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应喏,很快就端了水进来。卓夕见那宫女低头垂目,稳稳当当地把水盆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又把巾子拧了水递过来,她点头接了递给璟沅,却半晌没人接。扭头一看,他已经斜躺在了炕上,紧闭又目,一脸的疲惫。
卓夕心软了软,吩咐道,“你先出去吧,好了我叫你。”
“是,侯夫人。”宫女应声退下。
卓夕展开巾子,细细地在璟沅的脸上擦起来。巾子沿着他的额头、紧闭的双目,擦向他高挺的鼻梁,然后是脸两侧,最后是嘴唇下巴。璟沅突然轻笑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小声叫着,“娘子……”
卓夕吓得手一抖,抽出手来,“别闹了。”说完她赶紧把巾子拿起来放到盆里洗过再拧了一遍。再扭头看一眼他,好啊,我让你装睡。她唇边扯开一个笑容,转身就把巾子整个覆在他的脸上,双手大力揉搓,却不料下一刻他在底下却发出舒服的呻吟声。吓得她又一个手抖,哭笑不得地捂住了他的嘴,心虚地看了看四周。
她知道他没睡,本想戏耍他一番,却被他调戏,只好把巾子丢到盆里,悻悻地说一声,“你赢了。”
他得意地一勾唇,往里挪了挪,拍拍床沿,“娘子,快上来。”
“我还没洗呢。”她走到盆边,细细地洗了脸漱了口,才唤宫女进来把水端走,然后慢条斯理地脱了外衫。
上床的时候发现璟沅竟然连鞋也还没脱,拍了拍他的脸,“别装睡了,起来把外衣脱了,还有鞋子。”
他也正觉得全身绷得太紧,迷迷糊糊地勉强抬起手把腰扣解了,顿时松快了不少,又嘟喃了一句什么,扭头没动静了。
卓夕无奈地笑了笑,一边动手给他把鞋脱了,一边轻叹一声,“唉,这成亲和没成亲,差别真是大啊。”
以前都是他主动脱好外衫一身清爽地上床,这才刚成亲一天,她就沦落为要伺候他洗漱脱衣了。
她费劲地把他的外衫褪下来,又从他身子底下把外衫拉出来,丢到了屏风的架子上,才呼了一口气,躺了下来。炕上已经烧得暖暖的,但被子也是需要的。她便转身伸手越过璟沅去拉被子。璟沅顺势朝外一个翻身,两人便面对面唇贴着唇。
他伸手一揽,便深入了她的口中,如饥似渴地吮吸着她的蜜汁。
就在她觉得快缺氧的时候,他放开了她,改为轻轻地啃咬着她的唇,另一只手探在她的腰间,轻轻地解开了她亵衣的衣扣,一面寻着空档轻轻地说,“现在换为夫来服侍你,让你感觉成亲和没成亲,是没有什么差别的。”
谁要你这样服侍啊?卓夕看到他微眯的深眸中跳动的火苗,全身都软软的,伸出去拉被子的手也缩了回来,软软地说道,“冷。”
璟沅立刻大手一伸,把被子撩了过来覆在两人身上,大手再次伸入了她的衣襟,温柔地揉搓着她胸前的丰盈。他往下动了动,低头便含住了那丰盈顶上的蓓蕾。
卓夕咝地呻吟了一声,抓住衣襟,保持着最后的一丝清明问:“现在是国丧啊……”而且那个人还是你的兄长,不是说长兄如父么……
身上的动作有片刻的停滞,然后他把头埋在她的胸前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才支起上身,慢慢地把她的衣服往下拉,重新掩好,最后才转身平躺了下来。
空气中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卓夕不用看也知道他定是充满了失望,便反身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的颈肩,轻轻地说,“不要紧,不就是六十日么?我们等就是了……”
璟沅反身紧紧地抱住她,像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在她耳边悄悄说,“好想要啊……”
她从来没有听到他这么露骨的话,那粘粘糯糯的嗓音在她耳边震得嗡嗡直响,心底的羞意涌上来。她突然想起自己长于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两人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说些露骨的话算什么?何况他们已是夫妻,这种话,只有真心的喜欢才能说得出口……那他是想要什么样的回应呢……?
