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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感悟(2)

在我身上表现更为突出的就是对自己的写作没有使命感与紧迫感,以我的天性来说,对名利看得比较淡,而且总认为写作只是自己业余爱好,能写到哪就算哪,没有必要太逼自己,表现在写作上就是没有自觉性,从没思考过自己的写作应该如何去寻找更大可能性与突破口,说到底也是惰性。现在,我逼着自己思考如何让自己的写作上一个台阶,首先要看清自己的写作处于什么阶段,选择一条适合自己发展的路,围绕着目标构建自己的知识体系,不仅要深入地学习文学理论还要广泛涉猎政治、经济、心理、哲学等知识,多阅读经典,多体味生活,把“作家”的底子打好,方能把自己的文学之路走远走踏实。

寻求健康高贵的人生

我是在一段精神很苦闷的时期偶然读到了周国平的《守望的距离》,看完书以后,我的心情就“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了,从此迷上了周国平的文字。此后又看到周国平的《妞妞》《安静》等书,我都把它们买回家,细细研读。在周国平看似平实的文字里,我第一次发现散文可以写得如此有内涵、有深度;第一次发现读散文可以学到通晓明畅的人生哲学;第一次发现朴素的文字也可以产生这样大的心灵震撼;第一次发现一个男人的情感可以这样的细腻与丰厚。我从小是个爱书的人,阅读书量大而且速度快,但大多数的书我只读一遍,但周国平的书我是反复揣摩,每次看都有新的领悟与感想。在他的散文里有孩童的直率天真、女性的平和细腻、男子汉的气魄大度、老人的雍容高贵。我惊奇一个人怎么会对生命有这样一种从容、淡定的态度?怎么对人生有如此睿智与深刻的想法?

周国平是哲学博士,所以他的散文可以看成是哲学散文,他的着笔处总是生活中最平凡的每个人都会遇到的寻常事,有人与世界的关系、人生的责任、爱情与家庭、生命的终极意义等。在他的笔下宏大的人生课题总是与生活中的小琐事密不可分;宇宙的浩瀚无垠与触目皆是的小花小草紧紧相联。哲学不再是晦涩难懂、高不可攀的教义,而是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他的思维是那样开阔与深远,又是那样细密与雅致,无论你处在人生哪个困境,他都能带你走到海阔天空的境地里,于是你在尘世奔波焦虑浮躁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心平气和地对自己微微一笑:是啊!在一个和平的世界里,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过一种小康的生活,不是一种完美的幸福么?

周国平的散文牵涉面很广,但多数的文章是在探讨人生存的意义、生命最终的价值,人该寻求怎样的一种生活方式才不负这不能重来一遍的人生?人生有千百种滋味,最后只留下了无奈。生命中的一切花朵都会凋谢,一切的凋谢都不可挽回,面对只能无奈结局的人生,我们的生活态度是什么呢?这是我们每个人都会遇到的人生哲学问题。特别是现代社会:科学与物质高速发展,让人停不下脚步的快节奏,远离自然,传统的失落,环境的破坏,人与人亲密关系的丧失,人生存在的意义只剩下无休止的工作与消费了,所以房子一天天大了,车子越换越高级了,可是幸福的感觉却越来越迟钝了。这是因为什么呢?周国平的诊断是“灵魂缺场”,他认为如果一个人的灵魂缺场,不管他多么有学问或是多么有身份,我们仍可把他看成没有受过教育的蒙昧人,那么什么是“灵魂在场”?“日常生活中的精神追求与精神享受”,这就是他所提倡的健康高贵的人生,这种健康与高贵不是抽象、空泛的,而是与我们每个人生活细节息息相关的,包括:工作与闲暇、自然与居住、孤独与交流。所有的这一切的生活质量都取决于灵魂是否在场。在谈到工作时,他引用了《心灵书》作者托马斯·摩尔的一句话:“当我们灵魂中独特的一面与我们所从事的工作相融合时,我们发现本性与勤奋结出的是甜蜜的果实,它可以医好一切创伤。”也就是说无论我们做什么事都应该力求尽善尽美并从中获得快乐,这样的工作态度蕴涵一种神性。而闲暇的灵魂在场表现为休闲时灵魂是否愉悦,否则无论是在多高档的娱乐场所、花费多少金钱都只是低质量地消磨时间。在提到人与自然、居住的关系,他强调,自然是人的来源与归宿,建筑是人的尘世家园,对于自然界的一草一木、我们的房屋,我们都该建立一种亲密关系,否则大自然会惩罚我们。关于人际关系,周国平观点是“爱使人富有”,爱是我们每个人通过亲情、性爱、友爱与这个世界建立一种联系,爱的经历决定了人生的广度与深度,爱丰富了人生也丰富了心灵,一个人爱的经历越丰富,他也就越深刻地活了一场,爱无论成功与失败都是宝贵的人生体验。人是社会的动物,我们每个人的心里多少都害怕寂寞、孤独,而周国平认为孤独是生活的必需品,在独处的时间,人们才能够为自己的心灵保留一个自由的空间去品尝精神的快乐。而这种精神的快乐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健康的身体本能,二是严肃的精神追求。身体本能受到压抑,活得不真实;精神上没有追求活着也是空洞,所以每个人都要寻找一条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关注自己的生存状态,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寻求一种健康高贵的人生。

