泪一涌,就要落下泪来,可她知道,她不能在这种凌辱她的人面前落泪,哪怕那泪水里还残存了一丝她骄傲的自尊,她也要努力抓住,她不能哭啊,林夕……

可就这个时候,压在她身上那张令人作呕的脸瞬间惨白,发出一声痛呼嚎叫,那尹建仁似乎被什么人提了起来,只是轻轻一下,就飞了出去。她的身子忽地一暖,身形一轻,便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人身上有一股好闻的体香,绝非这尹建仁身上的酒馊气,竟让她心怀一暖,着实安心踏实。

对上那双凝重的双眸,里面夹杂着太多的纷扰和担忧,甚至有一些爱怜,林夕心头一软,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即便现在见到的是她平素最不喜欢,最不待见,亦或是最讨厌的人,只要这人愿意伸出援手,她也顷刻间语声细软,鼻尖一酸,眼中泪光萌动,落下委屈的泪水,道了一句,“不破?辰不破……救我,救我……”

料不到在她最脆弱无助时,竟然是他救她。

尹建仁脸上全无血色,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辰不破,眼中满是惊恐,断断续续道,“你……你……二十五指弹……你是圣主……”话未说完,胸口又中了一记淡白色的光弹,口吐鲜血,头一歪,双眼立即翻了白。

辰不破极其细心,将她周身裹进他的黑色大敞里,一手搂着她,微微蹙了蹙眉头,看了尹建仁一眼,似乎在思索什么,可顷刻间又转头冲林夕笑了笑,语气温柔,“知不知道,若不是方才你喊的那几声救命,我差点就弄丢你了,我的小娘子……”

“谁是……咳咳……你的小娘子?”她惨白着反驳,转眸一瞥,却见那尹建仁以一种奇怪的姿势靠墙半坐在地上,身下那处不断渗出鲜红的鲜血,也不知辰不破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到的,她并没有看清他的身手,只是从那尹建仁满眼恐惧的神情中猜测出那“二十五指弹”定是什么了不起的功夫,而如今那巷口处一直静悄悄的,也未见人跑进来,一定也是辰不破出了手,料定那些喽啰们也好不了哪里去。

“咳咳……你方才为何……用圣教的功夫,难道不怕被人识破身份?”刚被他解开穴道,她咳了两声,问道。

“你说呢?”辰不破忽地收起平素的玩世不恭,难得的严肃正经,拧紧眉头,只是盯着她,她这才对上他的似暗夜般的双瞳,那里幽深漆黑,彷佛什么都看不到,可却有种浅浅的情愫若浅水清波流淌进她的眼里,仿若带着最深的温柔。

她盯着他深邃的眼眸,盯着盯着,忽觉万般委屈,又生生落下泪来,脸色一变,犹似一只脆弱的小羔羊,索性伏在他的肩头,任由他抱着,也不顾自己此时裹在那件大敞里,和他之间只隔了他的青白长衫,只道了一句,“带我……离开这里,呜……”

“好--”他只是这般答了一句,却腾地带着她跃地飞起,不是走寻常的街道,而是专拣那些人烟稀少的街道上屋檐行走。

林夕明白他的意思,虽然此时已是日落黄昏,可未到宵禁的时辰,街道上,或多或少仍有一些人川流不息,而如今自己这副半裸的样子,被人看了去,那她就不要活了。

“谢……谢你。”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出口,感激他想得周全。

哪知他便即凑近她的脸,笑道,“那你想要如何谢我呢?”

“啪--”林夕想也不想,立即给了他一个大嘴巴,手又迅速缩回去,裹紧了大氅,咬着后牙,道,“你--给我安分点!”

“小娘子刚说要谢我,原来就是这么谢啊……”辰不破故作一脸委屈,脸上顶着个五指印,凑近她的脸,道,“早知道就不替你解穴了,为了小娘子,我可是推了我所有好妹妹的美酒佳肴,冒着被别人识破身份的危险来救你呢……”

“那是你自找的!”林夕虽然气得咬牙切齿,可还是有点不明白,如今那郡守大人满世界的找圣教的人,尤其是这位传说中的圣教圣主,可他方才为何要自曝身份,在那尹建仁的面前使出那圣教的功夫。

他身为圣教圣主,要一个人的命是如何轻而易举的事情,可为何就偏偏要留下那尹建仁的活口呢?

“算了,你如今这副样子,暂且饶过你,一会儿本座再教训你。”见林夕抿紧了唇不说话,甚至紧闭了双眼不看他,辰不破这才收起了不正经,唇角扬了扬,搂得她更紧了些,轻轻又跳过一处屋脊,向远处纵跃而去。

耳边隐约听到了水流的声音,待林夕再睁眼环视四周,眼前周遭景物再熟悉不过,竟然就是那日无意间撞见辰不破洗澡的温泉边,那块岸边巨石刻着的印记,宛若一朵烟花璀璨的瞬间凝固,依旧保持着那样子。

她依稀记得他上次在这里和令狐行交手之后,说过的话。

“小美人,今日本座送你几朵花做个见证……他日定来带你和观中的宝贝一起走……”

那……如今……他带她来此地做什么?

林夕心中羞怒,莫不是这厮想要借机占便宜?

她暗叫不好,可又不好激怒他,只得气呼呼道,“你……你想要做什么--”

“当然是和小娘子一同洗温泉了。”

“谁要和你一起洗?我要回……啊--”

话未说完,整个人就被他掀入了温泉汤中,林夕恼羞成怒,猛地自水中站起来,一身湿透,刚抹了一把脸上和睫毛上的水珠,却见那辰不破站在岸上,饶有兴趣地盯着她,脸上满是那玩世不恭戏谑的神色。

“小娘子,身材不错哦,皮肤这么白,看得本座都要动心了呢。”

林夕这才注意到,原先那件包裹她的大氅,仍在辰不破的手上。

该死,被这大色狼看光了!

她刚尖叫一声,本能想要护住胸前,可一想方才这厮救她的时候定然也是看见了的,她向来都是输了人也不输骨气,索性腰杆一挺,放开两手,骄傲的挺起胸脯,道,“小爷我身材向来都是顶呱呱,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在我家乡,裸奔也是常有的事,你这大色狼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裸奔?”

辰不破见状先是愣了愣,却猛地一纵身形,跃入水中,顷刻间便一把搂住了林夕,眼中充满了探寻的意味,“你这个女人……的确很有意思,我虽然不太明白你说的那个‘萝奔’是什么东西,不过……你到底知不知道在一个男人面前裸露身子是什么意思?本座倒还真想现在就要了你呢。”

他喑哑的声音充满诱惑和磁性,“小娘子,若是本座娶你为妻,你可愿意?”

林夕原本没料到他会突然飞进水里,还靠得她这么近,瞬间便把方才的张狂抛到九霄云外了,吓得动也不敢动,而他浑身散发出的热烫气息,以及充满诱惑的雄性邀请,都让她心间狂跳,血气上涌,于她简直是受刑一般,如今,一听他这话,她就如蒙大赦,艰涩地咽下一口唾沫滋润一下烧干的喉咙,不假思索道,“不愿意,不愿意,不愿意!”

话音刚落,身子猛地被扳转过去,高高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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