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拉着手,深深的低垂着头,掩盖自己泛红的眼眶,“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沈西棠单手抚上她的脑袋,“这是我的家啊,我不回来去哪?”她的心再次被狠狠的触动,他的声音如此温柔,让她瞬间感觉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事实呢?她抽回自己的手,不可能了,爷爷回不来,孩子也回不来。何况,还有一个叶幸.....
“对不起....是我的错......”
男人听见她道歉,几乎喜出望外,孩子,他们可以再要啊,他可以不怪她...
“这是你的房子,我不该这么问的,我会尽快搬离。”
他的手猛然顿住,“盛浅予!”第二次,他怒不可揭的叫了她的名字。不知是站的太猛还是怎么的,一阵眩晕感朝他袭来,男人高大的身躯微微摇晃了下,盛浅予心口一滞,迅速扶住了他,“没事吧?”
男人单手拧住眉心,疲惫的坐下。盛浅予这才意识到,他看起来是那么憔悴不堪,胡子拉碴,一点往日的风采都没有了......他 ......过得不好吗?
“你不舒服吗?我送你去医院。”她试图扶起他,却被他烦躁的挡开。
男人良久才回过劲儿来,再次起身朝外走去。
“婚礼的事......”盛浅予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低声询问。
“婚礼,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说完,他决然离去。
是啊,他们的婚礼已然是人尽皆知,现在说不办了,丢的是两个家庭的脸,那是绝对不可能说不办就不办的。罢了,那就办完婚礼再....她的心一阵一阵的泛起疼痛。
从那天起,到婚礼当天她都没有再见过沈西棠。那天凌晨4.5点她就被叶清让早早的拖了起来,她甚至比她还要紧张。
化妆师,服装师都由她在指挥着,一通涂涂抹抹竟长达一个多小时,她却始终面无表情。
叶清让看的揪心,看着镜中面容精致的她,轻声说,“浅予,你要结婚了呢,笑一笑。”
是啊,她要结婚了,她要嫁的是那个教会她爱的男人......
她扬起嘴角,那抹笑意感染了所有人,何谓倾国倾城?如她这般即是......
婚礼之盛大,今天的整个金陵酒店全部是为她而准备,用来布置的皆是清一色的鲜花,因为,他知道,她喜欢...
全场洋溢着悠扬的婚礼进行曲,在无数人的注视下,她挽着父亲的手,由花童拖着裙摆朝那个王子一般的男人走去,最终,执手。
眼眶无比酸涩,她强迫自己将眼泪逼回去,男人滚烫的手握着她,这温度告诉她......他似乎不大舒服......
盛浅予侧头向他看去,沈西棠清瘦了不少,脸色也有些苍白。“你是不是不舒服?”她低声询问。
男人没有理会她,牵着她向牧师走去。
她很美,今日的她更美,一袭洁白的婚纱,宛若从天而降的仙子,他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些。
场内安静下来,牧师开始宣读誓词。
“新郎,你愿意娶新娘为妻,无论她将来富有还是贫穷,健康或是疾病,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
“是的,我愿意。”他的回答干脆利落,让她心底微颤,仿佛一切都是真的。
“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无论她将来富有还是贫穷,健康或是疾病,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
她的眼角有泪滑落,是幸福,是哀伤。“是的,我愿意。”
何其沉重的诺言,既已出口,当永世不得反悔。
“下面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花童递上精致的戒指盒子,互为对方戴在了无名指上。
“好,我以圣灵,圣父,圣子的名义宣布:新郎新娘结为夫妻。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台下众人欢呼,“亲一个,亲一个!”
他低下头,托住她的后脑勺,她仰起头,泪水顺着耳边滑落。当他覆上他的唇,她才意识到他的体温高的吓人。
“哇哦~”众人的欢呼声不断。
他还继续拥抱着她,盛浅予没有推开他,“先去医院好不好?”
他的嗓音沙哑无比,“不好,婚礼还没有结束。”说完他松开了她。
下面就是敬酒环节,盛浅予换了身较为轻便的礼服,被他牵着手,从主桌开始,他怎么叫长辈,她也跟着叫。
她担心他的身体,到萧怀瑾他们这桌的时候,她偷了个空凑到他们这边,“西棠他有些发烧,你们想想办法让他去医院吧。”
几人均是神色黯然,“浅予,他这哪是有些发烧啊,他已经连续烧了很长时间了,也不去看大夫,也不按时吃饭,天天就喝酒抽烟,我们可管不了他。”唐禹有些痛心又有些抱怨的说着。
盛浅予心底抽痛,他是在为那个失去的孩子哀伤吗?“叶幸呢?叶幸也不管他?”
