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些是什么玩意儿呢?”张蓬不解地看着石条,从布包里掏出我的手机拍照,刚才全身都湿了,所以放在他布包塑料袋里。
他拿着菜刀塞进门缝,架在门外面的锁上,对我说:“去把你那锤子拿过来,咱们破锁,一锤子敲在刀背上,就可以了。”
“****,门可以拆的嘛。”
张蓬便过来帮忙,我们将一扇大门拆掉,钻出去后再装上去,真的很费劲儿,折腾老半天,但这样可以神不知鬼不觉,除了张蓬偷的那幅画。
本来我想跟张蓬说说熊九的事儿,但他又不认识人家,不过说起来我也不认识,那老东西去坐牢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他干那种令人不耻的事,不知道毁了多少小女孩,要是我早就自杀了,还有脸回来。真不知道这近三十年来,他怎么熬过来的。
据说在监狱里两种人日子不好过,一种是卖药害人,最令人不耻的就是像熊老头这种罪犯了,尤其是对小孩下手,毕竟谁家没个小孩啊,里面的人会把这类犯人爆出翔。熊老头可是在里面快熬了三十年,居然还能回来,村里人一向就当他死了,就连熊老六都不愿意提起。
“想啥呢?”张蓬问。
“没,明儿记得带老虎钳给我拔鳞。”
“你还真拔啊?”张蓬一直持反对态度。
“试试嘛!”
“到时候痛可别怪我。”
“我背后没痛感,放心吧!”嘴上这么说,心里可没底,不过不试试怎么知道,如果拔下来了,也许跟江楚眉还有点可能吧,至少可以跟他们证明我背后这个不是什么诅咒。只要能拔下来,可以去医院打麻药,然后老老实实娶个媳妇过日子。
“行吧,那就试试,反正明儿也要去水库边上逮李秃子那畜生,要真是他骗小孩下水喂鱼,我就他妈就弄死他。”张蓬恨恨说道。
我们走到移动板房,几个探险队的队员正在诈金花,我跟张蓬钻到房间,打开电灯,突然感觉心中压抑舒展不少,人间仍有光明嘛,难以想象李秃子怎么在那昏暗的破房子里度过几十年。听说他妈妈也是跟着人跑了,他爹把他拉扯大,李秃子家还真是专注于女人被拐跑。
几千年来,传宗接代的思想从没变过,好像没了儿子,就白活一辈子。除了李秃子,还有熊黄两家,可能正因为没了希望,他们变得没有追求,没有底线,气急败坏,甚至是邪恶。李秃子这坏逼居然被鬼鱼迷惑,骗小孩下水。
“你中邪了?一路上都在那胡思乱想。”张蓬已经将画铺在床上。
“看画吧!”
这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张篷连忙拉着被单盖着画。我去开了门,是查尔斯。他见我们最近老在一起,估计很奇怪,“你们又在搞什么?”
“关你屁事,啥事?”张蓬没好气地说,这家伙得到一个宝贝,立马就想研究。
“没事,老板让你明儿不要乱跑,可能声呐船和国外潜水队过些天要过来,我们要商定打捞计划。”
“打捞个屁,你们不是过来度假的吗?知道了,知道了。”张蓬挥挥手,走过去关上门。这小子实在对人太不客气了,他这么急,搞不好人家会以为我们关着门在里面搞什么苟且之事。张蓬还把窗帘也拉上。
“不用担心他,这小子鬼头鬼脑,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张蓬掀开被子,打开台灯,又从箱子里拿出放大镜。
“没事得罪人干嘛?”我说。
“我又不是三陪,难道还要陪他笑啊?”