这样想着,她强自把那矜持和羞涩压在心头,也轻轻地在他耳边说,“我也好想……”就像芝麻开门的口令一般,她立刻感觉到原本就硬梆梆抵着她大腿的东西动了动。
于是又是换来他的一阵大力揉搓,半晌之后,他好像在她的舌尖品尝到了一点血腥味,才懊恼地放开了她。他啄了啄她红肿的嘴唇,十分舍不得地苦恼地望着她水润透红的脸颊和波光滟潋的眸子。怎么办,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种痛苦……突然他灵光一现,“反正昨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万一有了,就说是昨天怀上的……”
这样也行么?卓夕片刻的愣怔间,就觉身上一凉,两人之间的阻碍衣物就迅速消失了。随后,她就彻底在他在她身上四处点燃的火焰中迷失了……
璟沅挺身进入她的时候,因着上身的支起,此刻又是白天,虽是拉了帐子,光线还是比较亮,他清楚地看见他心爱的人儿紧闭双目,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红润的脸颊涌动着迷人的情欲。他缓缓地动着,看着底下的人越来越舒服的低低呻吟,脊背也微微弓起,他就知道,他要功成了。
在最后的关头,帐外远远的门口传来一声尖利的嗓音:“侯爷,太后娘娘请您移步至紫宸殿。”
璟沅怒火中烧,拼着最后的一丝力气,感觉到她猛烈的收缩和颤抖的身体,终于从牙缝间朝外面吼出一句“滚!”然后软软地伏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
半晌,一句轻轻的笑声从她的唇间逸出,然后是笑得震颤的身体,连带着他也跟着一震一震的。他恼羞成怒,用力咬住她胸前的丰盈。
她惊呼一声,因为下巴被他的头顶顶着,只能看到帐幔的顶上和他的黑发,不知道自己浑身洁白如玉的身体在幔帐透进来的微光中似乎在莹莹发光。她推了一下他,“母后叫你呢。”
他口齿不清地说,“不去。”
“嗯?竟敢抗旨不遵?”
“不去不去就不去。”他继续啃咬着她。
她敏锐地感觉到还放在自己身体里面的那物什又抬头动了起来。她顿时警铃大作,立刻求饶道:“呀,好痛。还有,你好重。快下来啦……”
他总算抬起头来,赶紧双肘撑在她身旁,支起自己的身体,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全是欲求不满的怨气。
她只抬眸往下一扫,立刻就看到两人之间亲密无间的躯体,双颊飞红,一边推搡着他,一边说,“好冷,你躺边上去。”
他只好郁闷地躺到一边去,细心地把她身上的被角塞得严严实实,再大臂一揽把她连人带被抱在了怀里。
她突然一个激灵,“母后知道你在休息,不会无故打扰的。让你到紫宸殿去,一定是出了大事!”
“天底下最大的事昨天已经发生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大事!?”他口中虽然这么说着,但想了想还是慢慢吞吞起来穿好了衣服。
卓夕头脑转得飞快,“如今的大事,自然就是新王登基了。难道是太子出了什么事?”
他穿好衣服,坐在床沿俯身看她鲜红欲滴的双唇,忍不住又吻了一下,然后拍拍她的脸颊,说:“你别动,我让外面的宫女打盆水给你擦一下。你好好睡一觉,待我晚上回来再服侍你。”
卓夕的手从被窝旁边伸出来,找到他坐在床上的大腿,用力 拧了一把,“还不快去快回!”
他眼眸一亮,立刻跳起来,“谨遵夫人口谕,为夫一定快快回来!”
重点不是这两个字好吗?卓夕翻翻白眼,听着他远处的脚步声,慢慢陷入了沉睡。
璟沅打开内室的门,就见面前跪了一个小太监,踢了他一脚,“刚才就是你在这儿吵吵嚷嚷的?”
小太监被一脚踢得滚出去两步,迅速爬起来又跪到跟前,余光瞟到璟沅那冷峻的面庞,战战競競地说道,“侯爷,太后娘娘口谕,请您移步紫宸殿。”
他抬眼看了看天色,说道:“这个时辰,早朝应该散了吧?谁在紫宸殿?太子?”就算是太子监国,也应该在他的丹阳宫办差。
小太监低声说,“早朝还没有散,是,是王后娘娘带着七王子来了。”说着,他打了一个手势。
璟沅神色 一凛,喝道,“还不带路!”
小太监唯 唯起身,躬身在前面走着。
璟沅一面走一面问,“你叫什么名字?平日都在哪里当差?”
小太监脚下未停,略略回过头,依旧是躬身答道,“小的叫无言,平日是在紫宸殿洒扫的。原本紫宸殿的人都被派到福元宫帮忙了,是五河大监觉得紫宸殿还是要留两个跑跑腿儿,才让小的留了下来。”
福元宫是王宫里办理丧事的地方,王上突然暴毙,梓宫要现做,紫宸殿自然停不得,所以只能在福元宫停灵,而原先紫宸殿伺候的宫人也要跟到福元宫去。按例,那些伺候过王上的宫人奴婢都是要陪葬的。有机会留在紫宸殿,便有机会活下来。
他便想到五河来,问:“五河自己怎么说?”
“五河大监很是伤心,一心要随着先王一起走,说是到了地底下继续伺候先王。”
璟沅问起正事来,“紫宸殿里发生了何事?”
无言却一下谨慎起来,四处望了望,一时没有言语。
璟沅笑了笑,“如今先王刚去,百废待兴,有什么说不得?”
无言立刻就听懂了,先王死了,那些眼线就算知道他说了什么,又能找谁去告密?何况百废待兴,早朝又发生了那样的事,这天下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想到这些,他高兴起来,小声地一路就把早朝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璟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