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邢蔚离开了一个星期。
田思思就又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黄真打来的。
她很奇怪,黄真为什么会给她打电话。她们名义上是婆媳,其实比一般人的关系还要冷漠,她们之间的那层壁垒,早在见面之前就已经筑造了。
这不光是因为后来田思思知道那张要赶她离开北京的机票是黄真送的那么简单。而是后来,断断续续的从邢蔚以及其他人口中知道了当初邢蔚离开北京的真相。
这就让田思思对黄真愈发喜欢不起来了。
哪怕要不是她闹腾得邢蔚离开北京,她就不可能遇见邢蔚。可她还是对她喜欢不起来。
虽然黄真不是罪犯,但是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分析,她大约是因为装贤惠装久了,所以心理有点变态了。
只要是和邢天有关的事情,那全是邢蔚因为嫉妒所以要陷害邢天,或者是刻意要将小事化大,来影响邢天的发展的。
哪怕真的是邢天错,那最后错的也是邢蔚。
因为邢蔚就是这个家里的原罪。
再如何都是好不了了的。
邢蔚曾经吞吞吐吐地告诉她,当初要是他继续在这件事情上调查下去,黄真就要和****离婚。
难怪,这个案子最后邢蔚只能转给了别人,只身离开了北京。
对于这样的女人,田思思还能说她什么好呢?
当然能不来往就不来往了,也幸亏那碗杂酱面的时候黄真不在家,不然八成她也吃不下去。
黄真问她,“你知道邢蔚的联系方式吗?”
田思思很奇怪,邢蔚的手机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秘书肯定知道啊,你至于吗?
她回答黄真,“你需要邢蔚的手机号码吗?”
黄真在那边,“......”停顿了好久,依稀是压着火气的声音,“好,你们还真是两口子,你不给我联系方式也行,你转告他,他可以以毁了邢天为目的,一次又一次的来,不过他也想清楚了,毁了邢天,他又能得到什么?”
说完就挂了电话。
田思思盯着电话就呵呵了两声,没理她,继续背政治,等到下午和邢蔚通话才跟邢蔚说了。
邢蔚那边正好是早上,他刚起床,一边刮胡子一边和田思思视频。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毛病,不喜欢电子刮胡刀,喜欢亲手刮胡子。
他****着上身刮胡子的样子,田思思就觉得很性感,忍不住就伸手隔着屏幕摸摸他,恨不得去亲一口。
邢蔚就笑,“你要是不考试,我就带你来了。”
田思思讶异,“听起来你这个差出的很悠闲啊。”
邢蔚点头,“嗯,很悠闲。”
田思思就托腮,“可你后妈很暴躁啊......”将黄真的话转述给了邢蔚。
邢蔚就笑了,“我怎么跟你说来着?”
田思思扁扁嘴,“当你后妈是空气。”
邢蔚点头,“对了,别管她。”
田思思回答,“可你做了什么,跟要了邢天的命似的?”
邢蔚就叹了口气,“真相,搞明白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田思思问,“搞明白了呢?”
邢蔚就淡淡地笑了,“那就看看我后妈要怎么办吧。”
田思思,“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邢蔚问,“你说我吗?”
田思思回答,“我说你后妈。”
邢蔚愣了愣,就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就安心看你的书好了。”
田思思也就真的将这个事抛到了脑后。“你还有几天回来?”
邢蔚,“想我想的不行了吧。”田思思就把黄毛抱起来,“你看,它鱼罐头都不吃了,瘦了吧。”
邢蔚想到这是当初他忽悠田思思的手法,就笑了起来,“我很快就回去了。”
田思思挥挥手,“你赶紧回来吧,我觉得你后妈不会就此罢休的。”结束了每日的例行通话。
当时,她和邢蔚都没想到,这件不大不小的事,会引发让人完全估计不到的后果。
之后三天,田思思都过得很平静,邢蔚告诉她,他大约也就这两天就回来了。她去订了一条青斑,打算晚上蒸着吃。
北京就这点不好,离海有点远,渤海黄海的小海鲜基本吃不到,好像青斑这样的热带鱼,空运过来就麻烦了一点。
可她和邢蔚,却都好这一口。
她正在开车前往取鱼,就突然接到了安靖的电话,“大嫂,可不可以帮我联系一下大哥?”
