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条路并行,最先突破的果然是那辆车。
受害者所在房屋距离镇上有一个大坡,大家上下山一般都使用农用车。这附近的农用车都是两家厂产的,一种蓝色,一种红色。
长得都是一个样。
而且群众的口供很模糊,有的说见过四个小伙子坐在一辆红色的车上,有的说是蓝的。
有的说见过两个人在车上,有的人说是三个。
最靠谱的是在村里见过的,便是只看见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小伙子坐在驾驶室里在抽烟。
所以询问农用车的线索,看起来就有点不靠谱。
不过邢蔚思考了江局长的话后,果断的带队回到了林乌镇,专门排查上个月二十七号深夜,在镇上经过的农用车。
然而晚上十一点半,镇上已经沉寂了下来,这个时候有车辆经过,说不定就会有目击证人。
果不其然,线索一一过来了。
有七个群众在午夜前后见过一辆蓝白两色的农用车经过镇上唯一的柏油路进了山。
更让人激动地一个线索是,一个前两天带孩子回娘家的小卖部老板娘出现了,她说在那天晚上深夜,突然有人敲门,是个面生的小伙子,用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买了一堆的瓜子,花生,卤豆干,薯片和啤酒。
她记得很清楚是因为,那天晚上她没睡是因为在陪丈夫看球。
那小伙子跟她说,是来买零食好看球的。
当时,她没有多想,可现在想起来也有点奇怪,一个外地人怎么会跑林乌镇来看球。
也不知道他是谁家的亲戚。
她依稀记得她给他装东西的时候飘了一眼,那个小伙子的蓝白色农用车就停在她家门口。
她提供的线索是,那个小伙子是个挤吧眼,说话有莱阳的口音。
刑警立刻让她帮忙画了画像,受害者邻居证实,这个小伙子是那四个曾经在附近游荡的陌生人之一。
也正是那个在午夜前后取走了受害者银行卡里所有现金的年轻人。
看来他们打劫了受害者,逼问出了银行卡密码,取钱之后,没有立刻逃窜,反而是敲开了小卖部的门,买了一堆的零食和啤酒。
而且还和老板娘说要看球。
去哪里看球?
回受害者家里吗?
这是如何丧心病狂的一群人!
现如今线索已经越来越集中到这四个人身上。
于此同时,老龙头带着田思思看了长途车站提供的视频资料,很遗憾的是,因为时间有点久,车辆上的视频已经被自动循环洗掉了,他们只看到了两个车站之间的视频监控,可以确定,是有一个穿着破洞牛仔裤的半大小伙子从莱阳到了S市静安区汽车站,然后就消失在了人群当中。
经过在汽车站附近排查,发现这个小伙子曾经在附近的一个家庭旅馆住了一晚,后来又去了一个网吧,网吧监控显示,他在那里和两个差不多年龄的小伙子回合,又呆了一晚,就离开了。
在此过程中,未见他们乘坐或者驾驶农用车。
不过视频给邻居看过之后,确定就是他们可能的嫌疑人。
最终线索的确认,是依靠手机信息。
邢蔚通过排查电话,发现也就是在二十七日十一点二十分的时候,在受害者家附近有一个电话打出,差不多正好和银行监控监控到受害者的钱被取走一致。他通过当地警方收集了村里所有人的电话号码,该电话号码不是本地居民,而通过电信局调查,电话卡的所属人,是莱阳当地的一个退休职工,现如今回到了农村老家领着低保。
不过他有一个儿子,是当地的一个流氓,前两年因为强奸猥亵妇女被关了,四个月前刚刚放出来。名字叫朱眉军,现在下落不明。调取他的照片,邻居也证实,这人是四个人其中之一。
他们从朱眉军家里采集了他的DNA和指纹,和现场的毛发和****进行比对,证实他确实去过受害人家里,还留下了毛发和****的痕迹。
关键是,将网吧中三个年轻人的视频给莱阳当地的警方和群众辨别之后,群众都证实,其中有两个小伙子就是当地的典型的混混儿。
每个村子里都有几个这样的,读书读不出来,做工吃不得苦,偏生还好享受,好逸恶劳,坑了爹娘不够就开始坑邻里乡亲,特别不招人待见。
不过这两个分别叫刘平,张清堰的孩子年纪还小,尤其是张清堰,就是去取钱的那个人,才十七岁,平时也就是偷鸡摸狗,聚众打架什么的,只被治安拘留过几天,并没有特别的劣迹。
最近这一两年,朱眉军,刘平,张清堰一直混迹在一起,俨然是个小团伙。
只是不知道最后一个人的具体信息。
不过,事到如今,案件的线索渐渐都集中到了这四人小团伙的身上。
为了尽快破案,找到受害人,立刻抓捕就是必须的了。
知道了是什么人,追捕就是常规工作了。
这四个小子胆大包天,做了这样大的案子,竟然都没有跑远。
又回到莱阳,继续醉生梦死,在网吧酒吧混迹。
案子到了这里,应该算是破了。
可案子破了,和结了是两回事。
只有将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让他受到法律的惩罚才能算是了结。
为了抓捕这四个王八蛋,廖伟和邢蔚制定了周密的抓捕计划。可没有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这次抓捕竟然会变得如此艰辛周折。
这一天凌晨,一辆通往省会G市的长途汽车上。司机正在强忍着困顿集中精力开车,突然间手机响了,他一看,是他们车队的队长,这就打了个呵欠,“宋哥,什么事?”