几个大老爷们无言以对,“浅予,你还不明白?三哥心底的人是你啊。”叶清让无奈。
她摇头,罢了,这种时候她也不想多说。
她重新跟上男人的脚步,主动牵起他的手,有人敬酒她替他接过,外人看起来倒也是一番和睦的样子,只是他们怎么可能放过新郎,一杯一杯的灌他,她拦也拦不住。
沈西棠第无数次拦下她替他挡酒的手,接过亲朋好友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盛浅予侧头望了望偌大的大厅,“要一桌一桌敬吗?”
“怎么,累了?”沈西棠总算是空出来回了她一句,“累了就上去休息,我一个人......也可以。”他是笑着的,许是微醉,有些苦涩。
她摇头,着急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手中的温度依旧居高不下。
“我......我不大舒服,你陪我上楼休息会儿好不好?”她特意将身子的重量交了一半给他,做出一副不舒服的模样。
沈西棠皱眉,莫非是自己将感冒传染给她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将她拦腰抱起,迈步进了电梯。叶清让了然,跟着上了楼。
叶清让替他们打开房门,医生早早的等候在内。沈西棠将她轻放在床上,吩咐一边的医生,“给她量量是不是发烧了。”他正欲抽回手就被她抓住 。
“医生,帮他挂水。”她的话语,坚定到不容置疑。
盛浅予的脸上还挂着精致的妆容,此刻的她低垂着脑袋牵过他的手置于医生面前。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美不胜收。
一直到医生扎针那丝尖锐的疼痛,才让他回过神来。
不知何时医生和叶清让都走出了房门。
“你好好休息,我下去看看,毕竟婚礼现场,新郎新娘都不见了也不好。”
他恩了一声,浅浅的闭上了眸子,看起来是累极了。确实烧的有些高,不知不觉的他就睡了过去。醒来时,立在床边的,是盛建国。
“爸。”他叫了声背对着的他。
盛建国迅速转身,他脸上已不再像上次所见那般精神奕硕,很明显的已显病态。让他显得苍老了许多,整个人也瘦了一圈。
沈西棠想起身,被他按下,“你就躺着吧。”盛建国延床边坐下,“听浅予说你不舒服,我就上来看看你,怎么回事,大婚当天还病了?”他的话里带着责怪。
“不小心受了凉。”他一句带过。
“你跟浅予......一切都好吧。”
他眸子暗了暗,虽是一瞬间,也逃不过盛建国的法眼。
“你们事儿我都知道.....她年纪小不懂事,看在爸的面子上..你就让着她点...”他的语气里满是无奈和...些许...哀求...
“爸,这事儿是我的错,您别担心了,我不会让她离开我的。这事儿我会好好解决。”虽然毫无头绪,他却能坚定自己的底线,无论如何,他也不会离开她或者让她离开。
盛父点点头,说话也是轻飘飘的,“我一会儿就回林州了,你们......一定要好好的。”他终究放不下她。
沈西棠点头,看向他离开的背影,“爸,你......保重。”
他将他挚爱之人托付给了自己,他又怎能辜负。
走时,盛建国没让她送,只是轻轻抱了抱她,他一生“征战”得到最珍贵的宝物也就一个她了。“无论如何,浅予,你要跟西棠好好的,知道吗?”
她红了眼眶,紧紧的抱住父亲,用力点头,“知道的爸爸,你别担心。”
盛浅予看着父亲离开的车,哭了很久,像回到小时候,父亲将她一人放在家里,去上班,然后她拉着他的袖子不让走那般,像个孩子,不停的抽噎,不知为何,锥心的难受。
楼上的男人静默的看着这一幕,红了眼眶.....
沈西棠还是下来了,搂着她,送走一波一波的亲朋好友。
“你好了吗?”她覆上他的额头,温度似乎有所下降。
“前段时间,是我的错,叶幸那边我慢慢跟你解释,我们和好行不行?”男人的声音很低浅,似是在......恳求一般。
她置于他额头上的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