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非凡只觉得太后压迫的气势扑面而来，背部冒汗。
他低垂着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嫂子是皇家媳妇，怀得是皇家子嗣，谁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太后视线凌厉地看着他：“你嘴上这么说，却不是这么做的！影儿如今怀有身孕，只怕你们更是将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吧？”
夜非凡心中咯噔一下，面色有些发白，他还是勉强露出笑颜：“皇祖母到底在说什么，非凡并不明白。”
太后一字一顿道：“哀家不管你听得明白还是不明白，今日的事哀家看得清清楚楚。”
夜非凡咬紧了牙齿，才让自己镇定下来，这件事并没有证据，他也不会傻得去承认：“不知道非凡做了什么事才让皇祖母如此疑心？”
太后冷笑了一声：“哀家年纪虽然大了，可不是老糊涂，心里跟明镜似的。”
夜非凡心中紧张却是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皇祖母疑心非凡，可有证据？”
太后眉头微皱，视线冰冷地望着夜非凡：“证据？此事本来就是明明白白地摆着，还需什么证据？若是哀家真要彻查此事，总会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太后见夜非凡不说话，冷笑了一声：“哀家的眼里容不下脏东西。幸好影儿的肚子这次没事，否则哀家定当严惩。”
太后见夜非凡低垂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他是听进去了，她继续说道：“哀家会在影儿身边加派人手保护，若是她出了半点事，哀家自然从你这里查起。”
夜非凡缓缓道：“嫂子的孩子一定会平安出世，皇祖母无需担心。”
太后听到夜非凡的保证满意地点了点头：“哀家已经罚了五皇妃禁足，此事就这么算了。说起来，你许久没有纳过妾室，府内只有小景一个，终究是冷清了些……”
就在这个时候，小睿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太祖母，您这是包庇！”
夜非凡听到他的声音，眼神变得阴冷无比，本来儒雅的面目看起来有些可怕。
太后神色一愣，她顺着这个方向望过去，就见到苏小睿站在宫门口。
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失望地看着自己，两只小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眼眶中泛着泪光。
夜小念站在他的身后，小脸紧绷着，看不出喜怒。
“小睿，小念，你们怎么来了？”太后突然看到他们过来，神色有些僵硬，也不知道之前的话他们听去了多少。
这两兄弟来慈宁宫并不需要嬷嬷禀报。
太后原本以为下午苏影出了事，苏小睿和夜小念会留在影儿身边，不会这么快过来，所以她并没有特地嘱咐过。
太后定了定神，脸上露出笑意，朝着苏小睿招了招手：“小睿，到太祖母身边来。”
苏小睿站在原地不动，只是远远地望着她，一张小脸皱了起来，带着愤怒的脸色。
他的声音稚嫩，又重申了一次：“太祖母，您这是包庇。”
他们方才在门口听了半晌，本以为太祖母会有什么作为，没有想到只是仅仅罚了五婶禁足。然后竟扯到子嗣上来了。
所以此事就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吗？
夜小念拉住苏小睿的手，作势要往外拉。他波澜不惊地望着太后，声音清冷：“太祖母，您不是答应过小念要彻查此事，还给娘亲一个公道的吗？”
太后看了夜非凡一眼，又看了这两个孩子一眼：“这……”
夜非凡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
夜小念神色担忧地说道：“娘亲刚才身体又不适了。”
太后紧张地问道：“可请太医了？”
“娘亲的身子本来极好，可就是因为他们。”夜小念看了夜非凡一眼，“受了不该遭的罪。此事太祖母真的不做主了吗？”
夜非凡冷声道：“你爹没有教你说话要凭证据吗？”
“证据，今日五婶的所作所为都是证据。”夜小念微扬起下巴，毫不示弱地看着他，浅笑道：“五叔这是恼羞成怒吗？”
苏小睿见太后还是犹豫不决的样子，委屈地压着双眉，脸上带着泫然欲泣的神色：“太祖母，我们那么敬重您，那么相信您，而您却并没有将我们放在心上。”
太后软着声音哄道：“太祖母一定为你们做主，只是这件事不好查……”
苏小睿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不好查吗？可刚才小睿明明听到太祖母说您心里跟明镜似的么？若是您不明白，也不会惩罚五婶禁足了，可您明白了却又为何又说此事这么算了？”
豆大的泪珠从苏小睿的眼中落下来，太后看着心疼极了。
苏小睿扁着嘴巴：“太祖母言而无信，小睿再也不理太祖母了！”
“太祖母，告退。”夜小念说完之后，拉着苏小睿就跑，两个小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太后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不放心道：“胡嬷嬷，快派人去追！”
太后的脸上有些愧疚，但是此事她亦是不好追究。
夜非凡看着这两个孩子离去，眼底露出淡淡的笑意。他唇边勾起一抹不满：“皇祖母太宠爱这两个孩子了，竟有些恃宠而骄了。”
夜非凡见太后脸色难看地望着自己，眼眸中露出得意的神色，他又继续说道：“孩子还是不能太宠，否则还无法无天起来，瞧他们今日所作所为竟丝毫不将太祖母放在眼里。”
“闭嘴！”太后瞪了夜非凡一眼，若不是因为他，怎么会和这两个孩子产生间隙。
这多时间，就是因为有这两个孩子在身边，她的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快活。
可今日因为夜非凡，两个孩子竟说出了那么令人伤心的话来。
夜非凡还想再说，太后心情低落，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他离去。
夜非凡就这样被打发走了，脸色越发阴沉，太后如今对自己的印象越发不好，而那两个孩子这样顶撞她，太后竟都没有发火！
夜非凡如今肚子里一堆的火，却根本就无处发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