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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原始资本

卓夕踩着幕色回到侯府时,发现侯府大堂灯火通明。大人物还没走?走了吧?璟沅虽然没有告诉她今天让她放假并购物的原因,但她已让襄蓝一早打听清楚,原来是有大人物要来。既然璟沅一心要把她藏起来,她也乐得躲在后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倒是不怕见到那人物,只是讨厌那些跪拜的繁文缛节。

她看了看那虽然灯火通明的贵宾室,但却没有丝毫严肃警戒的味道,心下稍放了放,应该不是那个国家领导人。她让襄蓝带着去孟先回了听水轩,就招了招手,间容出现在她面前,问道,“哪个客人来了?”

间容摸了摸脑袋,小声回答,“风信公子。”

果然,他出手救她是因为璟沅。她突然想起曾经听子然说过他的名字,似乎是个神医,此前正在为璟沅寻找解毒药物。小白虽然替她找出了毒源,但是她还一直未查出此毒的解药。璟沅服了她之前用红果制的药丸,倒是一直压抑住了毒素,是以也不着急催促。她近日忙于造屋事宜,竟然将此事抛诸脑后。闻得此人前来,知晓他已知解药的处方,哪能轻易放过?于是她便抬脚向贵宾室方向走去。又想起他刚刚被自己调戏的娇羞模样,不由得更加心情舒畅、脚步轻快。

果然进门见璟沅坐在主座上闭目,那一身紫色的风信正在给他把脉。见她进来,风信也并无动作,只是淡淡看她一眼,眼神中却没了那厌恶之色。卓夕心下奇怪,也不出声,静待他诊断完毕。

风信收起搭脉的手,向璟沅笑道,“沅兄身体果然大好,僵硬之症也除了么?”

璟沅说,“自上次发症以来至今未曾复发。都是夕儿的功劳。”他笑意吟吟看向立在门边的卓夕。

风信笑容未收,卓夕还处在他刚刚喊的那声“沅兄”-“元凶”的谐音中,强忍着没有大笑出声,却见风信那妖媚的凤眼看向她,还带着一缕笑意笑得风华无双,她不禁就以一副滑稽的神色呆住了。

璟沅心中警铃大作,立刻就起身把风信挡在身后,小声唤她,“夕儿?”

“怎么?有朋友来了,不介绍我认识?”

“凤信算什么朋友,你不认识也罢!”璟沅依旧严严实实把他挡在身后。

“原来凤信是你的真名?他不是你的朋友啊?那他白天为何在小巷里对我……”抛媚眼?算是吧?她眨眨眼。

璟沅立刻转身揪住风信的衣襟,“什么?你白天对她做了什么?!”

凤信的目光透过璟沅的肩膀射向卓夕,卓夕无辜地向他眨了眨眼。

他拍掉璟沅的手,慢条斯理地说,“你怎么不问问,她对我做了什么?”

他从善如流,“她对你做了什么?”

“她……”凤信实在说不出口,只好皱皱眉,看向她的右手。

璟沅转过身问,“那你说,他对你做了什么?你对他又做了什么?”

卓夕哈哈一笑,“没什么,就是他救了我,我正愁无以为报,想要……”

“不行!”凤信飞快打断她的话,拿起桌上一杯茶。

璟沅递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却对卓夕说,“我认为可以。”

凤信喷出口中的茶水,“什么?”

卓夕笑意吟吟,“真的可以?”

“可以。他的就是我的,如果你一定要报答他,你就报答给我,我可以接受你的以身相许。”

“可是我的报答方式却不是以身相许,而且你也无法替代。怎么办?”

“先说来听听。”

“我要当他的……”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他二人紧张的眼神,笑道,“经纪人。”她真的觉得这个大美男一定会红的,而且是一炮就大红大紫的那种。

“何为经纪人?”

“经纪人就是……”卓夕想举个例子,突然发现这个时代没有明星,也没有演员,“呃,就类似于中间人,你需要赚钱的时候我帮你去谈判,让你尽可能多地赚到钱,而我也可以从中提成。”

“哈哈哈,”璟沅放声大笑,天底下会有这种傻瓜,被人卖了还给人提成,“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这个时代没有明星的光环,经纪人自然没有了其价值和魅力,从这一点看来,自己的报答方式是有点脱线了,不过她还是硬着头皮点点头,“如果哪天你需要我去帮你谈判的话,我一定帮你赢回最多的筹码。为了表示我报答的诚意,我不会拿抽成的。”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这个提议有些丢人,她的脸慢慢红了起来。

璟沅无语望天,他也觉得有点丢人。

这一天晚上,卓夕准备就寝的时候,发现每晚准时出现在房中的人竟然没来。她想起今日那人比花娇的风信的到来,说不定两个秉烛夜谈去了。算了,她虽心有疑惑,但更多的是高兴,今晚的床铺终于可以她一人独享的。她在愉快的心情中很快就沉入了梦乡。却不知在她睡着后不久,一个黑影上了床,轻轻拥着她低声说,“你能睡着真好。一定不要再失眠了。可是,”他轻轻叹道,“这些日子就要留你一人在京都了。”

第二天,璟沅走了。走之前交代了府内所有下人护卫一切听从卓夕姑娘的指示,并交给了她一枚印戳,说是若需银钱拿着这个印戳去库房领取就是。卓夕大喜过望,她已经拿到了寇安梃申请到的发明创造资金二千多贯,这已经不是一笔小数目,再加上寇娘说已经有了几个订单,金额都颇为巨大。主子走了,就相当于放假,何况那三栋房屋的建造已步入正轨,她也不用时时盯着,正好有大把时间可以准备开展她的奢侈品商业大计,再加上有印戳在手,心里大定,资金已经不成问题了。