可电话里却传来一个清冷的男声,却并不是车队的队长的,“罗文吗?我是S市刑警队的,现在你车上有四个凶杀案的嫌疑人,需要你协助抓捕......”
司机陡然一惊,差点将手机就这么摔到了地上。
电话里的声音平静无波,清冷得仿佛一瓢冷水瞬间将他的困顿迷糊都浇醒了,“在座位的最后一排,看见了吗?”
他从观后镜朝车里看,当真看到在后排坐着一溜四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小年轻,这就不禁心慌了起来。
电话里的男声问他,“看到了吗?看到了就说好。”
司机哆嗦着声音回答,“好。”
邢蔚低声道,“现在,所有的问题都用是和不是,行和不行来回答。”
司机点头,“行。”
“......嫌疑人是不是睡着了。”
“......是。”
“......你将车从国道上拐上西洛高速,然后从开河出口下去......”
“......这......行。”
“......你不要担心,有人问起来就说,赶时间,所以走高速。”
“......行。”
“......镇定一点,我们就跟在你后头。”
司机又看了一眼倒后镜,便是看见黑夜里,后头的公路上影影绰绰的有车灯的光芒,他微微放了一点心,“......行。”
方向盘一摆,车子离开国道,从高速口上了西洛高速。
五分钟后,后排有人醒来,“喂,开车的,这是绕哪儿了?”
司机心里一抽,差点就要踩刹车,可忍住了,佯装镇定地开口,“赶时间交班,走高速。”
后头的人嘟囔了几声,并没有再说话。
车里又恢复了平静。
司机把心提在嗓子眼一路将车开上了高速,又一路开到了开河出口,交费,下高速,都十分的顺畅。
按照电话里的吩咐,他下了高速,就把车往路边减速,当他看到前后各有两辆车突然靠过来的时候,那心,简直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静安分局是个小局,因为县改区,原来的县公安局格局也发生了变化。不过此刻差不多精兵强将也全都上了。
因此,外来的市局的人,尤其好像田思思这样的女同志,就根本不必参加,她安心的在车上陪着师傅围观。
先是分局赵局长的大众车别住了客车的车头,然后一辆迈腾冲上去一下子就堵住了车门,客车司机果断打开车门,四个侦查员立刻冲上车抓人。
剩下两辆车各自靠在了客车的两边,防止犯罪嫌疑人跳车。
廖伟第一个冲上去大叫,“警察,都别动!”
此时还是凌晨时分,大多数乘客都还在睡觉,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瞬间都懵了,可心里有鬼的嫌疑人却立刻惊动了,刘平鞋都没穿,猛然拉开车窗就要跳车。
廖伟冲上去,一把就将人给拽了下来,可因为车内空间狭窄,施展不开,他这头控制这个,朱眉军已经从最后面那个窗户踩着乘客跳了下去。
这一跳,也是巧了,正好就跳在后头监视的那辆车的引擎盖上。
一百多斤的一个大汉从高处跳下来,一下子就把引擎盖给砸凹了,整个车子都震的跳了跳,也将嫌疑人给震到了地上。
旁边守候的侦查员立刻一拥而上,将那小子给压在地上。
最逗的是那个从银行取钱的张清堰,这个时候钻到了最后一排的座位角落里,叨叨咕咕的缩着,“不是我,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廖伟很想将他一脚给踹死,不过和他缩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被这情景吓傻了的小子。
他要是扑过去,张清堰要是随手将那小子绑成人质也麻烦。
要知道张清堰年纪不大,在当地却有个好武斗狠的名声,十四岁的时候,就因为拿刀捅了人而辍学的。
日常经常将一把匕首抛来抛去的吓人。
于是廖伟将手里拷上的嫌疑人推给后头的同事,漠然地开口,“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走一个坏人,你没干坏事,怕什么怕?”佯装不再看他,反到面向车上的群众,“麻烦大家下车,协助一下我们调查。”说完,拎小鸡一样将那个不相关的小子给拎了起来,“小伙子,没事吧?”
态度尽显人民警察叔叔的温和本质。
相当的有欺骗性。
那小子立刻被安抚,站起身来,离开了张清堰就朝车门走去。
张清堰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动手,只想跟着也下车再找机会跑。
可就在前一个小伙子绕过廖伟,正好廖伟将两人隔开的那一瞬间,廖伟猛然抬脚,一脚就把张清堰给踹到了后座,随即扑上去,将他的双手压住,立刻扭到了身后,拎小鸡一样的将这货给拎起来,“不是你?抓的就是你!犯了这样的案子还想跑?你跑到天边去!”
这就将这货给拽下了车。
自此,车上的群众才回过神来,都鼓起了掌。
不过,现场指挥的领导却没有庆祝的情绪,分局的赵局长都顾不得心疼他的新车被朱眉军砸凹了,下车就把那个小子拽了起来,“你们还有一个人呢?”
朱眉军被扭成了个麻花,倒拎在两个身强力壮的刑警手里,此刻被箍得头脸充血青经暴露,毫无反抗的就招了,“啊?胡刚,他回石头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