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帮她看看!”刚才充当司仪的老者说,“我好歹也行医一辈子了,说不定还能治好她的病。”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站了起来,想马上为苏凝儿治病。虽然他算不上什么神医,但是行医这么多年,好歹也没什么大的失误,至少是没把死人给医活了。
“人家洞房花烛呢,你进去凑哪门子的热闹?”老大娘顺手给了他一巴掌,骂道,“就算是要治,也得等明天啊!”
其实那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丈夫。她胖的要命,可是这老者却瘦的皮包骨头,好像家里所有的好吃的全被她一人吃了似的。其实,他们家所有的好东西,大都在这老者的肚子里。这老大娘坐月子时的鸡蛋,也大都被他一扫而光。没办法,谁让她那时一闻到鸡蛋的味道就恶心呢。可是出了月子后,她胃口也好了,鸡蛋也被吃光了。不过她却一天天胖了起来,据老大娘说,是气的,一肚子气,气胀了自然就胖了。
铁匠想了想,对大家说:“要不这样吧,不知道那个丧尸什么时候会再来,大家就住在我家吧。”
这铁匠虽然看起来长的挺凶的,可是人却非常好,而且极有责任心。所以大家都一致决定,让苏凝儿等住在他家。
“你家那么小,能住得下这么多人吗?”老大娘有些担心地问。
虽然她也觉得,睡的离苏凝儿近一点,会比较安心。她已经一大把年纪了,不过她还是不想到阎王那里喝茶,即使灵璧帅的一塌糊涂,即使他的脾气又是那么好,从不苛责那些鬼魂们。老大娘希望,自己最好能够被阎王给遗忘掉,就一直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
“我后院里还有几间草棚呢。”铁医听了,连忙说,“前院就是我的店,虽然住不下这么多人,但是大家还可以在我左邻右舍借住啊。大家最好不要离的太远,离苏姑娘近一点,这样比较安全。”
而此时,苏凝儿正一脸甜蜜,等待着她的爱人,轻轻掀开她的红盖头。
逍遥子静静地看着她,双手在微微颤抖着。
大红的盖头缓缓揭了下来,苏凝儿含羞带笑,微微低着头,一张娇俏的脸庞,涨的红红的。不过幸而那老大娘给她涂了太多的脂粉,那层红晕,仍然没有冲破那厚厚的“粉墙”。
她缓缓抬起头来,如水的眸子,含情脉脉地看着逍遥子。
逍遥子一看眼前这张白的如僵般的脸庞,吓的差点没晕倒过去。幸而他的心脏够坚强,也经过不少大风大浪,否则的话,他真的有可能吓的心脏破裂而死。
看着逍遥子那惊愕的目光,苏凝儿顿时明白了,她连忙捂住那张涂了厚厚脂粉的脸。
“是不是很丑啊?”她有些紧张地说。
其实,她自然知道那张脸现在是什么模样,站到门口完全可以辟邪,吓的那丧尸不敢靠近。只不过她不明白,那老大娘为什么不给每个人都化上这么一张脸呢,干脆直接吓死那丧尸得了!
“不,不丑,很好看的!”逍遥子勉强笑着说。
他实在是不会撒谎,面对着这样一张脸还说好看,他觉得为什么雷公和电母就没有听到呢?怎么不直接劈了他呢?居然敢撒这种弥天大谎。不过,逍遥子也实在佩服那老大娘,居然能把一个绝色佳人弄成活脱脱一个女鬼!他不知道,苏凝儿居然和这老大娘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把她化成这副模样?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们之前并没有见过,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若说到什么父辈的仇,那就更不可能了。茅山道人和鬼打交道多,和人还真不可能有什么矛盾。更何况,茅山道人还没她年纪大呢,上哪和她父辈结仇?
“不可能,真的好丑的!”苏凝儿紧紧捂着脸,不想让逍遥子看到自己的脸。
“不会的,怎么丑呢?”逍遥子想了想,只能低声安慰道,“你知道吗?这样化妆,是这里的习俗。就像有的地方过年吃饺子一样,有的地方吃年糕一样的。入乡随俗啊,你这样说,让他们听到了,会多难过啊!我们要尊重这里的习俗啊。”
听了这话,苏凝儿的心里这才渐渐舒服起来。既然是习俗,肯定是有一定寓意的,那就得尊重的。
苏凝儿紧紧地偎依在逍遥子的怀中。此时,她已经忘记了饥饿,忘记了尘世间所有的烦恼,只想这样轻轻地偎依在他的怀抱中,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我虽然记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不过我感觉的到,你肯定非常疼我的。”她甜蜜地笑着,笑的非常可爱,“为了我,你不远千里的替我找大夫,这还不够好吗?现在想想,世上的女子,哪里有我这福分啊?不过我这病也真够烦人的,怎么以前的事情,一点都记不起来呢?”
她不知道,有些事情,还是记不起来的好。有些事情,一旦她记起来,那将会是今生永远的伤痛。也许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记不起来也没什么的。”逍遥子轻轻地抚摸着她那柔顺的长发,有些感慨地说,“只要你记住,不管我做了什么事,都是为你好的。有些事情,我是宁可自己粉身碎骨,也不愿意让你受到半分伤害的。在我心里,你的安危,远比我的一切重要。”
这一辈子,逍遥子大概从未如此坦诚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在他心里,苏凝儿远远超过了他的生命,超过了他的一切。如今,他只不过是个凡人了,他终于敢面对他的内心,敢直视自己对她的感情了。
“我知道!”苏凝儿听了,甜甜一笑,“其实我想记起来以前的事情,只不过是想知道我们到底是怎样相识的,怎样相爱的。不记得也没什么,就算没有了以前的记忆,只要以后我们幸福便是了啊!”
她幸福地笑着,像个最普通的新娘。
看着她那幸福的笑容,逍遥子只觉得心如刀绞。
“罪孽啊,罪孽!”他心中暗暗地想,“这件事情,以后又该如何收场呢?茅山道人啊茅山道人,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呢?如果你还在的话,也许还会多个人理解我。如今,你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面对这一切。凝儿是你的女儿,如果你在的话,哪怕你点点头,我也会毫无顾惜虑的和她在一起,长相厮守,可是如今……”
一时间,逍遥子百感交集。看着怀中笑的如此幸福的苏凝儿,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将来带给她的,是幸福,还是更大的伤害。
红烛高照,一双人静静地偎依在一起,可是却各怀心事。
他们并不知道,此时外面的人比他们更忙。铁匠和从人在院子上方搭上了一块厚厚的毡布,他们决定住在院子里。这样的话,离苏凝儿会更近一些。其实那个老大娘恨不能直接睡到苏凝儿的床下,似乎这样才能更安全一点。
即使如此,人们也不敢轻易睡。他们轮流值夜,幸好有酒菜,所以这漫漫长夜,也不至于太无聊。
这时,那漆黑的大门外,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声音。这声音非常轻,好像是秋风扫落叶的声音。
此时,人们睡的正香,几个值夜的年轻人,仍然在喝着酒,低声聊着天。
突然间,那厚重的大门,被一脚踢开。
几个年轻人抬头望去,只见一浑身雪白的丧尸,赫然站在门口。它身高八尺,双目闪烁着绿莹莹的光芒,一张大嘴始终张着,血淋淋的舌头伸出了嘴外。
“鬼啊!”几个年轻人吓的魂飞魄散,失声尖叫起来。
这时,其他人们也醒了,他们见状,吓的屁滚尿流。胆子大的,迅速冲向屋内,试图寻求苏凝儿的保护。胆子小的,吓的腿都软了,直接坐在地上,根本无法动弹。