我懒得说他,比我大十岁,跟人交际的水平跟我差不多,张蓬拿着放大镜,趴在画上看。“画工不错,很精细。”
“这是啥?”我问,远处湖边一排小点点。
张蓬先是打着手电筒仔细观察了下,然后递给我,“自己看吧。”
他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相机准备拍照,我拿着放大镜仔细看了看,好像是小孩,那么远肯定看不清五官了,就是个意象,有头有手,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小孩。十几个小孩从岸边一直排到水中间,他们的身体随着水深,慢慢消失,上半身,胸前,脖子,头,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圈很淡的水纹。
“这些小孩排队下去?”我不解。
“可能只是表达个意思。”
“熊启龄画这玩意儿干嘛?又怎么会给李秃子家呢。”
“他们两家肯定有着很紧密的关系。”
张蓬又将画自己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新信息,才将画卷起来,藏进他的行李箱里,还上了密码锁。我也累了,便说回去睡觉。
“没想到当归村这么多秘密。”我叹道。
“你在这活了十八年,都没发现,我才来几天,被我一一掌握破解,这就是大师风范。”
“你们要没来,当归村就没这么多屁事。”
“我们要没来,你就废了,现在还是住在白家祠堂,过几年就得住到深山老林里去,最后满身黑色鳞甲,出来就被村民们当成野人或者怪物,最后警察牵着狼狗,拿着枪上山追捕你。而且,你永远没有朋友,你得不到你爱的人。你以为当归村这一切跟你没关系,但你错了,宇宙万物都是息息相关,只是你们凡夫俗子,洞察不到罢了。知道什么叫蝴蝶效应吧,不知道回家好好百度下。”张蓬****一堆,他说的话全对,直击我心。
“懒得跟你废话,我回家睡觉了。”我说。
“去吧,去吧,我也困了,洗洗睡。”
我刚打开门,他又说:“喂,小伙儿,解过死结中的死结吗?”
“什么意思?”
“只要找到头,有耐心,一切都会应运而解,莫要焦虑,莫要沮丧,哥罩着你。”
“谢谢!”我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他至少有一点说的很对,如果他们没来,我就没他这么一个朋友,如果他也把我当朋友的话,我很开心。
他挥挥手,我提着门角落的水桶和绳子回家了。晚饭还没吃,煮了碗面条,刚洗完澡躺床上,又担心明儿张蓬忘记带老虎钳,毕竟他不赞成我硬来,但尝试下总是没错的,万一能拔,我改天就去医院做手术。翻身起来在橱柜下面翻腾半天,终于找到老虎钳了,这还是建木屋时买的。
本来闭着眼睛想捋清思路,但毫无头绪,事情不仅扯到民国,还扯到明朝去,这么个破地方,他们在这住了几百年吗??也许我和张蓬了解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搞不好一切秘密都在积水潭底,否则早就有人解开了吧。最近江叔回家了,熊九也要回家了,这一切都是欧阳雄开启的,他真的只是一个地产商?到底有什么目的。
第二天我煮了面条吃,然后去移动板房找张蓬,他正在开会。我便在小卖部买烟,碰到江楚眉在买酱油。她看了我一眼,然后便低头从口袋里掏钱付款,没打算跟我说话,可能是江叔叔也教训她了。她刚出门,我便追上去。
“你爸爸骂你了?”我问。
“是,说让我去城里工作。”她抬起头看着我,估计昨晚她都没休息好。“他找了欧阳雄,说让我去上海,他们公司可以给安排个不错的工作。”
“最近我和张蓬在调查村里的事儿,太多蹊跷,你还是去城里吧。”
“我妈不去城里,我也没法走。”
“她不是希望你在城里找个好人家,然后带她去过逍遥快活的日子吗?”
“她有心事,不会走的。我不是小孩子了,比你还大,你照顾好自己就行,我心里有数。”江楚眉说完就离开了。
我在水库边上的树下等张蓬,十点多的时候,看到李秃子出门了。一支烟抽完,张蓬走过来坐在我边上,看着我手里的老虎钳,“你确定?”他问。
“试试又没所谓。”
“你这违反了大自然的规律嘛,有局必有解,使蛮劲儿有用,那我们这些术士岂不是白研究一辈子了。”
“哪来这么多屁话,不试试怎么知道,万一成功了呢。”
我见李秃子刚出门不久,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来,便跳进水里,张蓬脱下布袋也跳进水里。我没有向前游,而是围着他转圈,这样他好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