眼睛里的世界

冯秋子,内蒙古人,著名散文家,著有散文集《太阳升起来》《寸断柔肠》《生长的和埋藏的》,部分散文入选50余种选集。曾获人民文学奖优秀散文奖、老舍散文奖、首届冰心散文奖。下午3点,鲁22散文组活动。我准时走进茶室,看到散文组组长杨永康与冯秋子老师已经在那了。冯老师五十来岁,面如满月,眼睛里透着温和慈爱的光,梳着两条辫子,暗红的花格衬衫外罩一件深色的针织衫,下着牛仔裤,手上戴着皮手链与造型别致的银戒指,兼艺术家与蒙古人的气质。

散文组同学们陆续到了,大家围坐在一起。冯老师说话的语速和缓平稳,一字一句的,非常清晰,像一条宽阔的河水在平静地流淌。她用一种很平等的态度对待我们,她说我们都是在文学这条路上的跋涉者、前行者、体验者,所以许多感觉都是相通的。文学创作要剥开虚幻的表面,探寻最根本的内质。文学除了担待小我之外,应该担待体会更多的人,用诚实朴素的语言,往真相的地方放眼,创造性地表达。

随后,冯老师让大家做两个游戏,第一个游戏是两人一组,手抓手向后倒,把自己的力量给对方,并承受对方的力量。另一个是两人相互看对方的眼睛十分钟,再换组对看十分钟。然后大家坐下来讲述自己的体会,每当一个人讲述完或是讲到精彩的地方,冯秋子老师都会进行分析。好几个人在谈到两人身体接触时会不放心,冯老师说这是因为人与人之间有防范与不信任。我特别感兴趣的是眼睛里看到了什么这个环节,薛晓燕第一个发言,她说她在对方看到了真诚坦然与另一个自己。赵卡同学说他在看到女同学眼睛时首先想到的是妻子与母亲,冯秋子老师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了他们的心理状态与人的性格特征及在生活中扮演的角色。比如在分析马万里同学所表述的内容时,说马万里同学在生活中是一个母亲与姐姐的角色,她总在给予与付出,而且她能从这种给予中获得快乐与幸福。我当时对看的新疆阿里军分区狮泉河医疗站护士长汪瑞,汪瑞的脸是圆圆的娃娃脸,虽然她现在画着浓浓的眼钱,眼角也有了层层的细纹,但仍然可以看出她大大的杏仁眼很漂亮,她的皮肤微黑,但质地很细腻,她的眼神坦然干净,我在心里还原了她作为一个小姑娘的模样,我想象中那是一个纯净无瑕的瓷娃娃,眼睛里却是被时光改变的汪瑞,因此我看到了时光的流逝,岁月的无情,自然地就联想到自己,也想到长期生活在藏区的汪瑞生活中的艰难及她对部队生活的坚守与热爱,一种心疼与怜惜从心底里不停地涌动,于是有了一种想拥抱她的冲动。当我说完时,冯老师说她从我的讲述中听到了欣赏、爱、悲悯。她说对于一个写作者来说这是非常必要的,悲悯是一种很高贵的情感。她总结说今天每个人的表达都是独特的、准确的,这来自你们真实的个人感受。一个好的写作者就是应该试图用自己眼睛去看见、发现,试着用自己的脑袋去思考,用自己的语言去描述你的思想,把准确、真实、可信的东西呈现出来。人的本质是自由的,也是强大的,然而人类必须首先学会思考,学会承受苦难,才能得到。要在现代化留存的那一大堆杂乱无章的废墟面前,坚持自己的智慧和向前的执着与虔诚,这是我们需要的一种精神的支撑。

