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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长发与吉他

那时候正逢高三,席玮城是个痴迷音乐的主,常年抱着把吉他不撒手,本来老师大都不怎么管他,只要他不耽误别人学习,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偏偏他年轻意气不懂事,半夜有灵感写了首歌出来,第二天一早就窜在姝棠的教室侧坐在她的课桌上,她捧着脸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一大早上,你跑过来干嘛啊?”姝棠当然知道他要干嘛,教室的人都知道,每逢课间,席玮城总要从三楼跑来四楼找姝棠,大家见惯了,也经常调侃他们,是蜜里调油。

“想你了。”少年的意气,痞气都在他不经意的挑眉之间。

“真的啊?”她捂着脸,低头偷偷笑,咧着嘴,笑的开心。

“真的,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给你看。”说着他调了调吉他的弦。

“昨天晚上我一夜没睡,就是为了这首歌,这可专门为你写的,好好听。”他的手覆在她的眼睛上,示意她闭上。

“开始啦!”

姝棠点点头,嘴角挂着笑,明亮如星辰。

“深秋的晚风,初夏的骄阳……”

“你在干什么!”他才唱了两句,身后响起一道严厉的声音,是教导主任,姓左,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尤其看不惯年轻人亲亲热热,秃头锃光瓦亮的,精明的小眼睛,透着眼睛镜片审视着抱着吉他的席玮城。

“请教题目。”席玮城不算是坏学生,但是在老师眼里总是不务正业。

姝棠刚好相反,骨子里有股叛逆劲,就仗着常年年级前十,是主席台发言的常客,所以颇受老师偏爱,她和席玮城在一起时让老师们痛心疾首又无可奈何。

左主任尤其看不惯席玮城的这幅样子,盛怒,吼道:“你自己不学习,不要耽误这位同学学习,人家能跟你一样吗?她是学校重点培养的对象,你早晚要成为社会的败类。”

席玮城这种话挺多了,就抬头同他对视,没什么表情,姝棠坐在座位上,看着左主任盛怒的样子,怕事情闹大,就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先回去。

左主任见席玮城玩世不恭的样子,觉得自己的威严遭到挑衅,气得嘴唇发抖,一把劲的把吉他从他手机里抢了过来。

这吉他就是他的命,他这人在遇到姝棠之前没什么其他爱好,除了抱着把吉他唱歌之外,他说自己早年孤僻,是这把吉他陪他走到现在。

席玮城性子倔,往常谁的话都不听,单单对姝棠言听计从,左主任气焰正盛,身边的同学渐渐围的越来越多,吵嚷声,暗笑声。

他捏紧了拳头,额角的青筋暴起,左主任看情形,想往人群外走,刚走两步,席玮城一个箭步上前,将他钳制住。

姝棠一看,再这样下去就无法收场了,她在一片混乱中抓住席玮城的手臂,超他摇头,示意他算了,席玮城分了神,左主任趁机跑到窗户边,将吉他从四楼的窗户扔了一下。

闷响一声,吉他粉身碎骨。

最后的结果是,席玮城和姝棠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进行教育批评,校长亲自找班主任,示意低调处理,于是也免了请家长的环节,只是让席玮城写了封检讨书。

因为吉他的事,他郁郁寡欢了好几天,姝棠看在眼里觉得心疼,回家偷偷把自己的私房钱,凑了个几百,跑遍了城南城北的乐器店,好不容易才找到和他一样的那一把。

“老板,这把吉他多少钱。”她跑的气喘吁吁,站在门口指着问老板。

“这个啊,一千多,就这一把了,刚有个年轻人过来说要定。”

一听金额,她心里凉了一大截,一千多对个学生来说压力的确是太多了,加上爸妈给的零花钱和私房钱也还差好几百,一听着有人要定,更是着急。

“老板,您能不能先帮我留着,这吉他对我来说特别重要,我回家拿钱,明天一早就来取。”

“嘿,巧了,那年轻人也说明天早上过来取,你明天过来一趟,跟小伙子商量商量,看到底谁买这把吉他。”

姝棠躬身说了声谢谢,转身出门,那时候姝棠有一头漂亮的长头发,垂到腰际,风一吹,可爱又迷人,路上有骑着电动三轮车的小贩,挂着支声音聒噪的喇叭,不停的叫嚷着事先录好的广告词。

“收长头发,收长头发。”车刚经过姝棠身边就被拦下来。

小贩看她头发生的漂亮,心里很是高兴:“小姑娘,你这发质不错,头发也挺长,价钱能卖得不错。”

姝棠两个眼睛轱辘一转:“大概能卖多少。”

“300。”小贩看是个小姑娘,刻意压过价。

“400!”这样一来,钱就够了,这头长发养了很多年,要真说一剪子剪下去,她也舍不得。

小贩还是赚了,看着姝棠的头发,装作为难,好半天才说:“那行吧。”

姝棠做在小贩的板凳上,小贩一把抓起她的头发,问:“小姑娘,你可想好了,这一剪,你的头发没个几年可长不起来了。”

她鼻子一酸,眼睛一闭:“剪吧!”

那天她耳边有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眼前有席玮城抱着吉他对她唱歌的意气模样,有聒噪重复的喇叭里传出来的广告词,还有什么其他的,她一并记不起来,只记得自己后来将这400快钱揣在怀里,顶着一头剪到耳朵的短发回去的时候,对着爸妈的质疑,她只说高三备考,长头发太麻烦了,这样搪塞的借口。

第二天一早,她就拿着钱在乐器店里等老板说的年轻人,打算交涉一番,她蹲在吉他前面,仔细的看着瘦弱的琴弦,每次看席玮城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都觉得是享受。

“老板,吉他还帮我留着吗?”很熟悉的声音,或者说不是熟悉,就是他。

“正巧,这有个小姑娘也想要,等了好半天,你俩商量商量。”老板指着蹲在琴前面的姝棠说。

姝棠心里一惊,转身一看,果然是他,果然是席玮城,他穿着白色T恤,浅蓝色的牛仔裤,在看到书棠的那一刻,眼眶一热,走过去,摸了摸她毛绒绒的短发,轻声说:“棠棠,你真傻。”

随后紧紧的抱着她,蹭了蹭她的头发,姝棠低头,垫脚随他抱着,在他耳边说:“席玮城,你也没聪明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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