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对面空出的座位，上官晴心中仿佛缺失了一块。
楚千寒南下的队伍进入了岭南山区，山间道路崎岖，经常有山民和异兽出没，队伍里有很多工匠，这些都是未来建设琼崖军州的基础，楚千寒必须确保这些人的安全，他答应除夕夜回来和上官晴一起守夜，这就要大半个月不能见面。
“果然不该留在京城的。”上官晴低声抱怨，用筷子戳了下饭碗，完全没有食欲。
招呼竹青来收拾了碗筷，上官晴回到书房，看了下女学的教学大纲。自从上官晴任职鸾台司后，女学在京中的地位水涨船高，入学的学院已经超过六十人，申请入学的人数还在十倍以上。
之前院子里停工的工地又开始整理场地，准备在新年开春时新建第二栋大屋，扩大女学的招生规模。
翻到教学大纲最后一页，上官晴看到一张便笺，忽然想起忘了很久的一件事情。她答应楚怀天教授太医局的太医学习外科缝合，后开因为她受伤和种种原因耽搁了，这张便笺在这里放了至少三个月。
“要不要做一份教学计划呢？”
上官晴没有想太久，拿出纸笔开始写教学计划。
她的目的很简单也很大，就是追求技术扩散，让更多的人了解更先进的知识，就算无法在短时间内改变人们都想法，随着参与学习的人越来越多，也能结出绚丽的智慧之花。
从纸笔墨香中抬起头，屋内已经点上了灯盏，水晶罩下的灯光十分的稳定。
“姑娘喝茶。”安璐端了茶点过来。
“安璐，来张嘴。”
上官晴拿起一块点心喂进安璐嘴里，安璐眯着眼睛享受舌尖化开的奶香，上官晴摸摸安璐的头，也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奶香散开其中夹杂着杏仁的为苦。
“该死！”上官晴一把将点心打翻，将含在口中的点心吐在一方手帕上，然后拿起茶水闻了闻。
茶水没有问题。
“姑娘怎么了？”安璐被吓到了，小心得看着上官晴。
“点心有毒，是猫扣子。”
上官晴拿起桌上的铃铛大力摇晃，并安慰道：“吃下去一点点没事儿的，姑娘马上给你治好。”
竹青、念慈等人飞快赶来，在上官晴的安排下准备羊奶、催吐药、铜盆和排毒丹。
忙活了一个时辰，安璐将晚饭都吐了出来，可怜兮兮的所在床上，活像一只即将被遗弃的小狗。
“没事儿了。”上官晴爱惜的摸摸安璐的头发，安排她好好休息。
从安璐的房间里出来，上官晴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查清楚，是谁将家里的点心换了。”
“诺。”荷叶、半香杀气腾腾的离开。
竹青、念慈陪着上官晴回到书房，这里已经收拾好了，用干橘子皮泡的水擦拭过，留下淡淡的橘瓣香。
上官晴定睛看向书桌上，问道：“刚才谁来收拾的屋子。”
竹青问道：“姑娘，是否丢了东西？”
“我刚做的计划书不见了。”上官晴拉住要冲出去念慈说：“不用追了，只是一份教学大纲，我明日在写一份。”
“是奴婢办事不利。”竹青跪下请罪。
念慈也跟着跪下说：“是奴婢们太不小心了，请姑娘责罚。”
“是该罚，以后你们多忙一些，晚上就不要让外人值日了。”
“诺。”
看着退出去都念慈，静立一旁的竹青，上官晴忽然觉得好寂寞，她身边能信任人越来越少了。
“竹青。”
“奴婢在。”
“过来让我抱抱。”
“诺。”竹青小心的走过去，不明白姑娘要做什么，可是上官晴抱住她突然哭起来，竹青一下子慌了神，急忙也抱住了上官晴。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竹青惊慌的问。
“我都那么努力了，为什要针对我，我又没有做错事。”
上官晴是真委屈：“我想千寒了，我想家。”
竹青听到此处鼻头酸涩，抱着上官晴也哭了起来，她也想家。
念慈回来，就看到抱在一起哭泣的主仆二人，站在一旁也跟着擦眼泪。
第二日醒来，看到陪着她睡在卧室里的竹青、念慈、荷叶、半香和安璐，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也被自己哭的莫名其妙，但是那一瞬间，她真的好伤心，说不清道不明，哭过了，畅快了，她也冷静了下来。
她权衡之后，决定找皇帝楚怀天摊牌。
之前楚千寒对上官晴说须弥神器是楚国最大的秘密，楚千仁却明晃晃拿了一件到她面前，她不能不警惕起来，万一说不通，她宁可与楚怀天翻脸，也不想被一直暗中针对。
想到就做，上官晴立刻打暗号约见了周仓，与他约定了内外呼应的暗号，明显就是要与楚怀天翻脸。
周仓说：“要杀楚怀天也是由外公动手，你就不要冒险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以防万一。”上官晴将乾坤袋的事情说了，也说了她此行的目的。
周仓嘿嘿笑道：“狗屁须弥神器，以为满的住天下人，不过是一件仙家赐下的法宝，里面放了楚国历代国君收刮的民脂民膏而已，这种法宝，我们神机台也有。”
说完，周仓亮出手腕上的铁环，指着其中一只说：“这个就是我们神机台老祖宗飞升前留下的神机环，楚国的法宝应该也是祖辈流传下来的。等你将来成为神机台尊主，我就将它传给你。”
上官晴伸手摸了摸神机环，感觉到上面蕴含着强大的元气。
脑中，凌灵大叫：“这不科学。”
元气能力还能用气功来解释，这种强大的元气法宝，凌灵完全无法用科学来解释清楚。
上官晴也觉得不科学，她忽然记起书房着火点那一次，有人说是天道不容，难道她遇到的麻烦，与她推广的知识有关？
想到此处，上官晴忽然有些害怕，但紧接着，她又下定了更大的决心。
她还记得楚千寒观雪做的那首诗。
“好大雪，天地披银甲，好大雪，朱门歌舞声，好大雪，路有冻死骨。吾问苍天可有情，白驹过隙，吹雪纷飞，人命贱如草。叹一声无情。”
天是无情的。
人要活下去，就要与天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