璟沅走的时候带走了子然和间易并一干亲卫,并强烈要求让凤信同他一并走,但凤信以找到解药的线索为由留了下来。他实在不放心这么一大株喇叭花留在府内,便要求他发誓不许靠近卓夕五步之内,并勒令间容严加看管。

寇娘已经开始在外面谈工程了。先修建好的芙蓉居成为样板房,但毕竟是侯府,不能任人随意参观。只是几家有实力且有意向的大户派了代表悄悄从后门运送装修材料的通道进来参观,无一不是目瞪口呆,纷纷询问造价。原本这一栋楼的造价仅一千一百多币,占地不足一亩,但寇娘看这些大户期盼的眼神,直接报了三千币一亩的价。结果他们居然都以为仅是一层楼面的价格,自动将整栋楼的造价生生加了两倍。于是以此为基准,来看的大户不是公卿就是世家,全都签了意向书,择日寇娘遣人前往府中实地测量后,隧签订了合约。

现在看她,无时无刻不是喜气洋洋的,短短半个月,她已经成功拿下了六个订单,都还付了预付款。她虽然只剩下一成五的股份,但仅三个订单就让寇娘的利润把之前为侯府造屋时欠下的债全都还清了。卓夕拿到合同,就快马加鞭大致画了草图样式,征得客户同意后就甩给寇安梃做详细设计图。施工队伍也正在马不停蹄地加班加点,内府的建造工匠加入进来后,一开始学得慢些,后面熟练了,居然也令整个工程加快了进度。尤其是卓夕宣布此后侯府以外的每个工程完工后每人都按工时发放奖励,但前提是工程质量要得到保证。此后所有人都像打了鸡血似的拼命往前赶。后面有六个工程呢,想想在月俸之外,居然还有如此之多的奖金,哪个人不想好好做?

管家周年最近接到卓夕姑娘的奇怪命令,要求他在侯爷的京郊庄园内单独辟出一块草场,并购买在附近州县购买几百只小牛小羊饲养着。

卓夕突然变得很忙,忙得脚不沾地,晚上也是常常披着星光回到住处,襄蓝有时跟在她身边,有时又被她打发到其他地方去办事。

这一日晚上,她照常踏着月光回到府里,却在经过中堂处发现那戏台上居然亮若白昼,幕后乐声咚咚,台上演员咿咿。她不由放慢了脚步,拐个弯往戏台处走去,却发现戏台面前只有一个观众。不,也可说是两个观众,一人坐着一人躬身站着。她眯眼望去,一眼就认出坐在靠背椅上的居然是那朵喇叭花,换了件浅青色服饰,妖媚地斜倚在椅子上,旁边站着的是去孟,正痴痴地看着盯着台上的凤信。

半个月前,京者最大的戏班出了一幕新剧,在几家勋贵家中演过几场后观众不约而同地保持了缄默,但不知从哪里私下传出此戏如何高潮迭起引人入胜,于是又有几处门阀世家悄悄邀了戏班前去表演。渐渐整个京都的上层圈子都在私底下口口相传此剧的精彩之处妙不可言,戏班因此马不停蹄地在各府间奔走演出,其繁忙程度堪比新皇登基举国同庆之时。

此刻在戏台上表演的正是这一出《武皇传》。

她实在不知这凤信因何留在侯府,也实在不知他为何要邀请这幕以女性观众为目标客户的戏剧,而且还看得津津有味。只要有他在,有眼睛的人都只会看他而忘了台上在表演什么。正如旁边的去孟。

她突然警醒过来,难道他的目标是去孟?她想起去孟告诉过她,有一日清晨他正在喂小白,原本吃得好好的小白突然弓起背转向门外恶狠狠地盯着。他也紧张起来,见过来的是风信公子,便也定下心来拍拍小白的脑袋准备让它继续早餐,却见小白继续恶狠狠地盯着他毫不放松。风信过来问了他几句便走了。他走远了之后小白才放下紧张的身段,继续吃起早餐来。

难道他对去孟另有目的所以小白才对他很敌视?她想起他刚来的那一晚璟沅并没有出现在她房中。

她再望向去孟,九岁的孩子正是唇红齿白之时,逐渐消祛的婴儿肥显出一张刚毅可爱的脸来。此时风信正拉着他要坐在身边,去孟挣扎了一下。

她瞬间怒火中烧,走上前去,把去孟拉回身后,“你要做什么?!”

“本公子只是见他一个小小孩儿站久了不免劳累,想让他歇一会儿罢了。”

卓夕冷哼,“呵,是不是歇着歇着就歇到床上去了?”

他一拂袖换了个姿势,凤目挑了挑,仍是掩不住脸上的厌恶,“你让开点儿,别挡着本公子看戏。”

“怎么,被我说中了你龌龊的心思了吗?”

“本公子纤尘未染,何来龌龊心思?”

“你敢说你对小孟不是别有用心?”

他噎了一下,“就算有,与你又何干?”

“自然有关。他是我专用的养蛇匠人,何况,他才九岁啊。”

“九岁又如何?小孟能干得很。”他望向去孟的眼神,居然温柔如水。

去孟得他夸奖,脸腾的一下红了。卓夕居然听出了歧义,她拉着去孟后退一步,转身对他说,“小孟,离他远点儿。”

“为什么呀?卓夕姐姐,风信公子好美,我好喜欢他。”九岁的孩儿非常明确地表达自己的喜好。

卓夕又无法跟他解释,只说道,“听姐姐的就对了。来,我们先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该歇息了。”

她拉着去孟往屋内走去,一边走一边问,“今日小白怎么样?乖不乖啊?”

“它很乖的,就是风信公子叫我来的时候,它死活不肯一起过来,在小孟的床上睡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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