冯秋子老师的这堂课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情景教学,她是通过这种行为方式告诉大家写作者如何建立与这个世界的关系,从什么角度进行一种深层精神的探入,如何把握精神厚度、文化深度、思维高度、语言亮度。冯秋子老师给予我们的这个下午是明澈而温暖的,独特而难忘的。

我渴慕那个时代

历史名城绍兴有许多名胜古迹,出了许多名人,但到过绍兴的人一定不会忘记沈园,不会忘怀陆游与唐婉那段悱恻缠绵的爱情故事。

依旧是苍凉的园子、奇异的假山、江南风味的水榭、石板小路,风中依然氤氲着幽怨的气息,沈园因几百年那个令人扼腕的爱情悲剧而成为绍兴这座历史名城一道独特的风景。

八百年前的那一阕《钗头凤》诉说了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是陆游与他表妹唐婉。陆游二十岁时和表妹唐琬结婚,婚后琴瑟和谐,生活非常美满。但陆游的母亲决意要陆游潜心攻读,跻身士林,不许儿女情长影响仕途,于是迁怒唐琬。婚后两年,陆母强令陆游休弃唐婉,两人被迫离散。九年后,两人在沈园不期而遇。此时唐婉已改嫁名士赵士程,陆游亦另娶,但彼此都旧情难断。唐婉向丈夫明言,赵士程亦开明通达,于是唐婉置酒宴款待陆游。多年重逢,两人百感交集,种种旧事顿涌心头。感慨万端之际,陆游随即在沈园园壁题下了这首《钗头凤》。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唐婉见到此词,心中痛苦难以形容。回到家中,也和词一首: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瞒,瞒,瞒!

随后内心过度压抑,不久即忧郁去世。获知唐婉去世,陆游悲痛欲绝,觉得自己对不起唐婉,自己没有能力战胜世俗的力量。诗人陆游一辈子活到八十五岁,在唐婉去世后的几十年时间里,他总也不能忘记唐婉,一辈子生活在思念的痛苦中。陆游是一个多产诗人,诗词共有九千余首,其中有许多诗篇都是怀念唐婉的,而且每每有机会就必游沈园。如陆游七十五岁时游沈园写下了《沈园二首》:

其一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其二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

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这两首诗也是脍炙人口的名篇,诗人来到四十年前的沈园,此时的沈园其实没有多少变化,可诗人说沈园非复旧池台,实际上是诗人的心境变了,思念的人不在了,曾经共同走过的小桥,如今只能平添许多愁绪……诗中的悲思之情无不催人泪下。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说实在话,内心里我对他们非常羡慕:虽然他们被生生分开了,可是在相隔的岁月里,心还在彼此牵挂,情感还彼此收藏,虽然有生离的苦痛,更有思念的向往与往昔美好生活的甜蜜回忆,沈园别后他们更加痛苦不能彼此相拥,但也更确定他们的爱与时间同岁,穿过时空而不老,虽然他们相继忧郁而去,他们的爱情却和《钗头凤》一并书写在史册里,他们的名字也成了爱的标本,成为典籍里的传奇沉淀在人们的心里,试问:还有什么样的爱情比他们的爱更永恒?

如今,我们生活的这个时代,万事万物飞跃的速度让人目不暇接,互联网、神舟六号、基因工程,科学给人类的生活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的科幻故事在今天都成了现实!我们身外的世界越来越大,我们内心世界确越来越小;爱人的数目越来越多,真切的爱情越来越少;有谁还会为失去的爱人年复一年忧伤流泪?有多少人还肯为爱付出真我?为了别墅、宝马可以红颜伴白发,为了名利可以在大众面前宽衣解带、出卖隐私。即使有真爱,去哪里寻找高贵的心灵把她收藏?

站在八百年前的爱情名园里,我想起了波兰作家显克微支的一句名言:真正长久的爱没有欺骗,没有变迁,没有年老,没有死亡!

我渴慕那个时代和那个时代不死的爱!

做个永远的女孩

我有一个梦想,要做一个永远的女孩!女孩是美好的代名词,给人的印象是清新、柔美,像山野的绿树和花草,像江上的清风和明月。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松弛、皱纹、肥胖生生地把那个曾经青葱水嫩、小鸟依人的女孩变成了大妈,留下的似乎只有对好景不常在的空嗟叹!

其实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做一个永远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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