田思思就翻了个白眼,“不能,他在国外。”
显然安靖是不知道的,她在那边轻轻地抽了一口气,突然呼吸就急促了起来,“我求求你,帮帮我......”
田思思就抽了一口凉气,“你......到底怎么了?”问出来,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修养的期间,和邢蔚聊了很多,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要学会不要那么多管闲事,不乱说话,凡事留个心眼儿。
可她现在又好奇了,又想多管闲事了。
在电话那头,安靖又停顿了很久,“你能不能和大哥说一下,放过我哥哥。”
田思思能说什么?她能管邢蔚的工作?弟妹,你真是想太多。
安靖并没有细说,她只是哽咽道,“我真的......真的没有办法了。”
田思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听安靖在那头抽噎了半天,依旧什么都没有说,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田思思开车,去水产市场,拿了鱼,结果接到邢蔚的电话,今天回不来了。巴黎大雪,航班取消了。
她郁闷地把鱼蒸了,和黄毛一起吃掉了。
结果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就接到了一个电话,黄真的。
黄真在那边声音都变了,“......思思,昨天安靖都和你说什么了?”
她还有些迷糊,只摇头,“没说什么啊?不就和你一样,让我把邢蔚的联络方式给她吗?邢蔚在国外出差,你知道的。”
黄真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她有没有说她要去哪里?”
田思思清醒了,可依旧糊涂,“没啊,她不是在医院养胎吗?”
那边黄真的声音就没了,如果田思思没听错的话,是手机摔地上,而且没挂断,而是黄真在厉声问田思思那天见过的那个河南口音的护工,“你就没看见她怎么走的?她昨天都跟谁联络了?你倒是说话啊......”
那个河南护工可能被她吓得不轻,含含糊糊地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田思思从床上爬起来,想不管闲事都不可能了。不说安靖和她算是妯娌,就是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
她快速地洗簌,然后就赶到了医院。
医院里不仅有黄真,还有安靖的母亲。上一次见她,还是田思思结婚的时候,也就两个月没见,老太太的头发几乎白了一半,一下子让田思思不认识了。
黄真在那里,声音都变了,极其端庄的面容都颤抖了,就差没指着那个护工的鼻子了,“你倒是说话啊,安靖和邢天,到底去了哪里?”
老太太一句话都没说,只木然地看着女儿空荡荡的病床,还有病床上散落着的病号服,好半天才突然回头猛然推了黄真一把,“你给我滚,我女儿儿子要有什么事,我告诉你,你们家邢天别想再逍遥自在,要死,就一起死!呸,不要脸的胚子。以为我们就是好欺负的?”
黄真的脸都白了,后退了一步,“你说什么?你们到底把邢天带到哪里去了?”
安太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田思思走过去,把缩在一角的护工拽起来,“你别慌,说说昨天下午之后,安靖都怎么了?一点细节都别漏!”
护工的脸还是死白的,看了一眼黄真,又看旁边的田思思,还有黄真身后的秘书小许,这才哆哆嗦嗦地开口,“没......安小姐给你打完了电话,就是发呆,然后拿着手机玩,脸色不好看,然后说她要睡觉,让我出去,我就出去了,后来再回来,真的看见她背对着门躺着在睡觉,我也就又出去了,然后我就去打晚饭,小姐说她不想吃,我劝她,她就让我出去,不许进来烦她,我就呆在外头,也不敢看电视,就玩了一会手机,迷迷糊糊睡了,半夜里突然醒过来,想着去看看安小姐,这就发现床上没人了......”
田思思听了,想了想,抬头看黄真,“报警吧。”
黄真气的直喘气,此时声音犹自是抖的,“报警?”
田思思耐着性子,“不报警怎么查看医院的监控和交警的监控?”她看向小许,“你去吧,不然警察不会立案调查的。”
黄真惊诧,“什么?”
田思思白眼都懒得翻,“不到二十四小时,警察只会以为是家庭矛盾,谁会立案啊。”那个小许就是给她送机票的那个秘书,想来善于办这种事情,她看了一眼黄真,“我是不知道邢天和安靖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她身体那么差,最好赶紧找她回来住院!”
黄真愣了半天,脸上青了又白,就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给邢天他爸打电话。”
田思思不理她,跟着小许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