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思思很郁闷,找到新工作上班的第一天,她早上醒来就很艰难。
都怪从邢蔚家里搬出来的第一天,在没有开暖气的公安宿舍睡了一夜,冻着了。
本来强壮的田思思是不会生病的。
可最近这几天太奔波了,找房子,发简历找工作,真是累死她了,一个不小心,好像感冒加重了,头晕眼花嗓子痛,咳嗽得停不下来.......难受啊.......
不过好在一切都很顺利。
意想不到的顺利。
先是她找房子。
因为花钱没什么数,所以她手里也没什么钱。
房子嘛,就什么便宜找什么,结果找到了江岸街附近的城中村,你猜她遇到了谁了?
张萌。
那个被枪杀的张警官的徒弟,他又回来当协警了。
还正好管这片,他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吧,当时张萌认错了嫌疑人,差点害得两个人都被嫌疑人给毙了。
有生死之交在,那么很多事情就好办了。
张萌还不知道她在市局的风波,而且也不问她为什么不当刑警了。
这叫什么?这就是生死之交啊。
张萌很熟这一片,给她找了个不错的房东,房子虽然小吧,但是小有小的好处,暖气足,而且基本还算干净,家具电器少了一点,不过田思思就一个人,凑活凑活也还行吧。
更棒的是,她花了一天的时间投了几十分的简历,然后立刻就收到回复了呢。
还让她第二天就去上班,面试什么的都不用。
哈哈,到律所当现场调查员,这专业还挺对口的。
据说还没有办公室,不需要坐班,更适合她这样的懒散人啊。
她突然发现,离开了邢蔚,她的世界都开朗了。
棒,真是棒,她一定能好好地生活下去。
晚上睡不着觉,心里难受的毛病,也一定能通过几天的感冒药水就治好。
谁离开了谁不能活是不是?她能重活一次,就能重活第二次。
以后谁还管邢蔚去死!
要知道她对那个感冒药里的什么敏,什么敏敏感,只要吃一口,就能昏睡大半天的.......一觉睡起来,她就不信她不好。
可为什么?为什么感冒药催眠有用,治疗感冒却没有用呢?这一觉睡的,确实很实在,可醒来的时候她头痛,恶心,喘不过来气,真的好想睡死.....不要醒来......
难受啊。
不过,这是她第一天上班,怎么也不能耍懒不是?
她爬起来,梳头,换衣服。
爬上她的电单车,飞驰而过,一边骑车,一边啃面包。冷风呛得她都要咳翻天了。
不过好在,九点之前,赶到了佟安信律师事务所,匆匆整理了一下仪容,冲了进去。
外头的冬青树丛边上,邢蔚坐在车里,静静地抽着烟,看着他的小姑娘就这样从不远处飘了过去。
田思思走路很有特点,总有一种飘逸的感觉,好像在跳舞一样。她的小脸被风吹的通红,短短的头发也在风里飞扬,大大的眼睛专注而明亮。
他希望看到她憔悴而颓丧?
不,就这样就很好,他喜欢的就是如此生机勃勃的她.......
可还是想知道,她究竟有没有想他,究竟生气成了什么样子,才做了完全和过往割裂的决定......
不过,他同样也看见了,在江岸街连接中山大道的路口的冬青丛后头,停着一辆黑色的辉腾......
他慢慢地将车子靠过去,正好别住了打算跟在田思思后头的这辆车。
而毫不知情的田思思,已经骑着她的小绵羊欢快地扬长而去了。
辉腾车窗摇下来,看到的果然是洛毅的秘书****那张吃了屎的脸......
邢蔚眯着眼睛不让路,洛毅也摇下车窗,“邢大公子?回来了?有必要吗?”
邢蔚此刻的暴躁可以当做待喷发的火山,两个人隔着车窗玻璃对视着,堵住了后头一大溜的上班的车流。
洛毅冷笑,“邢大公子,你不仅回来的晚,还很没节操地堵住了交通。”
邢蔚紧跟着冷笑了一声,“没事,我就说一句话。”撇了一眼田思思离开的方向,“我回来了,你洗洗睡了赶紧滚蛋,再让我看到你这么鬼鬼祟祟地跟着她,我可没今天这么好性儿。”
洛毅也紧跟着冷下了脸,“这可是S市,不是你的帝都,你觉得田思思就那么贱,非得就跟你回去?”
邢蔚的目光就冷凝在了墨镜的后头,略略停顿了一秒,“可总归轮不上你了,洛毅。她宁可住在这窝棚里也不去找你,你难道不明白是为什么?你早就没戏了。”
说完了,油门一踩。
就这么离开了。
车子开的飞快,在车流中左突右冲不断前进。
可心里那团滚烫的东西,却还在那里不停地翻滚着。
洛毅说,田思思凭什么那么贱,就非得跟你回北京去?
尤其是现在,明摆着去就是孤身一人面对各种压力委屈的时候?
他的心火烧火燎的疼,可又那么温软地被熨帖着。
就好像他看到的那样,田思思宁可在城中村的违建里窝着,她也没去就投入了洛毅的怀抱。
没人知道他多怕会发现田思思住到了雁回湖洛毅给江思慧打造的那个城堡里去,她安慰了他的恐惧,却触痛了他的心灵。
他要怎么才能让两个人回到原来的样子?
恐怕田思思是不会那么容易接受他的解释了。
田思思提前十五分钟赶到了事务所,走进了办公室,一屋子忙碌的律师让她有点震撼,不过这不是她呆的地方。
她很快被带到单独的一个办公室,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接待了她,“你是田思思是吧......”
田思思点头,“是,我接到邮件,今天过来上班。”
那老头就笑了,“很年轻啊,几岁了?”
田思思回答,“24。”
那老头就笑笑,“好,我这里调查员虽然不坐班,但是也不轻松,你今天就算是上班了......”
“咳咳,咳咳.......”田思思终于是忍不住了,终于咳嗽了起来。
那老头就讶异,“你这是生病了?”
田思思赶紧忍住,可没成功,“......咳咳......我从来不生病的.......咳咳,就这两天突然感冒了.......”
那老头很和蔼,“那今天就赶紧回去吧,有工作直接联系你......”
田思思,“咳咳......那我就可以回去了?”这么轻松?
她有点讶异,她的运气是不是太好了点?这工作好歹是有底薪的,要是没事做,她不是白拿钱?
她跟着女秘书离开那办公室,去填表格和领工作证,她问那位秘书小姐,“刚刚那位老同志怎么称呼?”
那秘书小姐看白痴一样地看着她,“那是佟安信律师本人。”
田思思就,“噶?”
秘书小姐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一副觉得你这么蠢怎么竞聘成功的样子,“你居然不认识佟律师?是竞聘调查员还是前台啊。”难道只发育了脸蛋,没有发育脑容量?
田思思就翻了个白眼,“当然是调查员。”
秘书小姐嗯了一声,“最好多带点充电宝,我们这里的调查员,都不是人.......”
田思思又,“啊.......”有这么可怕?
头太晕了,郁闷的事情以后再想吧,匆匆和秘书小姐告辞,然后离开了律所,骑上她的电单车小绵羊,晃晃悠悠地回到她租住的街道,觉得自己实在难受,这就先拐进了个小诊所。那个医生给她量体温,39度8,要给她打点滴,她最怕打针了。
所以,只要了退烧药,这就又晃了回去。
邢蔚开着车,慢慢地跟在后头,悄无声息的一路跟着她到了出租屋。
如果当初田思思在公安宿舍的住房只能说是老旧的话,这房子差不多应该算是违建加危房,不过看着还算是刚收拾过没多久,五层小楼跟前还有一株大杨树,正好挡住了大多数窗户,他跟着田思思一路上了五楼,这丫头大约是迷糊了,竟然毫无察觉。径自上楼,开门,咣啷地关上了。
邢蔚叹了口气,走上前,敲门。
过了一会儿,门一下被拉开,田思思满脸通红的站在门口一下子愣住了。
邢蔚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就这么给陌生人开了门?”
田思思眼睛都花了,不过还是能认得出邢蔚,心头火起,头也更疼了,她冷笑,“对,咱俩是陌生人了......”咣啷一声要关门。
邢蔚眼疾手快,手一挡,就听砰地一声,门卡在他前臂上没关上。倒把用力过度的田思思给带的一个摇晃。
她真的有点不行了,打人都没力气了。她骂道,“你来干嘛?还要当面宣布一下咱俩完了?有必要吗?”
邢蔚想进门,可她挡在跟前,只能叹气,“谁说咱俩完了?”
田思思冷笑,“我说的行吗?咱俩完了。”趁邢蔚不注意,突然一下,终于把门给关住了。
邢蔚在门外,“思思,开门。”
里头当然没动静。
他只能对着门说话,“思思,让我进去,我有话说......”
回应的只是屋里咣啷一声,不知道是田思思摔碎了什么。
他们在楼道里的动静,自然要惊动邻居们,这楼的墙壁压根不隔音,四五户人都在热情的围观,一个年轻的男人把女朋友推回去,然后探头出来,“哥们,你们进屋说话行么?我老婆韩剧都不看了,尽看你了......”
邢蔚看了他一眼,伸手入兜掏出把小刀来,啪地一下打开。伸手就朝那锁头探去。
那男人惊叫起来,挡着老婆后退了半步,”卧槽,你要干嘛?”
房东就住顶头那一套房,也跑出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干嘛的啊?”
邢蔚暂停对付那锁,掏出他的警官证来,虽然他已经不是刑警队长了,但是他的手续都是别人给办的,警官证还在他那儿,他拿出来忽悠房东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房东犹疑地看了一眼那证件,又看他手里的刀,颤颤巍巍地问,“那个......那个警官,你这是执行公务?”
邢蔚看着她不说话。
她就后退了一步,“唉唉,我不问。那个......里头那个妹子不也是警察?”然后呵呵两声离开了。
邢蔚继续撬门。
咣当,锁头掉在了地上。
不是他技术差,而是门锁的质量差。他刚一用力,门锁就报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